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奸臣寵妻日常_女生頻道_螞蟻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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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夷光矜持還禮,“杜公子。”
杜若垂眸,撞進陸夷光黑白分明的杏眼里,里面盈滿了純粹的歡喜,他非草木,豈能感覺不到其中情意。
杜若移開視線,一時倒不知說什么才好,想了想才道,“湖邊游玩時,縣主當心些。”
陸夷光彎起眉眼,月牙一般,“我省的,多謝杜公子關懷。”
她笑的樣子格外討喜,杜若不覺笑了下。
“這么看著,長樂縣主與杜公子當真般配。”男子翩翩如玉,女子嬌俏甜美。
謝存華收回目光,神色依舊淡淡的,彷佛沒有聽見。
忽的,喧嘩聲入耳。
八皇子和昭仁公主駕到。
深宮無聊,昭仁公主哪肯錯過這樣的熱鬧,不想準備出發時被胞弟八皇子撞見了。一看昭仁公主穿著便服,八皇子就像一塊小糖糕黏著昭仁公主不放。
昭仁公主無法,只得帶著他去找皇帝。
小皇子撒嬌耍賴一通,皇帝便開恩允他出宮玩半天,反正去的是慶王府也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地方。
見八皇子和昭仁公主來了,眾人紛紛上前拜見。
昭仁公主笑,“各位不必拘禮,我們姐弟就是來湊個熱鬧,大家伙兒隨意。”
知道這位公主不喜前呼后擁,遂請過安,眾人知趣地散開。
陸夷光大驚小怪地看著八皇子,“你是不是躲在馬車里偷跑出來的?”
“才不是呢,”八皇子驕傲地挺起胸脯,“父皇讓我出來的,父皇還讓我在慶王叔家好好玩。”
陸夷光戳戳他肉嘟嘟的臉頰,“那你肯定又哭又鬧了。”
八皇子哼了一聲,“我才沒有哭,我是堂堂男子漢,又不是你們姑娘家,動不動就掉眼淚。”
陸夷光大樂,“也不知道是誰掉牙齒的時候,哭得天崩地裂,都快把玉芙宮淹了。”玉芙宮便是八皇子和昭仁公主之母德妃的宮殿。
八皇子大窘,跺腳,“阿蘿表姐真壞,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別介,阿蘿表姐送你一頂荷葉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把人逗急了,陸夷光換了個臉來哄。
八皇子轉過臉來,好奇,“荷葉帽?”
昭仁公主不忍直視的看著傻弟弟,能不能更好哄一點。
陸夷光胳膊一伸,摘了一片荷葉,左折右折,莖稈從中穿過,一頂濟公帽就成了。
八皇子瞪圓了眼睛。
陸夷光招手讓他過來,給他戴上,“大小剛剛好,”旋即感嘆,“我們小殿下真俊俏。”
八皇子摸摸頭上的帽子,喜得咧嘴笑,向昭仁公主炫耀,“姐姐,你看。”
昭仁公主的表情一言難盡。
陸夷光納悶地看著她。
昭仁公主,“你這技術倒是不錯。”
陸夷光故作謙虛,“勉勉強強。”她跟一個小丫鬟學來的。
“就是這顏色吧。”昭仁公主欲言又止。
“顏色怎么了?”陸夷光奇怪。
昭仁公主,“荷葉什么顏色的?”
陸夷光,“……”再也無法直視這頂帽子了怎么辦?
陸夷光面無表情地把剩下的半截莖稈扔向昭仁公主,思想能不能別這么齷齪。
“荷葉是綠色的,阿蘿表姐連這個都不知道,真笨。”八皇子得意洋洋地看著陸夷光。
陸夷光:呵呵噠。
八皇子喜滋滋地對昭仁公主說,“姐姐,我不想在這兒玩。”
“那你自己去玩吧,注意安全。”昭仁公主只留了一個宮女,把其他宮人都派給八皇子。
“知道啦。”八皇子蹦蹦跳跳地頂著荷葉帽離開。
昭仁公主睨著陸夷光,“我怎么瞧著你不大高興啊。不該啊,進來的時候正看見你和你家杜公子說笑,不該心花怒放的嗎?”
陸夷光嘆氣又嘆氣,“我發現我跟他好像沒話說。”客套寒暄,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稀罕,你這小話癆都沒話說了。”昭仁公主戲謔。
陸夷光不高興地白她一眼,“你才話癆呢。”
“這可不是我說,是南康姑姑說的。”兩三歲的時候陸夷光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對著下衙回來的陸徵滔滔不絕地匯報今天自己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學了什么。發展到后來,她能對著一個玩具一棵樹一株花聊天,聊到自己把自己氣得跳腳。
“瞎說。”陸夷光拒絕承認事實。
昭仁公主笑,“你們就是互相了解的少,不了解哪來的話題可聊。”
陸夷光也是這么覺得,可還是有些說不上的失落。不過她情緒向來來得快去得也快,兩個蓮蓬下肚,就把這事團起來拋在腦后,興致勃勃地和昭仁公主開始討論,今年誰會大放異彩。
昭仁公主倚在美人靠上,望著水廊里爭奇斗艷的各色閨秀,“左右還是那幾個唄,好幾年沒出黑馬了。”她忽然咦了一聲,“什么時候李瑩玉和謝存華這般好了。”
剝著蓮蓬的陸夷光頭也不抬,“她慣來長袖善舞。”
李瑩玉是慶王府庶出的二姑娘,不過她雖為庶女底氣卻很足,李瑩玉生母金側妃是慶太妃外甥女,至于金側妃怎么從表妹成了側妃,那就是一筆風流賬了。
金側妃膝下三子一女,長子李恪還是庶長子,而慶王妃獨子李憬,年僅八歲,偏還體弱多病。因李憬未滿十歲,尚不能請封世子,故而慶王府至今還未立世子。
慶王府這王爵最后花落誰家充滿變數,因此李瑩玉身份也水漲船高。她能言善道,與各方閨秀交情都不錯。
昭仁公主一笑,“倒也是。”話音剛落,就聽見噗通的落水聲。
驚得陸夷光猛然抬起頭,只見謝存華在水中沉浮。這時候噗通噗通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好幾個男子主動跳入湖中。
陸夷光手抖了抖,指間蓮子掉在美人靠上,又滴溜溜地掉進湖里。
昭仁公主倏爾沉了臉,連忙轉頭看著陸夷光。
陸夷光繃著臉,直愣愣地看著杜若奮力游向謝存華。
水中的謝存華劇烈掙扎,雙手亂揮,胡亂間抓到了什么,下意識地死死拉住不放。
下水救人的王府婆子被帶著往下沉,一不小心嗆了好幾口水,手忙腳亂地開始掙扎。
窒息的痛苦令謝存華眼前發黑,手腳漸漸發軟,忽然之間,腰間背一雙手牢牢扣住。被舉出水面的謝存華大口大口地呼吸來之不易的空氣。
另一個婆子出現在謝存華背后,一只手穿過她腋下,拖著人往岸上游。
死里逃生的謝存華恍惚間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浮出水面的杜若擋住了一名想靠近的男子,對方訕訕一笑,心不甘情不愿地從另一個方向游向岸邊。
“快去請府醫,你去拿披風,”李漱玉急聲吩咐,“都圍起來,圍起來,煩請各位公子回避。”
李漱玉指揮人丫鬟婆子圍成一個圈將衣衫濕透劇烈咳嗽的謝存華護在正中央,夏日衣衫薄,浸了水全貼在身上,曲線畢露。
然而饒是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濕了身子,謝存華閨譽依然會受損,人在他們府里出了這么大的岔子,他們如何向定遠侯交代。
李漱玉心亂如麻,強自鎮定著蹲下去,扶著謝存華的背輕聲詢問,“謝姑娘,你怎么樣?”
“都怪我,都怪我。”太常氏少卿之女胡清雅失聲痛哭,她不知怎么地崴了下,就把旁邊的謝存華撞進了湖里。
平緩下來的謝存華慘白著臉偎依在丫鬟懷里,腦子里一片混沌。
慶王府大公子李恪朝眾人拱了拱手,“還請各位公子暫且離開此地。”又向杜若等四名下水救人的青年抬手一拱,語氣誠摯,“多謝諸位見義勇為,請隨在下前去梳洗更衣。”
不管這四個人是真的急公好義還是想趁火打劫,必須得當做見義勇為的好人處理。
只是李恪心里自有一把秤,其余三人都是謝存華裙下之臣,尤其是張燁癡迷謝存華多年,都快走火入魔了,眼見著婆子已經救起謝存華,還想去摻和一腳,到時候有了肌膚之親,可就掰扯不清了。
倒是杜若的心思,李恪吃不準,杜若素有君子之名,然而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合該知道避嫌。
的杜若泰然還禮,“有勞大公子。”
李恪一笑,“是我該謝你們。”說著他抬手一引,示意眾人隨他離去。
陸夷光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從始至終杜若都沒往她這個方向看一眼。
昭仁公主不放心地握著她的手,入手冰涼。
迎著她擔憂的視線,陸夷光扯了下嘴角,“杜公子乃大雅君子,豈能見死不救。”
昭仁公主想說,王府婆子都下水了,用得著他英雄救美嗎?然到底不忍心開口。
陸夷光挺直了脊背,她知道很多人都在悄悄關注她,她們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做夢!
陸夷光咬緊了后槽牙,維持著淡然的表情。
披風和軟轎來了,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謝存華被扶上軟轎抬走,跟她交好的閨秀也跟著離開,竊竊私語聲在各個角落里響起。
說起女道士,那就不得不提提她大姑姑陸清猗,此次度亡道場就是為大姑姑而做,今日是她十年死忌。
大姑姑七歲隨祖母入紫陽觀,號清凈子,世稱清凈真人。生前乃上京最負盛名的坤道之一,信眾無數。
仙逝之后,還有虔誠信徒專門為她立書作傳,《清凈真人傳》中如是記載:幼而好道,便請學仙,志不可奪;七歲持戒,不茹葷酒;十五斷發,忘情絕世間事……年二十九,修行得道,羽化登仙。
對于最后一句,陸夷光大不敬的保留小小疑義。
忽聞禮畢,陸夷光如聞天籟,挺直的腰桿頓時軟踏踏下去。
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慢慢扶起陸夷光。
腰酸膝蓋疼的陸夷光忍不住嘶了一聲,恐不敬,連忙把剩下半截聲兒咽回去,卻還是聽見了嘶嘶抽氣聲。
陸見游抽著氣兒繃著腳尖,腿麻了,撞上陸夷光嘲笑的視線,沒好氣地一咧嘴。
看他難受,陸夷光瞬間覺得自己沒那么難受了。
南康長公主笑睨一眼眉來眼去的兒女,上前一步對主持道,“辛苦真人了。”
靈虛真人一揚拂塵,微笑,“殿下言重,此乃貧道分內之事。”
南康長公主含笑一點頭,轉眼看著法壇上的牌位。因是方外之人,故而陸清猗香骨安葬在紫陽觀的息園內。
南康長公主帶著兒女前往息園,出得大殿,就聽見輕輕落落的請安聲,是被公主府侍衛攔在殿外的香客。
紫陽觀是北地第一女觀,深受上京貴婦千金青睞,香客絡繹不絕。聞說南康長公主在為清凈真人做道場,有幾家女眷便想趁機長公主面前賣個好,遂決意等一等。
八角涼亭內眾人枯等難耐,便說起陸清猗來。大周道教盛行,上至王公將相,下至販夫走卒,好道者十之六七。作為十年前名動上京的坤道,但凡有點年紀的當地人無不聽過清凈真人的名號。
尤其是靖隆二十一年,上京久旱無雨,陸清猗于鳳凰山仙女峰登高臺齋醮祈來風雨,至今傳唱在民間。
其中卞夫人恰逢其會,她面色激動,語調高昂,“真人身穿金絲銀線的青色道袍,手持法器,吟唱經文,在高臺上做法。萬里晴空天驟然飄來一片烏云,潑下傾盆大雨。”
周遭之人仿若身臨其境,一時無人出聲。
忽爾,一位年輕姑娘打破沉默,明亮的大眼里裝滿了好奇,小聲問,“夫人,聽聞清凈真人仙姿玉貌,舉世無雙。”
卞夫人頓了頓,似在回味,“九天玄女下凡,也不外如是。”夸女兒家美貌,總要說美若天仙,直到見了清凈真人,她才真的懂了。
年輕姑娘托著腮,實在想不出來,便問,“京城雙珠比之如何?”京城有雙珠,容色冠京華。
卞夫人覺得這姑娘恁是不會說話,一個回不好不就讓自己得罪了人,面上保持微笑,“各有千秋。”哪個她都得罪不起。
恐這小姑娘刨根究底,卞夫人眼眸一轉,思忖著如何岔開話題,無意間看見緩緩而來的一行人,眼前一亮,揚聲招呼,“夏老夫人。”說著起身迎了上去。
卞夫人笑著道,“您老人家也來上香,可是巧了,南康長公主正在殿內做道場。”
夏老夫人已經看見侍立在側的侍衛,笑問,“長公主是為何事?”
卞夫人回,“道是清凈真人死忌,算著時辰道場快要結束了。”
夏老夫人恍然,“那我們且等一等。”
夏老夫人便被引到亭內上座。
“這是您孫女吧,可真是個標致的姑娘。”卞夫人熱情地拉著鵝黃色衣裙姑娘的手,滿眼贊賞。
亭內其他人看了過去,紛紛附和。
目光聚焦處的夏蘭彤臉頰微微泛紅。
夏老夫人笑著道,“勉強能見人罷了。”
“您家大姑娘這樣的都只是勉強能見人,那我家丫頭就不用見人了。”另一位夫人打趣。
夏蘭彤臉色登時僵了僵。
夏老夫人笑容微微一頓,旋即恢復如常,“這是我家二娘。”
說話的夫人愣了一瞬,忙忙笑,“您家二姑娘都長這么大了。”
卞夫人暗道好險,她也把二姑娘當成大姑娘了。她和夏家女眷就是應酬場上說過幾句話的交情,并不熟,中間三五年未見,女大十八變,同胞姐妹本身又長得像,乍見之下想當然的以為是大姑娘了,幸好她嘴不快。
“是啊,一轉眼,她們都長成大姑娘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夏老夫人感慨。
卞夫人應和,“可不是嘛。”
一旁的夏蘭彤調整好面部表情,含笑聽著祖母與她們閑話,手指一下一下地繞著繡了桃花的素白錦帕。
發現她不是大姐之后,這些人對她笑容依舊,熱情卻不復當初。
畢竟夏家二姑娘可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哪像大姑娘,是陸尚書和南康長公主未過門的嫡長媳,未來的陸家冢婦。
因著這一門親事,他們整個夏家都獲益匪淺。
夏蘭彤定了定神,就聽見祖母嘆著氣道,“元娘在來京的路上染了風寒,所以只能返回揚州養病,等她好了再進京。”
三年前,夏蘭盈和夏蘭彤的母親趙氏在臨安病逝,夏家長房子女回祖籍揚州守孝,于二月里方出孝。
卞夫人忙問,“可是要緊?”
夏老夫人,“倒不要緊,就是好好歹歹,一直好不利索。”
“風寒這病最是麻煩。”
正說著話,殿內器樂聲徐徐停下,道場結束了。
一行人整整儀容,走過去,停在門外,見了南康長公主和陸夷光,紛紛屈膝行禮,“南康長公主,長樂縣主。”
當今封賞了好些個重臣功臣之女,雖然只有俸祿沒有封邑且封號不高,但這份體面足夠令人感激涕零。得惠于尚書爹公主娘,陸夷光一路從鄉君升到縣主,封號比好些個皇族中人還高。: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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