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嫡多福

第147節 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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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節真相到底是什么

徐舒玄沒有回答韓凌的話,他只是側頭看了韓凌一眼,十分溫柔的一笑,然后繼續綁縛著她身上的傷口,低聲說道:“阿凌,不要說話,你現在需要保存力氣,我現在就送你回家!”

將她的傷口牢牢的包扎好之后,他再將韓凌抱了起來,目視注視下,才發現懷中的女孩子臉色蒼白得有些透明,然而她唇角邊浮起的笑容卻是那般絕美得令人驚心動魄。

“大少爺不要擔心,阿凌不會死的,阿凌還想等著大少爺來提親呢!”她用近似于耳語般的低弱聲音笑著說了一句。

徐舒玄頓覺心中一痛,澄澈如幽潭般的眸子中頓時也閃泛出些許晶瑩,陽光照射下,那些晶瑩便如同萬千星辰匯聚在其中一般,直令這里所有圍在周圍看著的人都失了神。

“陸大人,今日的事情是舍弟做得不對,改日我必帶舍弟親自到陸大人府上道歉,這件事情就到此作罷,如何?”

徐舒玄抱著韓凌站起身來,望著陸丙十分冷靜的說了一句,雖然那雙眸子因為沾了些霧氣而顯得晶瑩璀璨,流光四溢,然而他的表情依然似含了些許笑容的淡定。

陸丙走到陸顏召的身邊,將陸顏召扶了起來,冷目注視著徐墨玄,沉吟了片刻,方才答了一句:“徐世子覺得今日之事只需一個道歉便能作罷了嗎?如果令弟的這一劍不是誤刺中了這個女孩子,那么它就會要了我兒子的命!”

“楊凌已經為你兒子擋了這一劍,陸大人還想如何?難道非要將這件事情鬧到皇上那里去嗎?”徐舒玄突地厲聲問了一句。

因為他一慣溫和的笑容與云淡風輕,這一聲厲斥頓時令所有人都愣了神,竟是無人敢插上一句話。

陸丙也被他這一聲威嚴的厲斥而震驚了神,他一雙冷冽的眸子微瞇,直盯著徐舒玄看了半響,看著這少年眼中所透露出來的威脅,他終是壓制住了心中的努氣,冷笑著道了一句:“好一個魏國公世子徐舒玄,好,今日之事我可以就此作罷,但若是以后令弟再敢膽大妄為的突襲我錦衣衛,或是傷我兒子半分,我定叫他死無葬身之死!”

說完,他對身后所有躊躇不前的錦衣衛命令了一聲:“我們走!”話說到這里,他又看了陸顏召一眼,卻看到陸顏召好似站立不穩,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右手一直下意識的捂在胸口上。

仿佛聯想到了什么,他立將兒子的領口微扯開了一條口子,就見陸顏召的胸口上那隱約可見的紅掌印,這掌印頓時令他恍悟而大驚,眸子中綴上痛苦的光芒。

“召兒,原來是你!”他失聲道。

昨天晚上他在廣寧伯府的后苑中行走時,突然遇到了一位蒙面刺客的突襲,因為那蒙面人來勢之快,緊急情況下,他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手在那人的胸口擊了一掌,之后那刺客便逃得無影無蹤。

他沒有想到這個刺客竟然會是……會是自己的兒子!

“快,快將公子送回府去!”陸丙突地十分惶急的對身旁的兩名錦衣衛總旗命令了一句,然后扶著陸顏召疾步向前走去。

陸顏召被帶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正被徐舒玄抱在懷中的韓凌,在他的目光觸及到女孩子胸前那一團嫣紅時不覺心如刀絞,竟是眼前一黑,暈倒了下去。

徐舒玄聞聲亦朝這邊看了一眼,他狐疑的怔了一會兒,然后也沉聲吩咐了南楚一句:“南楚,將墨玄帶去楊家,交給楊將軍處置!”

南楚道了聲是,走到徐墨玄面前,很是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

“五少爺,跟我走吧!”他道。

徐墨玄早已心痛欲裂的失去了神智,一雙眼睛只是木木的看著徐舒玄懷中的韓凌,任由著南楚拽著他的衣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楊歆看了看韓凌,又看了看徐墨玄,眼中的淚水不禁潸然直下。

而就在他們正打算離開這里的時候,突地一個聲音很不合適宜的從那一支背離他們而去的錦衣衛衛隊里傳來,十分突兀的喊道:“徐世子、徐世子,看在我女兒的面子上,我求你也救救我吧!”

徐舒玄聞聲陡地駐足,他聽得出這聲音正是陸丙欲押進詔獄中的韓陌。

他看著懷中極為虛弱的韓凌,看到她胸口上那一團還在慢慢洇開的鮮紅,心中遽然騰起一陣憤怒,這時,楊歆惱怒的泣聲大罵道:“誰是你女兒,你在這里瞎喊什么,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韓陌繼續喊道:“可我真是冤枉的,徐世子,我知道你現在是皇上身邊的重臣,只要你在皇上耳邊替我說一句好話,我求你了,只要稍微提一句,你就告訴皇上,我……我可以再給皇上獻一位美人!”

再獻一位美人!

再獻一位美人!

這句話簡直如雷貫耳,石破天驚,南楚與楊逸之臉上都頓現出了極為憤懣的嫌惡之色,到了這個時候,韓陌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還真沒有想到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楊歆聽得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罵道:“獻什么美人啊?你是要將你家老母獻上去,還是要將你小姨子小姑子或是你女兒獻上去啊!”

本來是一句十分揶揄諷刺的話,可韓陌似乎沒有聽進去,竟還能嬉皮笑臉的接道:“我女兒韓嫣正值妙齡,貌美如花,她不比香妃娘娘差的!”

錦衣衛中立刻響起一陣哄笑,楊歆更是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我呸!你怎么不早點死了算了!”

“徐世子,二哥,我們不要理他,快點走,快點走,多看他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徐舒玄十分無奈而頭疼的閉了閉眼,心中暗忖道:幸虧楊夫人早已與韓陌和離,不然他很難以想象,韓陌是否為了自己的利益將阿凌也獻給皇上或是賣給別的權貴。

他不知道,其實前世韓陌還真這么做過,將韓凌的畫像托道士藍道行送給皇上,若不是韓凌早有發現,在那張畫像上點了一顆極不吉利的痣,毀去了三分姿色,也許她便真的會成為第二個韓清落。

身后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音,韓陌的叫喊求饒聲還沒有停止,這邊徐舒玄早已邁開了腳步,抱著韓凌繼續迅速的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對南楚吩咐道:“擇一條僻靜的小路,速將墨玄帶到楊家,不可讓太多的人看見!”

“好!”南楚應了一聲,又問,“那世子你呢?”

徐舒玄道:“我還有事要安排,你們先走!”

南楚道了聲是,便立刻帶著徐墨玄躍上了一條巷子旁邊的圍墻,朝著安國公府的方向飛去了!

南楚一走,徐舒玄立刻又對楊歆道:“楊小姐,可否請你到藥鋪中抓一些藥回來?”

楊歆微露出一分驚詫,趕緊接道:“什么藥?世子請說!”

“三七、茜草、蒲黃、白及、仙鶴草、紫珠草、檵木葉、紅孩兒……”徐舒玄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之后,才發現楊歆瞪大了眼睛好似傻了一樣,于是又溫聲道了一句,“抱歉,我現在沒有空寫,楊小姐能記下來嗎?”

楊歆頓時回神,連忙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能記住,我只是沒有想到,原來徐世子也懂藥?”

既然你懂醫識藥,那怎么沒將自己的這一身病給冶好,還讓我表妹費盡心思的到魏國公府去給你冶病?

楊歆正這樣想著,就聽徐舒玄好似看穿了她心思般的答道:“我母親喜好研究醫術,她留下來的醫書手札很多,我平時無事的時候就多翻了一些。”

“哦!”楊歆還是不能理解,沒道理你多翻了一些醫書就能成神醫了吧?

“那世子剛才給我表妹吃的那紅色丸子是什么?”楊歆接著又問。

徐舒玄暫停了腳步,似乎在考慮著是否應該回答,這時,楊逸之打斷插了一句:“歆兒,別問這么多了,世子讓你去抓藥,你就按他說的趕緊去抓藥!”

楊歆再次哦了一聲,便趕緊加快腳步往集市上跑去了。

楊逸之見徐舒玄一直抱著韓凌,不禁道:“徐世子,你要一直這樣抱著我表妹嗎?從這里到安國公府還有半個時辰的腳程,而且你就這樣將我表妹抱到安國公府,這一路上……”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徐舒玄也能猜想到他要說什么,而且他從這少年的眼中也看出了一份對阿凌的別樣心思,于是他十分禮貌溫和的笑了笑,說道:“那就勞煩楊公子租一輛馬車來吧!”

楊逸之微愕了一下,他本想說“你還是將表妹給我來抱吧!”,但聽到他這樣一句話后,竟是剛要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最終勉強溢出一個“好”字來

雖然楊逸之去尋了馬車,可徐舒玄在抱著韓凌走過的一路上還是引來了眾人的駐足圍觀,有的少女甚至扒開了窗紙,尖聲喊道:“快看、快看!那個男人是誰?在京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比景王殿下還要俊美好看的男人呢!”

“在哪里,在哪里?我也來看看!”

“天啦!真的好俊,簡直就跟天神一樣!”

由一個女人的尖叫,很快便引來了眾多女人的叫聲連連,若不是楊逸之找來了馬車,他很有可能走不出那一群如同流水般涌過來的人群。

幸好在當時,沒有多少人認出他徐舒玄來,但魏國公世子解圍錦衣衛與其弟徐墨玄之間爭斗的事情便很快傳遍了京城,包括楊家小姐楊氏阿凌為陸顏召擋劍以及魏國公世子當眾親吻楊凌的事情都已傳為京城之中的佳話或是笑談!

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茶館之中都能聽到說書先生唾沫橫飛激情高昂的拍案演說著一則“二男力搏為紅顏,最終由京城第一公子一吻智取而勝”的才子佳人的傳奇故事。

當然,不管這件事情最后被以訛傳訛變成了什么樣,除了親身經歷此事的那幾個人外,誰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真相。

什么是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旁觀者看的只是熱鬧、尋一個閑時可以暢談的話題,又有誰能體會到當局者心中的痛苦和無奈。

當徐墨玄從雨瀟瀟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蔣家子嗣,且全族被言菘父子與陸丙聯手陷害以致于滅族而亡的真相時,他幾乎不敢相信原來自己還有這樣的身世,背負著如此深重的血海深仇。

“知道你大哥為什么會利用你欺騙你嗎?就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親兄弟,不是徐家的人,你不過是一個被滅了族的罪臣之后,是徐家撿來的一個野孩子,跟他沒有半點的血緣關系,所以哪怕就是讓你去送死,他也在所不惜!你對他來說就是一顆可以隨意利用也可以隨意舍棄的棋子罷了!”

他不過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才到風琴閣中去買醉,可醉過之后,卻有人在他耳邊說了這樣的一番話,這些話足以令他的世界天翻地覆,所以他回去之后并沒有跟大哥說過一句話,而是自己去父親那里尋求了一個答案。

父親生氣了,從來沒有對他發過脾氣的徐三老爺將一只名貴的瓷瓶砸到了他的頭上,砸得他頭破血流,于是那一瞬間,他什么都明白了,也得到了一個他其實并不想要的答案。

父親為什么從來不管他?就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不是徐家的子嗣?

大哥雖然對他很好,可是卻也對他隱藏了許多密秘,其實在大哥心里,也并沒有真的把他當親人看待吧!

“所以,你就相信了那個女人所說的話,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全部真相,就如此沖動自不量力的想要去向陸丙尋仇!”

“你以為你殺得了陸丙嗎?連南楚都不是他的對手,你自信有幾分力量可以殺了他,而就算你能殺了得陸丙,又能怎樣?蔣家的仇就可以報了嗎?那些無辜冤死的亡魂就能安息了嗎?”

“我告訴你,這樣的事情十四年前蔣七郎也做過,可是結果怎么樣?不過就是賠上自己的一條命罷了!這樣的犧牲毫無意義!”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楊茗鈺與楊茗軒不由得一怔,面色盡露沉痛之色。

守在韓凌床前的楊秋璇更是將臉頰埋進了自己的雙掌之中,痛哭出聲。

徐舒玄亦是十分痛心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五弟,一手撫上了略有些頭疼的額頭,微合了眸子說道:“墨玄,你知不知道阿凌為什么要擋你這一劍?”

提到阿凌為陸顏召擋他的這一劍,徐墨玄更是心痛難忍的低下了頭,幾乎嗚咽出聲。

“你以為阿凌是為了救陸顏召?”

“她是為了救你,救我們徐家!”

徐舒玄繼續說道:“如果你今天殺了陸顏召,陸丙若是不把你碎尸萬段,血洗了我們徐家,他就絕不是陸丙!”

這一句話陡地令徐墨玄震驚得抬起了頭來,也是這一刻他才恍然的明白過來,阿凌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她為什么一定要他走?

“你根本不是陸丙的對手,如果你執意一意孤行,也不過是與蔣七郎一樣,白搭上自己的一條命,而且這件事情鬧大之后,對誰都沒有好處!”

“墨玄,你真的想讓我們徐家滿門跟著你一起陪葬?”

在徐舒玄身心俱疲的問出這一句話時,徐墨玄陡地發出了一聲痛哭的厲吼,竟是膝行到徐舒玄面前,肯求道:“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想太多,沒想到會連累到你,更沒有想到會傷害到阿凌!”

“我好難受!不如你殺了我!殺了我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你快殺了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