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就坐落于大都最繁華的街道,與春公主府離開不遠。
雖然不及春公主府奢靡華貴,但比起春公主府來要略大那么一些。
簡樸,卻厚重。
這是和春公主府截然不同的風格。
此刻,武王府張燈結彩,滿目都是喜慶的掛飾,賓客盈門,歡聲笑語不斷。
武王,是拓跋暉的封號。
但錦國人很少稱他為王爺,都是以大元帥來相稱,表示對戰神的敬畏。
楚嬌和上官曜到時,新人正在行禮。
她悄悄叫了展延出來,“幫我看看右丞相府的人來了嗎?”
比起慕九齡這個左相的長袖善舞,齊鐘這個右相彷佛是一個擺設。
一年只有十二月,他有十一個月都在稱病不出。
不過,攝政王似乎很滿意他的識時務,所以也從來都不允許任何人彈劾。
雖然如此,但齊家卻還是錦國的世家,像拓跋暉大婚這種大事,一般都會出席。
果然,展延指了指不遠處一位看起來就很佛的老太太說道,“那位就是右相府的老太君,她身邊穿紫衣裳的那位就是右相府人,也就是當今皇后的母親。”
他似乎有些奇怪。
楚嬌乃是夏國貴女,打聽錦國右相府的人做什么。
這疑惑埋藏在心底,讓他問,他是不敢的。
楚嬌看了展延一眼,“有什么問題讓你主子來問我,你呢,少知道一點對你反而安全些。”
她拍了拍展延的衣裳,“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的,要不你這次跟我一起回夏國吧?”
這當然是句玩笑話。
但展延卻不由覺得汗毛豎起有些發虛。
他抖了抖,決定將這件事徹底忘掉。
不過就是向楚二小姐介紹了一下來的賓客,這不算什么大事,就不必向大元帥稟告了吧。
趁著還未開席,楚嬌迅速地向右相夫人處移動。
她不認得人家,但春公主生辰宴上見過,人家卻是知道這位夏國來使的。
右相夫人有些驚疑地問道,“楚二小姐找我何事?”
楚嬌從懷中摸出一個桌子來遞過去,“這個鐲子的主人讓我來帶一句話:她養的小狗子死了,請家里人找機會再送一只過去。”
她將話說完,便就離開了。
根本就不管對付震驚的表情。
就如同她對展延說的那樣,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她只是來傳個話而已,并不想知道這句話里真實的意思是什么。
答應皇后的承諾已然做到,楚嬌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她來錦國想要做的事大部分都已經做到,如今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件了。
司儀喊著禮成,拓跋暉與和親郡主的大婚算是成了定局。
楚嬌看到了六皇子那如釋重負的表情。
她想,他一定是急著要回京城的吧。
前世其實要簡單許多,并沒有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
太子死后,六皇子成了新的儲君,不多久,陛下病逝,他就順理成章地登基成為皇帝。
后宮充盈,子嗣豐厚。
蕭貴妃給他生了皇長子。
不過,也可能是她的重生將那些隱藏在地下的東西提前給放了出來。
畢竟她在六皇子登基之后也不過就活了區區幾年,并不知道再往后的事。
從前她還會為因為自己改變過的別人的人生感到抱歉或者悔恨,但現在不會了。
她知道一個人所將遇到的所有事都是她命中注定的東西,所有的果,都是因種下的。
而她只不過成了時間的推手,將這個節點提早或者退后了。
本質上,和她毫無干系。
這樣想可以讓自己輕松一些。
正這樣想著,六皇子犀利的眼眸掃了過來,定在了楚嬌身上。
他的眼神不再像最初遇見時那樣平靜和安寧了,那份從容和溫和也慢慢地變了色。
楚嬌原本想要回避的,但這樣好像顯得自己心虛似得。
于是,她咧開嘴,沖他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和沒心沒肺的笑容來。
笑完,她沖著他揮了揮手,蹦蹦跳跳去了別的地方。
人群中那抹亮眼的靚影消失不見了,六皇子的眼睛里好像失去了光亮。
他低低地嘆口氣,“我……我該怎么做呢……”
但并沒有人回應,回答他的只是鼎沸的人聲。
開席了。
楚嬌又被安排到與春公主坐一桌。
春公主生辰那日的火氣似乎已經全滅了,她笑容滿面地對楚嬌說道,“我還以為你前日昨日會來找我,沒想到你倒是挺沉得住氣的。”
讓楚嬌輕易窺破她的秘密,自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
也不會只是因為想要將這當成設計和親郡主的誘餌。
她有更多的用意。
但楚嬌在第二日第三日都沒有上門拜訪,這讓她頗有些拿不定主意。
是真的淡定?還是另有所謀?
楚嬌笑著說道,“怎么?春公主在等我嗎?”
她緊接著說道,“承蒙春公主看得起,那我明日就要登門拜訪咯!”
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一個登門拜訪的機會。
雖然,春公主似乎比她還要更加急切,但這也證實了楚嬌心中的想法,春公主有求于她。
錦國最受寵愛的公主,能有什么事必須要求她?
除了大哥和楚楚,她想不到其他的。
也罷,誰先著急,誰就更被動。
現在春公主將這個主動權交到了她的手上,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春公主看著楚嬌忽然笑了,“我想,我之前是小看了你。”
她搖搖頭,“年紀大了,果然腦袋也沒有從前好使了。不過,你是楚家的人,輸給你,倒也不算太丟人。”
楚嬌連忙搖頭,“春公主正值好年華,何必說這些沮喪話?”
她頓了頓,“再說,我們千里相會,難得投緣,交好一場,哪來和輸贏扯得上關系?”
春公主點點頭,“你說得也是。”
她舉起杯中酒,“好一個千里相會難得投緣,來,就為這句話我們喝一個!”
一飲而盡。
楚嬌看著澄清的酒水卻是搖了搖頭,“春公主豪邁,不過,我不能飲酒,所以以茶代水了!”
說完,她便將新倒的茶水喝下。
同桌的還有幾位錦國身份尊貴的太夫人夫人,聽著春公主和楚嬌的對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兩個人說話像是在打啞謎,根本不曉得在說些什么。
楚嬌放下茶盞,笑著對春公主說,“那就說好了,我明日要去貴府上叨擾,公主可不許我煩哦!”
春公主笑道,“你盡管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