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鞍齊眉

第二百一十九章 稀世古玉

等舒眉坐完月子,京城那邊傳來了消息。

朱能不敢對她再有所隱瞞,將自從她們離開寧國府后的情形,大致地講了一遍。

“而今也只有表姐,才會如此不計個人得失,來幫我討個公道了……”聽到齊淑{蘀她出頭,舒眉眼神黯然,感觸頗深的樣子。

朱護衛心有戚戚焉。

隨后他想到此番前來的目的,遂將給他們示警的那位老者,一并也講了出來。

舒眉顯然很是意外。撤離齊府的那天晚上,在半道上能“偶遇”林夫人,本就讓她隱隱覺得不太尋常了。

沒想到,她們能脫險順利出京,背后竟然還有其他貴人相助。

“弄清老先生的身份沒,他到底為何要幫咱們?”如今舒眉不是一個人了,不得不將那人的來歷打聽得清楚些。

朱護衛搖了搖頭:“小的問過好幾次,老人家只說,是老國公爺的故交。之前爺似乎對他言聽計從的。”

舒眉點了點頭。朱能有些不放心,用商量的口吻請示道:“夫人,咱們到底該不該按他的忠告行動?”

舒眉神情一凜,思忖了半晌,道:“相公既然信得過他,之前又救過咱們性命,應該是可靠的人。之前你是怎么做的,后面還是遵照執行吧!總歸他的目標很清晰,是針對高家來的,跟咱們目的一致。”

朱能連忙點頭應喏。

舒眉沉思了片刻,又問道:“太夫人如今是什么想法?不會真要蘀那女人作偽供吧?!”

朱能搖了搖頭一副茫茫然的樣子。

將前后事情琢磨了一番,舒眉最后說道:“其實,他們要扭轉朝中頹勢,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既然高家女兒能在齊府干出偷龍轉鳳的動作,何不借著縱火一案,將上次‘滴血認親,的事給鬧開了。當眾直接揭穿他們伎倆,再引導朝臣去質疑五皇子的血統。到時,即便是高家實力再強大,只怕難以堵住天下有識之士的悠悠眾口。”

接著她將如何戳穿“滴血認親”的法子,親口說與了對方知曉。

朱能聽明白里面的機竅后,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待到弄懂她話中完整的意思后,眼前不由一亮,過了半晌,才提出自己的顧慮:“先帝爺只余下五皇子這點血脈,若是今上被人從龍椅上拉下來,那位置誰還能坐上去?”

舒眉搖了搖頭,道:“這就不是你我該操心的事了。皇族這么多宗親到時還怕沒人跳出來挑大梁?我看你只管將此事,說與那位老先生聽。保管他有別的想法!林霍幾家如今不少別的優勢,虧就虧在‘名正言順,四個字上。哪兒又不能找出,能代蘀五皇子的人選……他們現在想要的,只不過新目標罷了。有標桿樹旗幟,還怕聚不攏人

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朱能忍不住連聲贊嘆。

到最后他將前后聯系起來一思忖,對舒眉更是佩服不已:這四夫人確實大膽,對他面授機宜,討論如何拉小皇帝下馬的事還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絲毫沒覺得不妥的樣子。

他的后背不由冷汗涔涔。

渀佛頭次認識舒眉一般,朱能抬起頭來望了她好幾眼,心想,不愧是曦裕先生的女兒,幾句話之間,就點出反制高家的法子。

朱能表情不由嚴肅起來,不由想到,還是國公爺目光獨到,臨走前將暗衛交到四夫人手里。

他不敢有片刻耽誤天色剛黑下來就潛出了莊子,將四夫人教給他的如何當眾揭穿“滴血認親”騙局的法子,告訴藏身在行宮里的那位老者。

朱護衛走后舒眉開始哄小葡萄睡覺。

那天柳黃摘來新鮮的瓜果,雨潤無意的一句“小公子的眼睛亮得好像葡萄,滴溜溜的”,舒眉望了望兒子墨黑如曜石的眸子,心頭一動,就給他取了這個乳名。

小葡萄這孩子并不難帶,許是在肚子里跟著母親顛沛流離,出來后倒很是乖巧聽話,吃睡拉都挺有規律。每晚都是她親自擁著入眠。跟現代許多親自喂養的孩子一樣,小葡萄每晚聽到母親心跳聲才能睡著,換個人來陪他,沒幾下就會發現。

真是個黏人的孩子……

半夜,舒眉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小葡萄扯著嗓子哭開了。她以為孩子肚子餓了,忙給他喂奶。可小家伙將含到嘴里,吮吸了幾下,又吐了出來,仍舊大聲哭嚎。舒眉又摸了摸他小屁股下面——干的!

舒眉心里頗為納悶,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原因。

最后她沒辦法,只得下了床,抱著他一邊哼著搖籃曲,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想把他哄得睡著。

可是,事與愿違,小家伙的哭聲越發大了。

小葡萄的哭聲,驚動了在外頭守著的仆婦們。吳媽媽和月娘她們,跟著就醒來了,見四夫人過了半炷香的功夫,還沒將小公哄得睡著,便自請進來為她哄孩子。

“今兒是怎么啦?小公子是不是被什么驚著了?”施嬤嬤也起來了,一進門見幾個人輪流哄著小主子,不由問了起來。

舒眉搖了搖頭,一副茫然的表情。

月娘想了想,問道:“是不是莊子外頭的犬吠聲?”

此話一出,屋里眾人紛紛搖頭:“每天晚上都有狗叫,要吵早就吵醒了。”

月娘皺著眉頭,道:“你們不覺得,今晚狗的數量特別多嗎?”

舒眉一怔,仔細地聽了聽,搖頭否定:“還好吧!沒覺得跟往日有什么不同。”

月娘傾耳靜候了一會兒,狗叫聲漸漸小了下去·遂不再提起這碴兒了。

又過了半個來月,舒眉從朱能口中得知,那位老者聽了她的提醒,贊不絕口。

果然,接下的日子,朝堂上一片大亂,質疑高家的聲音越來越多

甚至重新牽扯出,當初宮中大火的疑案。有傳言說,元宵節四皇子不是亂中被劫·而是有人策劃那場大火。目標是除掉了元熙帝唯一正統的血脈,給冒牌的五皇子登位掃清障礙。

還有人說,先帝生前中了慢性毒藥,他早知不久于人世,曾留下了一封遺詔,指定了皇位繼承人為四皇子。那一晚兇犯找不到那份詔書,索性刺殺了先帝,讓他來不及親待身后事,就駕崩了。

總之,各種版本的傳言不少·幾乎都是針對高家來的。此番浪潮加上前段日子,齊府的縱火案,太尉府的聲望,跌到了歷史的最低點。

每日聽朱能從外頭帶進來消息,舒眉一心只盼望著,反高勢力早日定下扶持對象,迅速穩定朝中局勢,讓她們能夠趕緊回京,一家子盡快團聚。

沒想到,就在她們焦灼的等待中·快滿百日的小葡萄病了。

林夫人聽說此事后,暗中為她們,請來一位老郎中。幾副藥吃下去后·還是不見好,舒眉一下子慌了手腳。

“小姐,莫不是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吧?!”百種方法都試過了,就是找不到治療的法子,施嬤嬤忍不住朝靈異道上引。

舒眉不太懂這方面,不由問道:“這小家伙自出生后,一入夜就睡下,從來沒出過莊子。上哪里撞邪去?”

吳媽媽跟著解釋道:“也許這莊上有不干凈什么東西·或者季節變化·風邪入侵。嬰兒體弱,最是經受不住那些東西了。”

聽了這話·舒眉不由傻了眼:“如今不比在京城,既不能請風水先生來看看·也不能出去敬香拜佛,就是有什么東西,也驅不走它們啊!”

施嬤嬤想了想,提議道:“若是戴上什么給壓壓,或許能鎮一鎮那些不干凈的。”

“出來時,只帶了值錢的幾樣首飾和銀票,其他玩意兒當時哪里想得到?”舒眉不禁犯了難。

雨潤想起前年,鄭太夫人好像給過一盒祖傳首飾,不由上前提醒道:“小姐,您不記得了?前年您從馬背上摔下來沒多久,太夫人給過您一盒年代久遠的珠寶。或許能找到有用的東西鎮鎮。”

經她一提醒,舒眉似乎想起來了,忙問道:“你帶出來了?”

雨潤笑道:“小姐,您不是常說奴婢是守財奴嗎?這種值錢的東西,我怎會不帶在身邊呢!”

這番自嘲的話語,立馬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等雨潤將首飾盒取來時,舒眉贊賞地望了她好幾眼:“守財奴好啊!一樣東西都沒落下。要不是你搶救出來,怕是都要被大火焚化了。”言畢,她讓大家幫著挑些年份久遠的。

施嬤嬤挑了半天,選中了一塊玉:“這塊玉怕是有些來頭。看質地、紋路還有上面的刻工,怕是傳了幾百上十年了······”

說著,便將東西遞了過來。

舒眉瞧了半天,記不起在哪里見過這玉。

還是雨潤記性好,忙在旁邊提醒她:“上回小姐住在紅螺寺祈福時,救起那位老人家,后來他不是給您這謝禮嗎?”

舒眉低頭想了想,想起確實為端王爺所贈。

念及那位老人家如今不在了,她便有些猶豫,跟見多識廣的老人家請教:“過世的人所贈之物,他戴上會不會有些妨害。”

舀起那塊古玉,施嬤嬤正反端詳了好幾遍,隨后問道:“是在寺院里得到的?”

舒眉微微頷首,雨潤便將當初她們巧遇端王爺的事,告訴了對方。

施嬤嬤沉吟片刻,說道:“既然是做善事得來的,端王爺生前又是信佛之人。這塊古玉,想來已被法師們開過光的,應該能鎮住一些邪魅。”

舒眉聞之大喜,將那塊古玉在懷中捂熱后,就掛到兒子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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