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

第二百九十三章 皇后的不安

皇后對元令芨那般小家子氣的性子頗為看不上,另一方面對二人交惡也是樂見其成。

至少今日之后,元令芨想得到衛國公的支持便難了,數月之后,她哪怕真的生出龍子,也只是一個廢棋。

畢竟皇帝之所以這般寵愛元才人,歸根結底還是要拉攏衛國公的。

皇后露出一抹極隱晦的笑意,親自將元令辰拉了起來:“本宮知道你受了委屈,只元才人畢竟身懷龍嗣,本宮哪怕作為六宮之主,都無法立即懲處于她,待稟明了圣人,再給你一個交待如何?”

元令辰斂下雙目:“臣女也有不妥當之處,不敢要什么交待,只是才人肚子里的龍子金尊玉貴,臣女行事又莽撞,再留在宮中,恐怕再次沖撞了才人,不若娘娘恩準臣女出了宮去吧?”

“這才住了一日,便要回去,圣人面上又如何好看?這樣罷,本宮使人另給你安排住處,你便再留下住上幾日。”

其實她私心里也不想留的,可這般放人出宮,她害怕被圣人怪罪。

皇后都這樣說了,元令辰也只能點頭應是。

其實宮中這流言是她自己散播出去的,目的倒也不是為了出宮,而是搬出永安宮。

這也不是她不想出宮,而是才進宮一日就要回去,被不知情的人知道,還要以為她是被趕出來的。

而且她留下來也不是無事可做……

元令辰達到目的便告辭離去了。

云貴妃倒是留下來與皇后說了幾句話,見皇后露出了些疲態,便也識趣地告退了。

皇后身邊一個宮女正幫她按著頭,見外人都走了,有些不解道:“娘娘為何如此輕易答應給元家女郎換住處?原先不是打算將她留在永安宮,看著她們姐妹鬧騰嗎?”

“原是想著她年歲小,住在永安宮也能說得過去,只見了人才知,人比花嬌四個字也能用在孩子身上……永安宮畢竟是寵妃的寢宮,圣人也是時常去的,你說萬一被圣人瞧見她這副模樣,這后宮里,還有本宮的容身之地嗎?”

她這個皇后本就尷尬,衛國公的女兒若被圣人看中,要么就是她這個皇后讓位,要么就要封一個不低于貴妃的高位。

她若再生下子嗣,有衛國公的全力支持,那個位置也不是不能想。

“娘娘說得哪里話?您與圣人年少夫妻,多少風里雨里過來,哪能讓您受了這等委屈?”

“衛國公的聲勢,是在將賈家連根拔起之后到達的極致,圣人還需用他對付世族,又如何會叫他寒了心?”

反觀她的娘家,已給不了圣人想要的助力了。

到時只需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能將她廢了,若再狠心些,捏造一個病逝的理由,可不就將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嗎?

皇后身邊那位侍女伺候了她多年,對皇帝的某些性格,也有所了解,衛國公的女兒如今才滿十二,便有了這般姿容,那等真正長成,也不知會有何等風姿?

圣人看上她是完全有可能的。

元令辰之后的住所離著永安宮頗有些距離,算是將她遠遠打發了。

那宮人自是有好一番漂亮的話:“娘娘說,女郎在宮中受了委屈,接下來幾日也不必去永安宮陪伴了,還特意給您安排了一處景致極佳的宮苑……”

其實這宮中,又有哪處的宮苑景致是不美的?

就是尋個理由將她遠遠打發掉罷了。

不過這也正中她的下懷,便也全當不知,歡喜地換了住處。

這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從謠言傳出到元令辰跑去皇后那里哭訴,都打了元令芨一個措手不及。

待她想要找皇后喊冤時,已是為時已晚,皇后那邊先先入為主地認為是她為難元令辰。

派人不輕不重地告誡了一番,便使人帶著元令辰走了。

這讓元令芨滿腹的謀算都落了空,不免更是惱怒。

“是何人傳出的那等謠言?”

屋里的一眾宮人忙是跪了:“奴婢們不知啊。”

她們也是一臉懵呢,這早上起來,流言便鋪天蓋地地傳了出來,可她們沒經過才人的同意,又怎么敢自作主張?

“她可真是比想象中還要難對付……”元令芨自言自語。

她想了想,抬手揮退了服侍的眾人,只留下匍匐在地上幫她捏腿的宮人,這個宮人明顯等級不高,可等周圍的人離開,她手上的動作便慢了下來。

“區區一個小丫頭都拿捏不住,主子那邊定然不高興,你可得抓緊些,在她出宮之前得手才是。”

原本她們的計劃是降低了那人的防備,再給她潑一盆臟水。

可元令芨沉不住氣,區區一些小事,便與人為難上了,真以為自己能翻身將整個元家踩在腳下不成?

此人說話時對元令芨并無多少恭敬,而元令芨對她卻絲毫沒有對旁人的頤指氣使,姿態上要多低就有多低。

“請轉告貴主,我會盡力而為的。”

“不是盡力而為,是務必要做到,否則,主子那里能將你捧起來,也能讓你摔個粉身碎骨……”

這宮人說完,便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旁人只以為元令芨又有不順心的地方,向一個小宮女撒氣。

可元令芨還不敢辯解,只得生生吞了這個苛待宮人的惡名。

另一邊的系統卻是將看到的畫面轉述給了元令辰。

“看來,叫你進宮的便是那個幕后之人,她是要毀你名聲。”

當初楚筧離間元令芨與國公府時,元令辰就察覺到,其中有事,果然順蔓摸瓜查到了幕后的人。

只不過那人身份特殊,輕易還不好動。

元令芨敢毫不掩飾地對付她,就是看著那人比元家更加有權勢。

以為那座靠山會比元家更牢固,殊不知,那靠山牢固是牢固,卻不一定愿意給人靠。

對這一切的暗流,身邊的元令月一無所知,只專心看著手中的書。

“月兒,我去與貴妃娘娘請安,你可要與我同去?”

元令月初入宮里,什么都覺得生疏,事事都已元令辰為主,哪怕心里想留下來看書,但想到宮中有的種種算計,還是決定跟元令辰出門。

其實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真正怕的是被元令芨尋上門來。

“嬋兒,我與你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