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第兩百八十五章 一怒為誰

對人殺意昭昭,我慌亂來自求生本能,奮力掙扎在司徒南宇辣手間。

他得意勁在耳后飆升:“真可惜了這么個大美人,就要這般無聲無息的香消玉殞;莫怪我手辣,怪就怪你太礙事,擋了奴奴的錦繡前程。”

說著,手中力道便下得更狠,勒得我腳蹬手舞,悶淚猛掉。

然多少次死里逃生的經驗,如本能般在腦子中聚出股清明,我憋足了僅余的力氣,抬起腳就朝他右腳背上踩去。

驟的,背后一聲痛呼炸起,趁對人手間力氣懈怠,我立馬如脫韁的馬朝前死命的奔,欲逃出其控制。

不想生機一瞬而過,吃了暗虧的司徒南宇立馬探出手,狠揪住我后腦勺的發髻。

逃竄間重心不穩,加之司徒南宇補上的這一手狠,當即我人就痛叫著仰摔在地。

他如猛虎撲食般騎在我身上,扣住我亂揮亂抓的雙手,揚起手便狠刮了我一耳巴子。

“賤人,想往哪里逃?!”

說著,壓制著我的司徒南宇,一雙大手就朝我脖子狠掐來,面上涌動的怒氣把人襯得格外猙獰魔性。

“救,救命——”

被人死掐著咽喉要害,我如孱頭貓兒般在其毒手下呼救著,掙扎著;然那股覆頂的窒息感,如潰堤肆虐的洪流般,讓我的求救聲越來越微弱。

正處于生死混沌邊緣,耳邊似乎炸起股痛呼,還不等遲鈍的腦子反應出個什么所以然來,大股新鮮空氣順著我的一口急吸涌入心肺,與那股憋悶碰撞在一塊兒,我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救命!”

不知在渾渾噩噩中沉浮了多久,一股未知的驚恐如浪打來,把我從噩夢中沖醒過來。

彈坐起身的我,捂著火燒般的喉嚨,粗氣一口接一口,滿頭皆是冷汗。

“沒事了,鎮定些!孤在,沒人敢再傷害你半分,不用怕的樾棠。”

神智混亂間,一個有力的懷抱將瑟瑟發抖的我擁住,我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對人胸口衣襟,寒顫亦是如浪起伏。

然須臾喘息,對面忽炸起尖銳質問。

“為什么您始終就是不肯聽臣妾一句勸?王上,她是禍害,臣妾才是真心實意助你的那個人!!”

極耳熟的女子聲在我腦海里喧囔開,錯愕的我稍稍定驚氣,快速瞧了瞧四下,卻發下自己在一處陌生的閣殿中。

而揚起頭間,當撞見容舒玄的臉,我如撞鬼似的將他推開。

容舒玄坐在原地,滿面空空無奈幾經消化,忽演變成了股惱意,狠狠地拋向那女子。

“你是什么東西,孤心里早有定論!若還想活著走出鹿湘臺,就先把嘴管嚴實,反省清楚自己的錯失!”

順聲撞見滿面淚水的林思安,我下意識明白了原委,轉頭啞著嗓子問上容舒玄。

“司徒南宇人呢?”

他道:“放心,他的狗命孤還留著,就等你醒轉后發落。”

說著,容舒玄端起那碗擱置多時的藥,遞到我跟前。

“少說些話,孤自有主張。來,先把這碗化瘀壓驚的藥喝了。”

面對他盛盛關懷,我亦知是托了容舒玄的福才得以化險為夷,此時即便我對他有再多成見,亦懂得進退分寸。

沉了口氣,我不語的接過他手中湯藥,一小口一小口擰著眉吞下肚。

“王上,王上饒命!”

一碗藥的時間,那個先前欲置我于死地的浪蕩子,一改得意貌,如條喪家犬般跪爬到容舒玄腳邊,嚎得聲色俱凄。

“小臣一時鬼迷心竅,受了他人挑唆,才做出這等下作糊涂事來!要打要罰,南宇絕無半分怨言,只求王上看在眼下北燕大歷結盟在即的份上,饒小臣一條賤命不死;若能得保小命,南宇日后定銜草結環,誓死效忠于王上您!!”

跪于容舒玄跟前的司徒南宇,求饒的響頭如敲鼓般,一聲比一聲響;然這示誠看在容舒玄,不過是他嘴邊一絲譏嘲那般寡淡。

微微俯下身,容舒玄如逗阿貓阿狗似的,摸了摸他的腦頂:“司徒大人覺得,孤身邊還缺你這樣奴顏媚骨的狗嗎?”

定住響頭,司徒南宇懵懵地抬起頭,見容舒玄嘴角染開的冷笑,面上的惶恐亦更加濃烈。

還不等對人開口,司徒南宇已選擇了一條明哲保身的路:“都是她,都是她蠱惑小臣,使計謀害皇后娘娘!王上,您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小臣再可惡,再可恨,可也是北燕的使臣!古語有云:兩國交戰,亦不殺來使!若真為個女人,要了小臣性命,那王上等同示威我北燕交惡!”

這一字一句,我亦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人雖無半點男兒擔當,然其話中后半段,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畢竟他乃宋衍親信,若有個閃失,大歷這東道主自然不好交代。

然再看容舒玄此時的表情,他依舊秉著一場不變的笑,只是眼中那股精銳,重了幾分。

更確切的說,是股陰邪戾氣。

半響無語后,容舒玄朝林思安發話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思娘,現在你可看清楚自己和樾棠間的差距,豈是你以為中的一星半點?”

說著,容舒玄人從榻邊撐起身,右腳微微高抬間,踩在了司徒南宇左手背上。

哼哼唧唧的悶痛呼,如爆豆般不時從司徒南宇口中泄漏出,大約是清楚當下處境,司徒南宇亦是咬緊牙關忍,免得再惹惱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

容舒玄表態上:“放寬心,明日鹿湘臺的日出,司徒大人亦看得見;只不過得留下點東西,不然不好向孤的皇后交代。”

“王,王上——”

預感到什么不妙,司徒南宇剛開口再求,不想被容舒玄垂頭一狼眼殺,生生地嚇退了口。

他扭頭忽對我說上:“他敢傷你的臉,就是傷孤的臉面。聽說民間百姓家中豢養的狗,若敢反咬主人,必定打斷其狗腿;此時這狗奴手不安分,傷了你,樾棠你說怎么處置才解氣?”

當時被這么一問,怔怔的我還不知如何應答,不料須臾間,忽臉色大變的容舒玄忽拔了候在身側護衛的佩刀,狠一刀劃在腳下司徒南宇右手腕間。

一股鮮血濺出兩尺遠,腳下人痛嚎驟時飆起,然不過容舒玄一個不悅的擰眉,心領神會的護衛便急速上前,用棉巾堵住了司徒南宇的嘴。

“挑斷他手筋,你可覺得解氣些?”

此時他朝著我,獻上了捧殷勤的笑靨,那股病態鉆入心,讓榻上看呆了的我背脊猛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