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恬微微勾了勾唇,繼續哭得梨花帶雨。
事態發展如此,已經陷入膠著,蕭璟看著跪伏在自己腳邊的謝恬,又看著滿臉鐵青的家人和王夫人,只得冷聲道:“這件事情的始末,煩請王夫人過府一敘。”
話音落,不僅王夫人大吃一驚,宸王等人也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謝黎勾唇,愛惜羽毛的蕭璟,還是要自己親手把羽毛一根根扯掉。
有人前來趕人,謝恬也被丫頭們粗魯的帶了進去。謝黎和謝晨跟在王夫人身后,落后一步走了進去。
花廳,丫頭們動作迅速地上了茶,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宸王妃心腹婆子站在花廳門口,阻止了其他的窺探。
宸王坐在上座,宸王妃坐在右側,王夫人便坐在與宸王妃相對的位置上,而謝黎和謝晨,只能靠門邊的位置坐著喝茶。
而眾人甫一落座,謝恬便被一小廝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廳中。
蕭璟面色鐵青的跪了下去,先是“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冷聲道:“父王,母妃,孩兒愿意納謝恬為妾。”
話音落,宸王妃吃驚的張了張嘴,眨眨眼,輕輕“啊”了一聲,才愣愣喚道:“阿璟,你……”
蕭璟面上的掙扎之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宸王,目光中有些堅定:“父王說得對,一人做事,一人當。孩兒犯下這等錯事,自然應當承擔后果。”
宸王滿腔的怒氣在蕭璟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下頓時煙消云散,抹了把胡子,放聲笑了起來。
“很好,這才是男子漢應有的擔當,阿璟你先起來吧。”宸王本就對此事不贊成,如今蕭璟愿意納謝恬為妾,雖說這風評上會差了些,但是男人嘛,年少沖動了些,過兩年指不定還會成為一番“郎情妾意”的佳話呢。
王夫人坐在椅子上,錯愕的看著宸王府幾人三言兩語便敲定了這一件事情,本想說的話便只好咽進肚子里面,繼續“裝死”比較好。
謝恬跪伏在地上,心中也長長舒了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蕭璟又“嘭嘭嘭”連著磕了三個頭,抬起頭,沉聲道:“可是父王,孩兒未娶妻先納妾,這于理不合,若是傳到皇上的耳中,孩兒此生怕是同仕途無緣了,從此以后便只能做一個閑散王爺了。”
蕭璟面上有些悲愴之色,“雖說孩兒愿意為此次錯誤買單,但是請父王和母妃也給孩兒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宸王妃急忙點頭,面露心疼之色:“阿璟說的有理,年少輕狂之事怎可用一生去贖罪呢。母妃一定替你好好物色一位世子妃。”
說完,宸王妃狠狠瞪了眼謝恬,嗆聲道:“俗話說,聘者為妻奔為妾,按道理,謝四小姐這樣的人,本不應該進我們王府的。”
說著,宸王妃冷笑著看了眼王夫人:“王夫人,說來,這也是你們平南侯府家教不嚴。”
宸王妃的視線流轉到謝黎身上,謝黎溫婉一笑;再流轉到謝晨身上,謝晨訕訕咧了咧嘴。
“王妃此話可就說的差了。”一見此事會燒到自家孩兒身上,王夫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就連皇家也會出一兩個沒出息的小混蛋,更何論是我們這等從泥巴里面爬出來的人家呢?”
宸王妃看自己的女兒,王夫人就拿眼睛去瞅跪在地上的蕭璟。
“有的人家,看起來富麗堂皇,可誰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破落戶呢,王妃,您說對嗎?”
女人的機鋒,打起來也是精彩紛呈。
謝黎還是第一次看到王夫人如此強硬和霸道的一面,眼眸中露出些許敬佩之色來。
“王夫人,這話……”
“哦,對了,還有句話,不知道王妃娘娘聽說過沒?”王夫人呵呵笑著,輕描淡寫地打斷了宸王妃的話,唇角泛起一個壞笑:“叫做,一個巴掌拍不響。”
這話就是明晃晃的嘲諷宸王妃自己沒能教導好兒子,還有臉來嘲諷別人?
那謝恬,不管如何說,只是一個庶女,無論如何都代表不了平南侯府的臉面,可是蕭璟作為宸王世子,這就不一樣了……
被這樣一懟,宸王妃的臉色瞬間便更不好看了。
“夫人說的對。”卻沒想,蕭璟接過了話頭,“阿璟自然是有過錯,但也有心改正,還望夫人能高抬貴手,給晚輩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王夫人本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蕭璟如此坦蕩,心中也生出些許不好意思來。
“自然,世子人中龍鳳,只要好好修身養性,之后前程無量……”
“這么說,夫人愿意原諒晚輩了?”蕭璟急忙說道,生怕王夫人反悔。
王夫人不明所以,頓了片刻,也沒能想起方才說的話有何不妥,便笑道:“只要你好好對待四丫頭,別叫她再做些丑事兒,自然……”
“那么,晚輩有一事相求。”蕭璟的目光慢慢落到謝黎身上,微微提高了聲音。
“諸位長輩都在此,晚輩愿意將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和盤托出。”蕭璟緊緊盯著謝黎,像是一匹盯著獵物的獨狼,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彩。
“這件事情,是由謝家大小姐而起的!”話音落,花廳中頓時響起一陣陣抽氣聲,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謝黎身上。
謝黎敲了敲桌面,輕啄一口茶,才歪了歪頭,道:“璟世子,此話從何說起呢?”
蕭璟含笑看著謝黎:“是謝大小姐給我和恬兒下的藥,此事,恬兒一直瞞著大家。”
他慢慢捧起謝恬的臉,溫柔道:“恬兒,事到如今,你還要替你大姐姐遮掩嗎?”
蕭璟的溫柔下,藏著一抹狠厲。
謝恬心頭一動。
“大姐姐,恬兒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謝恬眼淚汪汪,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謝黎頓時便笑了起來。
“黎兒……”王夫人不敢相信的喚了一聲,站了起來。
“你待如何呢,璟世子?”謝黎歪頭,看著蕭璟,淺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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