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該去搬磚了

79.半年要封爵

那么至少可以證明,于奇正“揣摩上意”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強;且太子極為信任于奇正,自己不好出面的那些水面下的事,交給他去辦。

還有,今晚的整個過程,局面一直牢牢把控在于奇正手里。可以說,自己舅甥一直被捏得死死的。年紀輕輕便如此精通馭下之術,想想都覺得恐怖。

第二種可能,太子對此事并不知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于奇正就更不簡單了。

通過今晚的對話,胡沐風完全可以排除掉于奇正是個“蠢貨”的可能。在目前這種形勢下,恃寵而驕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這么重大的事他都敢自作主張,要么就是得到太子默許,要么就是心里有把握即便事情敗露了,他也不會受到大的責罰。

若真是這樣,太子殿下對他的信任,已經到了胡沐風不敢想的地步了。

胡沐風不由得回想起當初,在于府新宅的招投標中,就是于奇正力排眾議,最后事情才落到秦家班頭上。

如果沒有當初那件事,秦家班就不可能這么快嶄露頭角,修建出一個招牌式的三層樓房。

如果沒有那棟三層樓房,就不會出現天門縣里那些富商找秦家班。

如果沒有那么多的業務,秦家班就不會擴展如此迅速,收購采石場,建造運輸軌道。

如果秦家班沒有展現出這些技能,太子就不會注意到她們。

胡沐風的腦海里出現了當初于奇正在選用秦家班時說的一句話:欲摘天上星,何懼落凡塵?

當時自己只是以為,不過是一個鄉下地主的傻兒子,貪圖新奇玩意,說的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而已。

現在看來,自己當時真的看走眼了。

刁勝開口打斷了他的遐思:“舅,我錯了。不過,咱們現在該怎么辦?”

胡沐風長長吐出一口氣:“按照于大人說的辦。”

說完之后,直接去了書房,拿起紙筆開始繪圖。

雖然挨了一嘴巴,但刁勝還是樂得恨不得飛上天,出門朝“翠仙樓”走去。

一邊走一邊心中暗想:今兒個刁爺高興,等下多發幾個賞銀。

“寧兒,是不是那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李世明似笑非笑地問道。

“爹,他不傻。”李墨寧急忙辯解。

“好好好,”李世明的笑意更明顯了:“爹現在和你說的重點不在于傻不傻,而是問你是不是看中他了。”

李墨寧感覺口里被人塞了顆青棗,本來差點脫口而出“我才沒看中他呢”,但想到如果真的這么回答,這事泡湯了怎么辦?

“什么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啊?”完全蒙在鼓里的獨孤皇后問道。

李世明呵呵笑著回答:“皇后,你是不知道啊。咱們這寶貝女兒啊,看中了一個叫于奇正的愣貨。”

李墨寧紅著臉,雙手攪著衣角。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內衛那些人可不是吃干飯的,戰爭年代連地方的情報都能打探得清清楚楚,何況自己這些事?

既然父皇都知道了,也沒什么好瞞的了。

李墨寧鼓起勇氣抬起頭,正準備承認的時候,李世明開口了:“我不同意。”

“父皇,”李墨寧犯急了:“你剛才說過只要……”

獨孤皇后心疼女兒,也插嘴進來:“怎么?”

“不錯,我是說過不計較對方的門第出身。”李世明轉而問獨孤皇后:“不過皇后,你知道那個于奇正是個什么人嗎?”

獨孤皇后難掩關切之情:“如何?”

李世明冷哼一聲:“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只知道遛鳥斗狗之徒。”

這么一說,獨孤皇后正色道:“那可不行。寧兒,你父皇說的對。拋卻皇家身份不說,咱們做父母的,總不至于不看看對方的人品吧?”

“他不是的!”李墨寧急得直跺腳:“父皇,母后,他現在幫著皇兄在忙修荊州城的事呢。”

“我聽說了。”李世明提高聲調:“就他那種貨色,能幫上什么忙?我還擔心他帶壞我兒子呢!皇后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寶貝兒子,現在張口閉口就是什么我叉你三娘娘個青蛙腿。全是跟著那家伙學的。”

“啊?”獨孤皇后面現憂色說道:“寧兒,你聽母后說啊,這可真不行。”

李墨寧急忙辯道:“母后!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于狗頭……”

李世明眉毛一挑:“皇后你聽到沒,你這寶貝女兒現在說話也是這么個調調。”

獨孤皇后站了起身,緊張地說:“不行不行,這可不行。我要派人去和經兒說,不能再和那樣的人在一起了。簡直是胡鬧!”

李墨寧上前拉住獨孤皇后,帶著哭腔說道:“母后,于奇正他不是表面上那樣子的。”

“那你就說說,他實際上是什么樣子的?”李世明問道。

李墨寧眼淚都要急出來了:“他吧,雖然嘴上沒個把門的,但實際上他心地善良。而且,嗯,而且遇到事情很有見地。這次荊州城修建,他就給皇兄引薦了秦家班。”

趁李墨寧不注意,李世明偷偷給急得不得了的皇后使了個眼色。

多年的默契,讓皇后馬上明白過來了,圣上這是在“敲打”呢。

“寧兒啊,你聽母后說。”皇后放緩了語調:“對這件事,父皇和母后真的不滿意。可你又非喜歡,唉……”

說完之后對李世明躬身行了一禮:“圣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您看能不能給那個年輕人一次機會,如果他能浪子回頭的話,咱們也就勉為其難,順了寧兒的意思。”

李墨寧頭點得和雞啄米一樣:“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李世明黑著臉,一副為難的樣子。

獨孤皇后給李墨寧使了個眼色。

李墨寧急忙上前拉著李世明的衣袖,撒嬌地說:“父……皇……”

李世明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唉,既然皇后開口求情了,那就這樣吧。”

李墨寧高興得一下子跳了起來,雙手抱住李世明的胳膊:“我就說嘛,我父皇最好最好了的!”

獨孤皇后搖著頭不滿地說:“女大不中留啊。唉,白養個女兒嘍……”

李墨寧趕緊跑過來親了皇后一口:“誰說的?我永遠都是您和父皇的乖女兒。”

“先別高興得太早,”李世明虎著臉說道:“總不能說就是一直我改我改的做坦白痞子,得有個時間吧?”

“這倒是。”獨孤皇后急忙配合:“圣上,您覺得多長時間合適呢?”

“半年。如果半年之類,他能憑借自己立下功勛,封個子爵,我就同意。不然,我就賜婚給老房或者老杜他們家了。”李世明說道。

“半年?這哪里夠?”李墨寧立馬跳了起來:“本朝封爵哪這么容易?”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他憑什么當朕的駙馬?”李世明突然吼了起來,然后站起身拂袖而去。

李世明走后,李墨寧哭兮兮的說道:“母后,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朝因功封爵有多難,父皇這不是在為難人家嗎?”

獨孤皇后摸著李墨寧的頭發說道:“你要理解父皇,要知道子爵已經是低等爵位了。”

李墨寧苦著抓住獨孤皇后的手不肯放:“母后,這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好不好?”

獨孤皇后沉聲到:“做不做的到,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你父皇金口玉律,難不成你還要他收回說出來的話不成?”

李墨寧愣在原地。

她心里很清楚,這事再也不可能有半點挽回的余地了。

“行了,夜已深。楊公子回去休息吧。”秦曉鸞說道。

楊不羨“哦哦”了兩聲,便告辭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頭問道:“班主,你有沒有想過,明天太子叫咱們去,會說什么?”

秦曉鸞的腦海中立即就浮現出一個畫面。

“來者何人?”

“民女秦曉鸞是也。”

“來有何事?”

“民女不知。好像是太子您叫我來的吧?”

“大膽!”

“喏。”

“嗯,確實是本太子叫你來的。聽說你是當世難尋之才女,本太子便想見識一下。”

“民女不敢。”

“別說敢不敢了,你先做首詩本太子聽聽。”

“那民女便獻丑了。”

“你說。”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好!好詩!本太子還從未見過如此好詩!”

接下來,就是太子親自下坐,雙手扶起自己,上下端詳不已。

然后,就是太子不由自主的愛上了我。

再接著,就是太子當上了皇上。然后還有幾個什么四阿哥五貝勒之類的為我癡情而終。

唉,女主光環就是這么無奈啊!

“班主,班主!”楊不羨提高聲音叫道。

秦曉鸞的美夢再次被驚醒了,不由得惱怒地看了楊不羨一眼。

最討厭這種配角在不適當的時候來亂入了!特別是那個姓于的的白眼狼!本來第一集就該領盒飯的,居然活到現在!哎不對啊,我怎么又去想那個白眼狼了。

在胡沐風看來,今晚于奇正來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太子殿下授意他來的。如果是這種可能,太子殿下也絕對不會這么明說。

“世上沒有人解決不了的事,只有解決不了事的人。”于奇正站起身:“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說完這句模棱兩可的話之后,于奇正也不客套,轉身向外走去。

送走于奇正之后,胡沐風舅甥二人面面相覷。

沒等刁勝說完,胡沐風就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若再對于大人口出不敬之言,你我便斷絕親戚關系!”

刁勝捂著臉,不敢頂嘴。

胡沐風瞪了他一眼:“到現在你還覺得于大人是靠運氣靠關系的話,你就蠢得無可救藥了!”

胡沐風二人完全聽明白了,于奇正這話里有話啊。

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但已經拐著彎的說出了他的意思。

由胡沐風設計,然后以刁家班的名義呈報上去。這樣將來施工中有什么困難,有胡沐風掌舵,就能輕松解決。

今晚簡直是一言難盡。二人感覺一會兒被摔到萬丈深淵,一會兒被吹上青云。到最后,一個含糊不清的不算是交代的交代,又把人涼在了這里。

“舅舅,我覺得應該就是太子的意思。這姓于的是個啥出身,我是最清楚不過了……”

從太子的角度上來說,重點在于這件事做好。哪家營造班子來修建并不重要,如果是能取各家之所長,那就是最好的。

因此胡沐風的推論,太子的意思會不會是讓秦家班負責運輸和混凝土材料部分,而總體設計和施工就不交給她們。

刁勝眼里閃出驚喜之色。聽這口氣好像是……有戲?

于奇正繼續說道:“荊州城修繕接下來最大的瓶頸,在于精巧的設計和施工的隊伍能否按照設計要求完成。要說設計嘛,在這荊州范圍內有誰能比你胡前輩還強?”

實際上這句話,問的是一個他沒法開口問的問題: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嗎?

從目前來看,秦家班有運輸和材料兩項絕活。但是從設計和施工隊伍來說,是一個草臺班子。這也是秦家班最大的劣勢所在。

胡沐風知道,三天后就要正式的招投標了。于奇正這個時候來給自己透露這個信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可是,材料方面……”胡沐風問道。

在官場沉浸多年的胡沐風這句話問得非常老謀深算。

“知道我為什么和你們講這個故事嗎?”于奇正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胡沐風二人只得唯唯諾諾應著,哪里說得出所以然?

于奇正也沒指望他們回答這個問題,片刻后才說道:“胡前輩,你身為專家組的組長,要學習內舉不避親這樣的美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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