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擋在小門處,看著沒了往日笑容的杜榮菲直接跪地:“請姑娘留步聽懷山解釋一二。”
緊接著是古秋的哭聲,她是哭著跑來的。“姑娘……”
她跪在杜榮菲面前,拉著杜榮菲的衣角哭道:“姑娘,夜里都是奴婢的錯,您可不要誤會了公子,氣壞了自己。”
折騰了半宿,此刻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杜榮菲知道不能再耽擱了。“你們跟了我多日,我的脾氣你們大致也該了解。今日不管誰,也甭想阻我離開。”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時,王公子帶人趕來了。
杜榮菲看著趕來的人,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王公子的樣貌。
不得不說這王公子就是放在現代,那也是帥哥一枚,只可惜她杜榮菲不花癡。
“你脾氣怎如此之大。”王公子率先開口了,同樣冷清的聲音,此刻聽在眾人耳中卻好似多了一絲無奈。
王公子繼續道:“如今外面都是南去的難民,你獨自一人又能前往何處?”
懷山聽的那叫一個震驚,他家公子不僅沒有怪罪,如今竟然還服軟了。
古秋仰著頭,同樣的一臉難以置信。就早先的那種情況,按道理就算不被公子打死,也會被公子厭棄。可如今……
她心中忽然大喜,姑娘前途無量啊!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拉了拉杜榮菲的衣擺,“姑娘,公子想您留下呢。”
杜榮菲的視線由王公子身上轉移到了古秋處,她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
古秋滿是笑容的臉,在看到杜榮菲那不及眼底的笑時,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她打了個冷戰,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下去。
姑娘這是……
杜榮菲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了王公子身上。
她緩緩道:“王公子如此這般,到讓小女子于心不忍了。王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擅長的不是鬧脾氣,而是不知好歹。實在是小女子不知好歹慣了,又從來都不會感恩,所以王公子之前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不曾記得半分;眼下王家一眾對小女子的好,小女子也依舊沒有記得半點。至于以后……想小女子很快便會忘記王公子同王家的一眾人等。”
古秋搖著頭,聲音哽咽:“公子,不是,不是這樣的。姑娘是在氣頭上,才如此貶低自己的。”
杜榮菲冷冷道:“王公子信與不信,心中自有計較。只是小女子勸王公子莫要再在小女子身上費神,沒得徒增煩心、無故添堵。”
王公子冷著臉,“你何故妄自菲薄?”
杜榮菲表情嚴肅,心里卻在哀嚎:“還讓不讓人活了?還何故?這不明擺著求厭惡,求放過么!”
杜榮菲覺得差不多了,主要是她真不知道她還能再說什么。
她拱手道:“小女子就此同諸位別過,后會無期。”說罷,她拎起了地上的包袱。
顯然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杜榮菲實在不懂她這樣一個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人,為什么會入得了這王公子的眼。結果就是……
“慢著......”
“夜里的事我也有錯,我愿為姑娘找尋親人送姑娘回家。”
王公子的話再一次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們幾乎是瞬間看向王公子,然后又瞬間地移開了目光。
而同樣被驚到的杜榮菲,則是后知后覺的發現,事情的發展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這王公子竟然主動承認自己有錯?
杜榮菲心道:“要不借此下個臺階,好言告辭總好過惡語相向。或許自己就不該用那樣的說辭,或許她應該學學古月,看人家王公子就沒有要糾纏古月的意思。
杜榮菲是真的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表達方式不對。
王公子見杜榮菲肯想,這才放下心來。
這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女子,至于剛剛的那些話,別說現在,就是十歲的他,他都不會信。
他想著要不要化被動為主動呢?
此刻院中安靜異常,他們都各有各自的打算,各有各自的想法。
就在此時,王公子又開口了,“在下王邵,字仲瑾。乃是瑯琊王氏之后,家母出自蘭陵蕭氏,長姐三年前嫁入弘農楊氏。至于如今的戎州一戰,鎮守戎州的永寧侯都未必有在下清楚。”
杜榮菲一直處于接二連三的震驚當中,尤其是這王公子的身家背景。
這些在現代人眼中或許不算什么,可這是古代。她總算明白為什么連個像古月那樣的丫鬟,都敢如此的張牙舞爪了。
就在杜榮菲感慨萬千時,王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補充道:“至于你,我現在就可以許你承諾。”
王邵一句一字,極其認真道:“你將會是我的妾。”
“你將會是我的妾。”短短七個字直接炸響在杜榮菲的腦海中。
就剛剛王邵說的那些,杜榮菲都險些覺得自己錯了,險些覺得自己應該說清緣由、備好謝禮,再行離開。
可這會,所有的想法隨著那句做妾的話,全都煙消云散了。
杜榮菲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都寫著我說話算話的人,怒道:“滾,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她說著大步向外走去。
古秋眼見杜榮菲要走,她一把抱住杜榮菲的腿,“姑娘萬不可恃寵而驕啊!”
“恃寵而驕”
杜榮菲嘴角微抽,她咬牙道:“放手。”
懷山看著眼看就要和解的二人,他也弄不明白這好端端的怎就鬧成了如此這般?
王邵看著打開大門的杜榮菲,直接喝道:“都愣著干什么,還不送杜姑娘回房。”
他心下同樣郁悶,只是此刻的他,依舊沒弄懂自己到底說錯了什么。
杜榮菲看著從門里跑出來的人,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了。
“請杜姑娘隨我等回去!”領頭護衛率先開口了。
看著圍上來的人,杜榮菲又氣又急,“我自己會走。”
就這樣,杜榮菲沒有成功離開。
可她要是繼續留在王家,那她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杜榮菲一邊走,一邊想:“怎么辦?她要怎么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