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十九歲生辰快樂。”
白露和驚蟄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擁住謝黎的胳膊，“這些都是小豆子做的，小豆子現在呀特別能干，羅師傅都夸他呢。”
謝黎吸了吸鼻子，帶著點鼻音道：“小豆子人呢？”
“他呀，現在都成了一個帥小伙子了，已經回到羅師傅的院子中繼續練習武功了。他說了，什么時候武功得到了羅師傅的認可，他就會再回來見姑娘的。”
見謝黎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白露和驚蟄相視一笑，而后驚蟄推了推謝黎，“姑娘，不想走進去好好看看嗎？”
“喵嗚”懷中的小黑似乎也感覺到謝黎的情緒波動，仰頭望著謝黎叫喚了一聲，似乎也在催促謝黎快些進去。
那里面的東西，可是人家覬覦好久的呢，這個人怎么傻乎乎的樣子呢。
不過看在是姑娘的份兒上，就原諒這傻乎乎的蠢家伙了吧。
小黑又催促了一聲，見謝黎還是沒有動靜，便伸出舌頭舔了舔謝黎的手背。
謝黎只覺得渾身一個顫栗，恍然間回過神來。
“這……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嗎？”雖然感動，但是謝黎還恍然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她應當已經是謝大小姐，可是并沒有過生辰啊。
白露和驚蟄面上露出些許心疼之色，“姑娘不記得了，從前姑娘過的生辰，都是先夫人的生辰。”
謝黎面上閃過一絲詫異，“那今年？”
“在藥谷中，侯爺對我們說的。他說這么些年委屈姑娘一直替自己記著先夫人的生辰，委屈姑娘了。”
白露口齒伶俐，將在藥谷中謝輝的話一一道來，“并讓我們今年好好替姑娘過一個生辰。”
“是呀。”驚蟄緊接著道，“可是姑娘回來之后一直忙忙碌碌，我們想著不如便給姑娘一個驚喜吧。”
兩丫頭笑靨如花，謝黎心頭暖暖的。
感動之余，不免又有些心酸。
從前的顧卿卿，是沒有資格過生辰的。
顧卿卿的生辰應當是七月初七吧，她記得那時候是蜜兒和花娘子陪在身邊，每每七夕他們都會千方百計從外面買些小玩意兒進去卿卿館。
或是一個漂亮的南瓜燈。
或是一串晶瑩剔透酸甜可口的糖葫蘆。
或者是一段在外面傳遍的奇聞異事。
謝黎的眼眶更有些酸了。
沒想到換了個身份，卻還是一個不配過生辰的小姑娘。
或許謝侯爺是將小姑娘當做是顧翩躚的寄托，但是小姑娘心頭能沒有怨言嗎？
又亦或是這怨言，使得原來的謝黎——總是討人厭。
謝黎吸了吸鼻子，抬腳走進屋子。
小豆子的雕刻手藝有很大的進步，不僅是將謝黎的身形雕刻得栩栩如生，就連面上的神情也是活靈活現。
謝黎看著愛不釋手，忍不住將小黑放到地上，而后將一個個小木雕拿起來細細觀看。
白露和驚蟄對視一眼，眼中的笑意皆是隱藏不住。
“姑娘，我們也有禮物送給姑娘。”
倆丫頭話音落，便將謝黎拖著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謝黎便吃驚得瞪大了眼睛。
一座美輪美奐的五彩木雕坐落在廊下，是謝黎跳舞的場景。
淮河樓上終一曲，曲終人散兩不疑。
謝黎看著那上面的話，不知不覺的念了出來。
“這是你們送的？”
謝黎挑眉看向笑得像是兩只小狐貍一般的丫頭，眼中像是有傾世桃花簌簌落下，和著微微翹起的唇角和臉上的薄紅色，構成了月色和雪色間的第三抹絕色。
“我們出了錢的。”驚蟄嘻嘻笑道，“連木香也出了錢呢。”
突然被提及的木香樂得直傻笑，摸摸頭不知道該干些什么，索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雙手繞過頭頂，做了個十足十的頂禮膜拜的姿勢。
“恭祝……姑娘萬福金安。”她不知道這些祝福的話是什么意思，只是從前混跡于街頭巷尾的時候，常常聽說書人說，下人應當對最尊貴的人說這樣的話。
而在木香的心中，謝黎就是最尊貴的人，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祝福。
木香的話將謝黎給逗樂了，她微微彎腰朝著木香伸出手去，“來。”
木香懵懵懂懂抬頭，耳邊卻是突然有一聲輕輕的“砰”響。
緊接著，漫天“砰砰砰”的響聲響了起來。
木香繞過謝黎的手，愣愣指著天空，張嘴笑道：“花，好多花。”
謝黎回眸。
萬千朵煙火齊放于天際，滿城的霜雪都為這煙花讓路。
一朵一朵騰上云端，似漫天點點繁星聚成一團之后粲然綻開，又似彎月皎皎身旁的眾星群舞。
謝黎不由得呆愣了一瞬間。
而就是這一瞬間，圓形拱門處一位男子踏雪而來。
他手中拎著一朵蓮花形狀的燈，萬千青絲被一朵青玉冠高高豎起，偏偏又不似平常那樣全數挽好，而是在鬢邊落下兩絲調皮的頭發。
他一眨不眨的望著謝黎，眼中的光彩似乎比天上的朵朵煙火更加璀璨。
謝黎看著他一步步走進，近到咫尺，忍不住微微揚起了頭，直勾勾的看著蕭逸。
他似踏著煙花而來，將謝黎心底殘留的一星半點理智攪了個粉碎。
她想和眼前這個人有一個安安穩穩的后半輩子。
真的很想。
“小丫頭。”見謝黎愣愣的看著自己，蕭逸輕笑一聲，忍不住上手刮了刮謝黎的鼻頭，“感不感動？”
眼前的小姑娘瞪著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眸，波光點點中又倒映著漫天煙火和自己。
就像是——醉人的仙露瓊漿，教人忍不住沉醉。
“好看嗎？”見謝黎不說話，蕭逸反手將那燈放到腳邊，一手攬住謝黎的腰身，轉身站在謝黎身后，伏在謝黎耳邊，吐氣如蘭。
“好看。”今晚的小丫頭似乎格外溫順，就像是一只乖覺的小貓咪。
蕭逸想著，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謝黎的耳朵，“我說我，我好看嗎？”
蕭逸將謝黎掰過來，“我好看還是煙火好看？”
謝黎莞爾一笑，“大概我比較好看。”
蕭逸一愣，繼而笑道，“是呀，我們阿黎最好看，你比煙花更醉人。”
“你的眼睛用來看煙花，我的眼睛用來看你。”
一邊攬住謝黎，蕭逸一邊蹭著謝黎的耳廓，低低道，“阿黎，以后你的每個生辰，都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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