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咯吱一聲響起,古秋拿起一旁的外衫,小跑地跟上,“衣服、衣服……”
在門外偷聽動靜的懷山,在看到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杜榮菲時,整個人呆若木雞。
他趕忙低下頭,心道:“發生了什么?古秋,古秋在干什么?”
杜榮菲看見院中的懷山,也不確定是不是古秋在扯謊。“去哪?別我到了地方,又說你家公子睡了。”
古秋抱著衣服,“姑娘,您這還沒穿好呢!”
杜榮菲接過外衫,往身上一披,“就這樣吧!就我穿衣的速度,沒準我收拾好,你家公子都睡了。”
“公子在竹林,只是姑娘如此這般委實不妥。”懷山面紅耳赤地說完,便低頭跪了下去。
他此刻除了能聽見自己怦怦地心跳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一息、兩息……
懷山緩緩地抬起頭,灑滿月光的小院中,除了他空無一人。
他臉色大變,沖出小院。
杜榮菲快步地走著,她身邊的古秋一邊跟著,一邊勸著:“姑娘,姑娘,都是奴婢的錯,權當奴婢求您了,您就回去梳洗打扮一下吧!”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您就回去把衣服穿上吧!
“呵……你家公子是神佛現世,還是皇帝老子?難道我見他,還要沐浴齋戒不成?”杜榮菲心中惱火,就算是入鄉隨俗,就算是客隨主便,可也沒有如此叫醒客人與其相見的。
如今不管是王公子要見她,還是古秋、懷山二人不想她明日離開,可如此這般,是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
“你家公子呢?”杜榮菲站在竹林邊的青石路上,竹林內外除了少許月光,漆黑一片。
古秋的額頭布滿了細細的汗,她聽到杜榮菲的問話,轉頭卻不見懷山跟上。
杜榮菲懶得理古秋,她直接喊道:“王公子可在?”
回應杜榮菲的不是回話,而是竹林中忽然亮起的火光。
十幾個手持火把的人圍成半圓,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而他們手中的火把不僅照亮了他們前方站立的白衣公子,還照亮了杜榮菲主仆。
杜榮菲腦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冤枉了古秋。
“滅掉。”一個暴怒聲響徹整片竹林。
古秋跪在地上,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著。
就連剛剛趕到,還未來得及開口的懷山,見狀也撲通跪了下去。
等杜榮菲回過神,竹林內外又同她過來時一樣,漆黑一片。
“你們就是這樣伺候姑娘的?”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古秋、懷山此刻已是額頭貼地,他們異口同聲道:“奴婢(屬下)有罪,請公子處罰?”
杜榮菲眉頭微蹙,她上前幾步:“敢問王公子何故尋我?眼下他二人又有何錯?”
她覺得他們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竹林內外寂靜一片,耳邊作響的只有微風吹過后留下的竹葉刷刷聲。
王公子聲音嚴肅:“杜姑娘最好擺正自己,以你眼下的身份,你沒資格替他們說話,更沒資格質問于我。”
杜榮菲深吸了口氣,她握緊拳頭、轉過身,她很有撓死這人的沖動,只是......
“冷靜、冷靜,他人多。”杜榮菲壓下心中的不快,才又轉了回去。
她咬著牙,緩緩道:“王公子說的是,小女子確實沒有資格在您面前指手畫腳。小女子這就滾蛋,等小女子滾了,您愛怎么著就怎么著。”
她話音落下,轉身就走。
她這會才明白,這腦子有包的王公子,大半夜地找她出來,就是讓她看人大耍威風的。
“你要去何處?”依舊是那冰冷且夾雜薄怒的聲音。
杜榮菲感覺手臂一緊,隨后踉蹌著退后兩步。
此刻若是拉她的人松手,她一準跌倒。
杜榮菲惱羞成怒,她甩開王公子的手,退到兩步開外。
她仰著頭,嘴角微微勾起,“小女子要去何處,王公子貌似同樣沒有資格過問。”
王公子神情一怔,顯然沒想過會有人這樣同他講話。
不遠處傳來稀稀疏疏的腳步聲,此刻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就連古秋、懷山都跪著向一旁挪開了幾步。
看公子吃癟,他們不敢。
杜榮菲不可一世地看著眼前的人,跟姐裝高冷、裝霸道總裁,你還太嫩。
說到高冷,在杜榮菲眼中沒有人比得上她老爸。
說到霸道總裁,她爺爺是杜氏集團的前任總裁,她爸是杜氏集團的現任總裁,而她,則是杜氏集團的未來總裁。
可他們唯獨沒有霸道過。
微風吹過,杜榮菲身上的紅肚兜,在只系了一扣的外衫下時隱時現。
王公子額頭青筋暴起,他解下披風,隨手扔在杜榮菲的身上,“穿上,搔首弄姿不合適你。”
杜榮菲感覺自己被披風狠狠地抽了一下,她抬手抓住,隨后甩了回去。
“搔你妹啊!你半夜三更找我,就是讓我看你裝逼,如今我看到了,你滿意了?這下我可以回去了?”杜榮菲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王公子看著遠去的人,心中不解何為裝逼?又不解那人何故認為他家中有妹妹?他父親雖多子女,可他卻沒有妹妹。
杜榮菲回到屋內,拿出白天收拾的包袱,她解下外衫,穿上了準備帶走的布衣。至于頭發,她用事先準備的頭巾包上。
杜榮菲的動作很快,這些都是她一早準備,且嘗試過的。
院中夜里上茅房的仆婦看到四敞八開的房門,她纏著腰帶,向屋內看去,她嚇得踉蹌向外跑去。
她一邊跑一邊喊:“杜姑娘不見了,杜姑娘不見了。”
這兩日古秋擔心杜榮菲不告而別,故而她讓院里院外的人一起留意杜榮菲。
眼下這位不知道王公子回來的粗使婆子,把杜榮菲離開當成了天大的事。
杜榮菲聽到遠遠地喊聲,朝著后門方向跑了起來。
因時間太早,所有門都是緊閉著的。杜榮菲看了看門栓,隨后放下包袱。
她試了試門栓的重量,抬起立到一旁,“真重。”
門栓剛剛立好,杜榮菲還沒來得及開門,懷山就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