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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燭飄搖,光線驟然,我微偏著頭拔下玉簪,挑了挑油燈里的燈芯,火苗再次迸發出勃勃生機,藥房內又恢復明亮。
鎮住自己起伏的心緒,我問到:“濟源,三師兄可曾教導過你,天地間的‘宏微觀’?”
“未曾。”
浮于光影中的臉透散著靦腆,趙濟源拱手向我請教到:“濟源雖懂岐黃,但見識尚淺,望少掌門師叔不吝言傳。”
“這話生分了。”
我淡淡一笑,慢慢敘上:“天地萬物,得于五行化精華,方可繁衍萬世,生生不息。得精華化實體者,如花鳥魚獸,山川草木,甚至是萬靈之長的人,這些肉眼可觀的皆稱之為‘宏’。”
“而相反,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存在這另一個世界;在這個微小的世界里,存在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微’。”
微微瞥過場上人面上的迷惑,我深入解釋到“微”的來歷。
我道:“微這東西,可謂天地間五行精華的煉化者,它可以讓一顆種子長成參天之樹,讓谷物發酵成香醇的美酒,讓雨露衍化成云霧,甚至包括人在內,生命也與這些微息息相關。它們在那個肉眼所不能見的微世界里,煉化出許許多多令人嘆為觀止的奇跡,而這鬼石,只是微造成的億萬奇跡中的一個。”
半響,趙濟源似乎有所悟,問上我:“那依照師叔這說法,鐵礦洞內的鬼石屬宏,還是屬微?”
“我覺得,應該是介于兩者之間。”
生怕再次把趙濟源弄糊涂,我舉上例子幫助他理解。
我說到:“打個比方,人的力氣從哪兒?我們知道,人可以通過進食來增長力氣,但卻沒想過,從食物這等有形之物中獲取的力氣,卻是無形的;我們雖描摹不出它的樣子,然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它存在于我們身體之中。同理,鬼石看似有形,卻以無形之力致命,道理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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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濟源沉思片刻,說到:“那這么說,鬼石中含有種微精華,足以置人于死地?”
“能舉一反三到這個層面,看來三師兄收了個好徒弟。”
不吝嗇地夸贊了趙濟源一句,我繼續說到鬼石的來歷。
“我在師傅老人家的百物集中,曾見過關于‘鬼石’的記載。鬼石中含有的微精華,可以使人體機能在短時間發生急速變化,這種變化對人體機能或增強,或削弱,且是不可逆轉的。而如今看來,小花的怪病是機能削弱所致,但目前,我們還沒有切實有效的方法能駕馭這種微精華。”
“女神醫!”
“葛大嫂,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忽然,旁聽在側的葛大嫂耐不住了,“咚”一聲跪在我跟前,倒是跪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勸不住間,她凄凄而訴:“我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么高深的道理。求您給我一句準話,我們花兒還有治愈的可能嗎?”
都說醫者父母心,秉慈悲懸壺濟世,可轉而瞧著榻間飽受病痛折磨的小花,我忽然覺得,有時狠心一點未嘗不是種仁慈。
幾度深呼吸,我說到:“濟源,你手里應該備有我藥門秘藥‘絕息猝心丸’吧,回頭取一粒交給葛大嫂。”
“師叔!”
趙濟源的慌張,并沒有激起多少心緒起伏。
我平靜說到:“濟源,對于目前狀況的小花而言,毒藥未嘗不是解脫的良藥。這怪病,別說是你我無能為力,就是今日師傅在此,也是回天乏術;要知道,只要小花還有一口氣在,她體內因微精華引起的病變就不會停止。”
再次看了眼榻上奄奄一息的葛小花,我重重一吁氣。
“她不過是個八歲大孩子,今日少條胳膊,明日截去條腿,日復一日的痛苦,換來的卻始終是死路一條。你身為醫者,若沒有決斷之心,讓病者痛苦延續,那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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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將玉簪重新別回發髻,我淡定地囑咐到葛大嫂:“有太多事,非人力可以挽回。葛大嫂,您好好想想我的話,是否真是不近人情?若有得罪之處,請嫂子多包涵。”
話畢,我終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藥房,不忍再看一個飽受家變之苦的女人,如何在抉擇前支離破碎。
“主子事情可辦妥,是準備啟程返回云舒臺?”
我剛踏出藥房,柳飛和玄冥一左一右地簇擁上前,緊張地眼神生怕我有什么閃失似的。
我道:“不急,還沒得到我想要的圓滿。對了,柳飛,你即可返回云舒臺點人,前往駝兒山鐵礦場;我稍后會支會這濟源堂掌事,協助你完成此事。”
換了口新鮮空氣,瞧著還等著我示下的柳飛,我頓時心一橫。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一點,務必要將那害人的鐵礦洞給我封死!”
“是,屬下即可去辦。”
柳飛人剛走不遠,緘默多時的玄冥躬身一請,說到:“主子,你此番要動小侯爺的鐵礦場,不怕在老侯爺跟前難以交代?”
“我既然敢下這狠手,自然不怕事后招惹麻煩。再者,宋衍手中捏著的這鐵礦,未必在我外祖父眼中見得光!”
玄冥微微一怔,低聲到:“看來這一回,主子是鐵了心負宋家,幫皇上了。”
“你錯了,我這回誰也不偏幫,只是不想昧了良心而已。”
自己心在虛晃中不踏實多時,此時因這個決定忽然得了些安心,我也懶得再去計較得失。
一句話,事后無悔。
“師叔。”
小片刻的寧靜,忽然因身后的一聲呼喚,攪得心緒涌動。
我問:“藥給葛大嫂了?”
“給了。”
趙濟源雖有失落,但臉色更為直觀的,是種坦然
接受。
他道:“我已經轉告葛大嫂,若想給小花繼續治,我濟源堂會一如既往地無償資助下去;但若葛大嫂替小花選了師叔指的路,我也絕不會阻攔。畢竟有些事如師叔所說,非人力所能為。”
我點點頭,講到:“入我杏林者,不在乎醫術造詣高低,最重要的是要明白,這世間沒人能凌駕于生死之上。事事盡己所能,無悔于心,便是大善。”
“師叔教誨,弟子銘記于心。不知師叔還有其他要事需吩咐濟源的?”
我與趙濟源接觸時間雖不長,但能分辨的出,他是個明辨善惡之人;故,我的話也坦然了許多。
我問:“濟源,你這濟源堂明里暗里與宋家小侯爺有來往,不知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三師兄的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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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用說了。你現在的難以啟齒,看來多半是三師兄的屬意。”
我淡笑在唇,口吻微帶告誡:“你是個有主見,有決斷的人,什么是對,什么是錯,用不著我多提醒你。但有一點你必須明白,藥神門想要的名望,從來沒想過從宋家得到半分;藥神師父和我外祖父的交情,那只是純粹的故人之交,三師兄也許會錯意,但希望你不是。”
趙濟源雖有驚色,但心卻不混:“也許師叔說的對,藥神門要的榮耀,從來只在江湖,而非朝堂之中。”
“可放眼天下,幾人得通透?”
我笑是笑,可此時卻苦澀些:“濟源,至多兩個時辰內,我的人會來此找你一同前往駝兒山,搗毀鐵礦場;而這忙幫與不幫,全憑你個人意思,我絕不做強求。”
“弟子領少掌門師叔令。”
一拍即合間,我正以為事情告一段落,不想身后藥房中忽然傳出大動靜,引得我和趙濟源臉色大變。
他驚道:“剛是葛大嫂的聲音!不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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