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此話,高氏眼前不由一亮,頓時像要抓住了救命稻草艋,忙笑著對鄭氏道:“可不是?!難不成,柯妹妹被人換了孩子,柯家太太不作反應,還來作偽證不成?此事到哪里說,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說著,高氏故作輕松地掃了一眼剛才做假證的人,心里無比慶幸,之前自己準備工夫到位,還有勝算。
舒眉知道遲早會繞到這里,忙走到柯太太跟前,一臉鄭重地詢問:“如剛才優曇所講的,您抱住孩子想說而未說的。現在太夫人在這兒了,您就大膽講出來吧?!您也不希望,姨娘替別人養孩子吧?!”
柯太太頓時愣住了,心里頓時躊躇起來。
當時把芳兒安撫得睡下后,高氏忙讓人把她到旁邊耳房,單獨交待了幾句。
無非是寧國公若無子嗣,將來不僅爵位會被奪,就是高氏自己,也找不到由頭呆在夫家了。齊府上下極可能獲罪,流放還是輕的。搞不好,還要滿門抄斬。若是她不肯配合,齊府自己不會再管了,任由一家子自生自滅。
她起先不明所以,程婆子忙將高太尉的決定,告知了她。
柯太太心里不由發怵。前段時間兒子來京里報信,聽說當地官員極賣高氏的賬,對她派去的人,像是接待欽差大臣一樣。
她前思后想了一番,覺得她們的話,說得并不是完全騙她的。
在齊府住了大半年,兩房妯娌關系如何她自是心知肚明。就算齊府逃過一劫,最終四房繼承爵位,怕是高氏也不會善罷甘休。若她真的離開夫家了,高家整治齊氏來自然毫無顧忌,更不必說柯家了。
一想到全家老小,柯太太心里便開始埋怨自己,早知如此,當初不該貪圖齊府富貴,把一家人放到火上烤想抽身現在也來不及了。
想到這里,柯太太不再猶豫,略一思忖,抬眸望向舒眉答道:“我初一見到孩子,以為他額頭低,就多了句嘴,說怎么像姐兒的額頭?!”
說著,她轉身跟鄭氏解釋,“芳兒在家里當閨女時,兄弟姐妹幾人中就數她發際生得低,額頭長得不好。國公爺和四爺民婦都曾見過,均是高亮光潔的額頭。屋里光線暗,民婦開頭把烏血痕跡看成了胎發,以為小世子發際生得低,遺憾他沒隨了父親,長個齊家子弟的高額寬頂……”
鄭氏聽了這話,眸子里滿是狐惑。
舒眉也沒料到,她會用這理由搪塞,不由一愣。
見她們婆媳沒了主張高氏忙接過話頭,說道:“這下清楚了吧!當時柯太太就在屋內,她外孫有沒被人調包誰人還有她心里清楚!”
舒眉望向優曇:“怎么回事?柯太太····`·”
優曇不停將頭顱磕在地上,須臾額間就滲出血痕,替自己辯解道:“奴婢沒有說謊,后來有幾人到旁邊耳房商量去了。我怕孩子有失,還偷偷出來瞧過,床上確有兩孩子……沒一會兒,她們回來后,就吩咐人送出去一位……”
畢竟口說無憑高氏哪里容她再繼續說下去忙喝令別的仆婦,找了塊抹布要將優曇的嘴給塞住。
舒眉在旁邊道:“著什么急?此事還有諸多疑點還沒問清楚,大嫂這樣做就不怕被人說成此事無銀嗎?”
高氏哈哈大笑,指著妯娌嘲諷道:“弟妹都不怕被人說,嫂子我怕什么?此事從頭到尾不就是你搞出來的嗎?明眼人一看便知。長房姨娘生出的庶子,也是國公爺的孩子,齊府將來自然得由這孩子繼承。你搞七捻三,不就是想為四房謀私利嗎?就算小叔將來繼承爵位又如何,你指望他坐得穩嗎?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幾句話說得鄭氏心驚肉跳,讓她頓時猶豫起來。
是啊,若真是調了包,又能如何?此事最后只能作罷,若是被捅出去,高氏自是沒臉呆在齊府了。說不定到時高家少了顧忌,推波助瀾之下,齊府上下誰還能有活路?!
舒眉卻不這樣想。
據她從暗衛那兒得到的情報,雖然四皇子不在了,朝里原先林派的勢力,并未削弱多少。高家雖然暫時取優勢,可也并不是一手遮天之勢。
“怎么就坐不穩了?”既然高氏都敢撕破臉皮了,舒眉也不再跟她客氣,針鋒相對駁斥道,“相公離府前曾有過交待,說是此番前去困難重重,但為了齊府名聲著想,只得拋妻棄子趕去查探。大伯污名洗清了,齊府之危也就解了。有時,弟妹覺得很是奇怪,大嫂你口口聲聲要為大伯守節,卻任由別人污他身后名,派人換他親生骨肉。你真的敬重伯嗎?還是心心念念只惦記著自己權勢?”
這番話聽在鄭氏耳中,不啻給她當頭一擊。
真啊,小兒子出發前,跟她也是這樣交待的,說有林霍兩家在朝堂上撐著,他一日沒查出真相,別人就不敢借大哥生事,對寧國府有所動作。要她一定替他照顧好舒娘母子,等自己回來。
大兒媳這番作為,定是怕被四房奪了權。
鄭氏斂起郁色,對大兒媳道:“讓人把孩子交出來吧!這事為娘就當沒發生過。”
高氏見婆母根本不信她,也顧不得孝義禮節,回嘴道:“是她說調包了,母親應該去找她要,沒人證沒物證,光任個賤婢的一面之詞,就想混淆視聽,這官司就是打到順天府,兒媳也是不怕的。”
鄭氏一想也對,沒找到屹兒的孩子,是不好多作評判,還是先把人關押起來再說。
她扭過頭,吩咐屋里的眾仆婦:“來人,把優曇關進柴房,再查一查,昨晚府里各處門禁處,有沒放過什么人出去,有哪些異狀。”
眾仆應了一聲。鄭氏起身正在打發眾人離開,只聽得門口有人稟報:“報告太夫人,朱護衛有要事求見。”
舒眉不由一喜,心知事情成了,忙對鄭氏道:“既然母親要查府里進出的情況,不如把他叫來問問。”
鄭氏點了點頭,重新坐下,囑咐道:“讓他進來吧!”
高氏臉色微變,朝角落里覷了一眼,程婆子忙給她回了個安慰的眼神。她們主仆的小動作,全都落入了旁邊一個人的眼里。
簾子被掀開,進來的不僅有朱能,還有兩位打扮樸素的老婦。只見其中一位婦人手里,還抱著一只襁褓。
舒眉不由喜出望外,心知今日之事算是可有定論了,忙挪到婆母身邊,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鄭氏臉色微變,朝小兒媳掃了一眼,激動地站起身來。
朱護衛進門后,忙帶著那群人行禮。
“快別多禮,這么晚你求見,到底發生了何事?”她極力保持聲音平穩,可是事與愿違,屋里眾人還是可以聽出,她微微發顫的語調。
朱能一抱拳,指著抱襁褓的老婦答道:“稟太夫人,小的受命護著寧國府四周,就在兩個時辰前,這婆子在東南邊角門處鬼鬼祟祟時,府里護衛就盯上了她。后來,還看見府里有人遞了個包裹出來交給她,小的就派人把她逮了回來。誰知,那包裹里,竟是一名剛出生的嬰兒。”
此言一出,堂上眾人嘩然。
剛才雙方爭執的焦點,聚集于沒有人證、物證,這下子全都有了
程婆子一個踉蹌,腳下險起站立不穩,而柯太太更是像打擺子,渾身瑟瑟抖動起來。
高氏雖然臉色發白,卻還在硬撐,強裝鎮靜地死死盯著舒眉。
后者此時卻沒有功夫理睬她,忙帶著施嬤嬤走過去,讓人把嬰兒接過來,檢查那名嬰兒的周身。
施嬤嬤輕手輕腳抱過孩子,查了她身上的各處,發現并無傷痕,遂跟舒眉點了點頭。
鄭氏一臉急色地問道:“是男是女?”
施嬤嬤轉過身來,向前微傾作了個福禮的動作,答道:“是位姐兒!”
鄭氏頓時癱軟在椅子上。
舒眉扭過頭去,指著另一名婦人,問朱護衛:“這名婆子,又是何種來歷。”
朱護衛將手一拱,恭聲答道:“夫人昨天不是怕姨娘出事,特意讓在下尋穩婆備著嗎?沒您的命令,小的不敢把人打發回去。”
舒眉點了點頭,對那名穩婆囑咐道:“你幫咱們看看,這孩子是何時生的,身上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名穩婆走到施嬤嬤跟前,接過她手里的襁褓,重新檢查了一遍,然后還給對方,跪下來跟舒眉稟報:“從這孩子的膚色、氣味和皮膚的干濕程度,應該出生沒超過三個時辰。”
在范婆子的攙扶下,鄭氏顫顛顛地走了過來,張開懷抱,就把孩子接了過來。
“真的?這才是老身的孫女……”鄭氏說著說著,不禁老淚縱橫。
見婆母有認回這女嬰的趨勢,高氏哪肯善罷甘休,忙走到她們身邊,瞟了襁褓里的女嬰一眼,冷冷道:“母親先別急,誰知道這孩子是哪里抱來的······”
書河高速,本章節是第二百零五章誰是誰非地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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