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十九章芳林黯香魂(十六)
六六十九章芳林黯香魂(十六)
“鱔魚血?”何無心蹙眉。
“如梅的門口被人涂了鱔魚血,方才在郭素玉門上也發現了鱔魚血,我怕他若出事,你再找我撒潑,特地跟過來看看。”
“哼,那你可錯了,小白做事向來有分寸,他既然不擔心,那就說明沒事兒,是你大驚小怪罷了。”
“也是,都是小酒大驚小怪,我剛回去,門兒還沒進她就攆著我出來追項白。”
“她攆著你追小白?”何無心放下手里的書,“他倆怎么跑到一起去了?”
“他倆一起回來的嘛。”
“那就是……”何無心陷入沉思,半晌說道,“好奇怪啊……”
寧柯也陷入沉思:“是啊,好奇怪啊……”
“你覺不覺得……”
“你覺不覺得……”
二人異口同聲地開口,又不約而同地諱莫如深。
“你想說什么?”寧柯問。
“我一直很擔心小白的性子會孤獨終老,不過最近又覺得他好像開竅了許多。”
“或許……年紀到了?”
“嗯,也有可能。”何無心點點頭,“那你剛才說的又是什么事?”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一不小心做了棒打鴛鴦的事?”
“那也是只有你啊,是你把我的小酒硬綁走的。”
“你同意了的!”
何無心的眼睛露出八卦的光輝:“所以你是覺得……”
“不好說,我今天問她了,我問她是不是喜歡項白。”
“她什么反應?”
“她……她反應很奇怪……”
“什么意思?”何無心試探著,“嬌羞?生氣?還是……”
“都不是。”寧柯搖搖頭,學著胡小酒的樣子,“她說:‘我?沒有吧?沒有吧?’”
“聽上去很迷惑啊。”
寧柯點頭:“的確如此。你說,這個不太正常吧?”
“那就是不喜歡。”何無心說道,“小酒再怎么說也是姑娘,不可能一丁點也不害羞,如果她就是一個不太會害羞……不,開朗坦誠的女孩子,那么她就會大大方方承認了嘛。”
正說著何無心愣了一下:“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什么聲音,沒有吧?”寧柯打開門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瞬間有點害怕,“不會你也被人盯上了吧?太危險了,這樣不行。”
寧柯來回踱了兩圈,敲著手心說道:“不行,太危險了,我先走了,萬一兇手被我看見要殺人滅口那就不好了,我走了。”
何無心一臉嫌棄,嘀咕道:“殺人滅口,我呸!”
項白默默回到屋里關上門,方才他被案子攪得心煩意亂睡不著,看見何無心屋里的燈還開著,本想著去聊聊,沒想到卻聽見寧柯的動靜,就有意無意地聽他們聊了兩句。
沒想到不聽還好,聽了卻更睡不著了,項白說不上心里頭什么感覺,就覺得有點輕飄飄的又有點悶,說不好哪里不對味兒,反正就是不舒服。
他忽然心頭掠過一絲異樣,頓時心下了然,摸摸下巴,深感大事不妙,自言自語道:“項白,你以后要小心一點兒了。”
然而,事實上,事情要比他想象的還更加嚴重。不得不說,人真的很奇妙,譬如他現在,自從發現了自己的異樣之后,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比以前更加變本加厲。
他也知道時間緊迫,二皇子就只給了他三天時間,而現在,大半天過去了,他什么都沒做,也不能這么說,他還是做了一件事的,那就是眼睛失控地盯了胡小酒大半天,而腦袋里卻空空如也,這樣的情況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從未有過。
“白白!”
他忽然回過神來:“嗯。”
“嗯什么,我在跟你講話啦!”胡小酒一臉的不開心。
剛到食時,孫婆帶著后廚眾人在暖閣布菜,因先前已經死了兩個人,大家伙兒的興致都不太高,侯越的臉色愈發毫無血色,旁邊的郭素英不斷的好語相勸。
“我聽著呢。”項白道。
胡小酒臉色有點難看,好像不太滿意他的態度。
項白煞有介事地一抱拳:“洗耳恭聽。”
胡小酒便忍不住笑起來:“哎呦,你好奇怪,你再這個樣子不跟你講了。”見項白竟有些手足無措似的,她便又笑起來,“好啦,跟你講啦。你覺不覺得死去的如梅和郭素玉有點奇怪?”
“怎么說?”項白漫不經心地從前面的大碗里盛了兩碗湯,把其中一碗放在胡小酒面前。
“她們的死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都是女的,脾氣都有點壞,都是被人勒死,都是豬蹄扣,還有鱔魚血。”
“嗯。”
“可是她們兩個之間卻又沒有什么關聯。”
“嗯?”
“她們之前好像并不是很熟,甚至根本就沒有怎么見過,如果殺死她們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那兇手為什么要殺她們呢?”
“嗯。”
“喂!”
“我聽到了,你分析的有道理。”項白說道。
胡小酒笑了笑,臉上頗有幾分得意,又說道:“所以我認為,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聯,說不定找到了,就能破案了!”
“嗯,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目前看呢,跟如梅有過節的只有照雪,而跟郭素玉有過節的又是誰呢?”
“這還不簡單,她姐姐郭素英啊。”說話的竟然是布菜的孫婆。
孫婆是芳林的老人兒,平日里閑來無事積累了許多不足與外人道的八卦,其中就包括郭家兄妹的家長里短。
“郭素英?為什么?”
孫婆諱莫如深地笑了笑,拿一雙眼睛往侯越和郭素英的方向瞟,說道:“原本是姐姐的女婿硬生生成了妹妹的,能不生氣嗎?這不,妹妹一死就又變成姐姐的了。”
正說著便聽侯越道:“什么東西,咸的不咸,淡的不淡,我不吃了!”
孫婆起先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話讓他聽了去,后得知他是嫌菜不好,忙說道:“老奴知罪,爺兒息怒,別氣壞了身子,老奴這就回去教訓那陸南。”
“什么陸南路北的,一個廚子這點子事都做不好,索性打發出去利索!”說罷,拂袖而去。
“越兒,越兒?”郭素英見侯越走了,自己也沒什么心情吃飯,一同跟著走了。
孫婆無端挨了一頓罵,心里難免不大痛快,布完菜便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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