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說了,阿黎雖然睡著,但是有時候意識是清醒的,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所以所有的事情阿黎都應該知道的。
“凌君說,他們已經將青衡先生救出來了。”
在蕭逸醒過來的那日,他便從清塵出得到了這種奇特的鳥兒,便朝著盛京城中送了一封信。
雖然蕭逸之前昏睡著,但是謝運一向與夜楓等人有聯系,當初謝黎能夠從金秋園中逃出來的暗道,便是謝運等人暗中打通的。
他們傳信靠的是南疆的一種鳥兒,這鳥兒身形極小,飛得極快,卻又靈活機敏。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將信中謝運的話絮絮叨叨的告訴謝黎,有一搭沒一搭的同謝黎說話。
草草掃了幾眼后,蕭逸唇角又彎了彎,大手輕輕落在謝黎的臉上,語氣溫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來。
“阿黎,你家謝運倒是一個好幫手,你如此對待他,倒也算得上是知恩圖報了。”
“李言舫被趕出了家門,現在一蹶不振。”
蕭逸笑的溫柔,想到謝晨的時候唇角的笑容驀然淡了幾分,“阿黎,你這個妹妹,真的是很討厭。”
他像是在向謝黎撒嬌一般,抬手摸了摸謝黎鬢角的小櫻花,噘了噘嘴,“阿黎你快些醒過來收拾她,你可是鎮靜嫡出的謝大小姐呢,怎么可以讓一個黃毛丫頭打倒了呢。”
“蕭璟現在已經半瘋魔了,謝恬那家伙說不定在他身上下了多少毒多少蠱呢,可惜那丫頭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現在看不到蕭璟這瘋魔的模樣了。”
“還有還有……蕭玥那丫頭被送去北涼和親了。”說到此處,蕭逸微微愣了愣,半晌嘆了一口氣,又幽幽道:“母妃其實很喜歡那小丫頭的,可惜了……”
躺在馬車上的人,一動不動,面色紅潤,膚色瑩瑩,長長的眼睫搭在白皙盈透的眼瞼上方,又淡淡幽幽燭火“蹦”的一下蹦出個火星來。
若不是因為曾經謝黎與謝運的好關系,謝晨哪里還有命活到如今,早就被挫骨揚灰了。
“不然呢?”往常青柏是不愿意搭話的,可是如今與其聽蕭逸的自言自語,不如和青松搭話聊天,哪怕是懟天懟地也好啊。
于是青柏又道,“那是咱們世子妃,世子怎么可能冷冷冰冰的。”寶來
“也是哈,更何況世子妃那性子,若是世子真的冷若寒霜,她不得跳起來暴打世子一頓才怪了。”
此話落,兩人都不說話了,這原本就是他們受了這段時間折磨的心里話,怎的就開口說了出來呢?
而馬車中,蕭逸壓根兒就沒想聽到兩位屬下的抱怨,喝了口茶繼續道。
“聽說玥兒現在過得極為不好,若是有機會,我想把她接回來,反正太子殿下也準備要收復盛京城了,我們去到邊疆應該剛好可以看到大敗北涼的場面。”
“你爹爹,不是不來看你,也不是不管你,是太子殿下讓他在暗處招兵買馬,阿運托我告訴你,可千萬不要怪罪他啊。”
“你爹爹真的很不錯……”
蕭逸沒話找話的說了一路,馬車已經晃悠著到了北涼與南楚交接的小鎮。
鎮上冷冷清清,難得看到的人家都是關門抵戶,馬車邊青松的聲音低低傳了進來,“世子,這鎮子有些不對勁兒。”
蕭逸撩開了車簾,從溫暖的馬車中爬出來,一翻身坐上了馬兒。
草草一掃,蕭逸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大概是有朋友在這兒吧。”
他話音落,突然一蹬馬背,整個人如同一柄利劍出鞘,轉瞬間便沖到一家農戶門前,手中長劍猛地往前一刺,“叮”的一聲與一把長劍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茅草屋頂被掀翻,十來個人從其中跳了出來,神情凝重的看著蕭逸。
“逸世子。”為首的一個人看著蕭逸,皺了皺眉頭。
蕭逸聳聳肩,不置可否的看眼前的人,“怎的,見到老朋友也不愿意露個面嗎?”
他話音落,對面的人陰測測的笑了起來,“我……”
不等他話音落下,蕭逸的左手突然往前一探,“唰”的一下扔出一枚小銀針。
那人顯然避之不及,銀針淺淺擦著蒙面黑布掠過,一張熟悉的臉暴露在眾人面前。
“河運使傅大人,真是別來無恙呢。”
蕭逸笑吟吟的聲音隨著傅意臉上的血落下,雙方陷入一種詭異的對峙中。
蕭逸卻是半點自覺性都沒有,抬手又扔出一枚小銀針,轉瞬便將旁邊那人的面紗也給摘了下來,“柳大人,您也別來無恙。”
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面色煞白的看著一臉云淡風輕的蕭逸,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逸……逸世子。”
“嗯,在北涼的生活咋樣?”這位便是當初投靠北涼的叛徒柳獵虎了,當初若不是他,蘇盛前往戰場。
他可是蕭璟和北涼合作最關鍵的一環呢。
可是如今看來,一臉的疲憊和厭倦,滿臉都寫著生無可戀。
倒是沒有想象中過得好呢。
柳獵虎臉色蒼白的盯了蕭逸一眼,轉頭望著傅意,“怎么辦?”
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遇到蕭逸。
“咱們世子,呵!”
青松嘆了口氣,“我原以為他已經冷然肅殺不近人情了,搞半天原來只會對咱們如此。”
若是謝黎醒著,定然噘噘嘴,看著一臉委屈的蕭逸,然后抬手拍拍他的頭,輕聲安慰道,“好啦好啦,垮著臉做什么,笑一笑。”
這個囂張的姑娘定然會扯起自己的臉皮,強迫自己笑起來。
蕭逸收到謝運的回信時,已經從花鳥鎮出發了三日功夫了。
想著想著,蕭逸竟然自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嘆了口氣,“是你在生氣么,阿黎?”
“生氣我沒有陪著你,生氣我睡了這么久,所以你也要睡這么久么?”
馬車外,青松和青柏靜靜聽著馬車內的絮絮叨叨,對視一眼,然后不約而同的無語望天。
蕭逸垂眸看了眼睡得安穩的謝黎,抿嘴笑了笑。
下一秒拆開信,整個人的氣質頓時便陰郁冰冷起來,就像是一尊沒有任何感情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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