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后我躺平了

第十一章 挑明

雖然海西崖決定了要回老家,但這不是三兩天內就能成行的。在出發之前,他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謝文載那邊發現了姓孫的商人可疑,肯定是要留下來查清楚真相的。孫永祿雖在軍事上是個草包,但因身份之故,他在邊軍中的影響力不小,一旦被奸人蠱惑,就有可能造成嚴重后果。海西崖與謝文載等人在邊關多年,自然不會坐視邊軍受其禍害。

雖然這事兒他們已經跟劉恪仁說過了,但看對方的表情,似乎并不覺得那姓孫的商人真是胡人奸細。幸好雙方關系友好,劉恪仁沒有斷然否決海家人的判斷,答應了會留意那商人的行動。只要那人當真心懷叵測,早晚會露出破綻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海西崖還是跟謝文載商量了,明日再去提醒邊軍的幾位舊識,以防萬一。

此外,海家還從瓜州帶回了許多駿馬,預備著要賣給肅州衛的。海西崖盤算著,自己只帶兩對種馬和一對種羊上路,會省事許多。

至于同樣從瓜州帶回來的那些貴重貨物,若是價錢合適,他也不介意直接在肅州出手,好讓自己回鄉的路程能走得輕松些。但要是價錢不合適,他寧可把東西帶到長安再賣。離開瓜州之前,他急著出手牧場與大批牛羊,明知道買家故意壓價,也只能忍受巨額損失。可要是繼續虧損下去,他怕自己回到永平老家后,沒辦法保證全家人都能過得舒適富足。那就太糟糕了。

海西崖與妻子馬氏商量起明日去拜訪幾位舊友的事,馬氏自然沒有意見。她在肅州城,也認得幾位好友的。不過她心里還惦記著孫子:“你要賣馬給肅州衛倒容易,幾位熟悉的將軍都能做得了主,兩三天之內就能辦妥了。可咱們從瓜州帶回來的那些羊皮、香料、葡萄酒什么的,若想賣給商行的人,還不想被壓價,只怕不是十天八天能辦成的。寶順一副恨不得明兒就離了肅州的樣子,真拖這么久,他能耐得住么?”

“耐不耐得住,他都要忍耐下去。”海西崖有些不以為然,“你別總是寵著孩子,縱得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也漸漸地大了,過幾年就要頂著咱家的缺進軍中任職,若是不想從軍,也要考慮下場考科舉了。難道將來外人也會象咱們家里人一樣,處處寵著他么?他要是任性慣了,到時候定要吃大苦頭的。”

海西崖覺得在肅州城多待幾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孫子不過是小孩子家鬧脾氣罷了,終究還是要聽大人話的。

他還對妻子道:“寶順看著這宅子傷心,咱們做長輩的又何嘗不是呢?可這里終究是我們一家生活過很長時間的居所,真要回鄉,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了,心里如何舍得?你我多住幾日,也能懷念懷念兒子媳婦還在的時候。寶順現在嚷嚷著要走,可等到將來,他想起小時候的家,想起父母還在時的日子,若要再回來,只怕就不能夠了。到時候他還不定如何后悔呢!”

馬氏忙問:“你打算把這宅子賣了么?”

海西崖想了想:“賣吧。如果我們真的不打算回來了,留著宅子也是無用,還不如賣給合適的人家,也省得房子荒廢了,日益衰敗。”

劉恪仁三年前就搬出了這座宅子,海家人卻遲遲不肯回來。若不是劉家每隔十天半月就會打發人過來幫著修補打掃,這宅子早就荒得不成樣子了。海西崖想起當初自己一家人搬進來時的歡喜,就不忍心看到故居荒廢,寧可賣給更需要的人。

況且,肅州城地方不大,好些軍官在本地成家,家里住得也是擠巴巴的。海家這處私宅,條件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應該不怕賣不出去。

馬氏聽說丈夫要賣了這宅子,低頭嘟囔了幾句,才不情不愿地說:“也罷,賣了就賣了吧,反正咱們家以后也不會繼續住下去了,多得些盤纏,路上也輕松點兒。”

夫妻倆商量著什么時候離開,海棠縮在被窩里裝睡,從頭聽到尾,心里只能暗暗搖頭。

爺爺奶奶商量的回鄉計劃,離開肅州的日期與海礁所期待的也差太遠了吧?真要照他們的意思來,全家人都不可能逃過那場敵襲的。

海棠心想,這事兒還是得她從中斡旋才行。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齊齊圍坐在前院客廳里用早飯,只有病還未好全的小石頭缺席。海西崖宣布了即將回鄉的計劃,還說要把現在的宅子給賣出去。

家里大部分人都對他的決定表示贊成。雖然所有人都在邊關住了幾十年,早已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但能搬回更舒適更繁華的地界,是不會有人反對的。

海長安還高高興興地對母親表示:“既然要走了,不如把手里多余的活錢拿些出來,購置些寶石、香料、藥材,好帶又值錢,等回了中原再賣出去,豈不是得利更多?”

馬氏道:“這些你們兩口子商量就是,我不管。賺得錢來,也是你們自己的私房。”

海長安頓時高興地應了,一雙桃花眼笑得彎起,顯得格外眸光瀲滟,看得妻子胡氏迷了眼,跟著傻笑起來。

馬氏見狀,只覺得驕傲無比。她養的兒子,就是這么英俊迷人!

海棠有些沒眼看。剛穿越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家這位便宜二叔是個美男子,生得一雙桃花眼,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看人一眼,普普通通地露出微笑,也能讓人覺得他在四處留情。前幾天他忙著照顧生病的兒子,神色憔悴,美色大減。如今兒子病情漸好,他又好好休息了一晚,便又容光煥發起來了。

海棠在便宜二叔身上掃了一眼,就轉頭看向了小哥哥海礁。

海礁對爺爺宣布的計劃并不滿意。他恨不得今天就帶著全家離開肅州,如何還能再等上那么久?

吃完早飯,他就追著爺爺回了三進院。海棠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頭,半路順道去看了看小堂弟小石頭,再回三進院時,就剛好聽到爺爺海西崖在訓斥海礁:“你只顧著自己傷心,就嚷嚷著要走,怎么不替家里其他人想想?!你弟弟的病還沒好呢,如何能遠行?你就不怕他在路上病情加重?!你阿奶也記掛著你爹娘,你就不能讓她在這宅子里多住幾日,留個念想?!你也大了,不能再象小時候那樣任性胡鬧,趕緊給我出去!”

海礁有些狼狽地掀起簾子走了出來,抹了一把臉,眼圈紅紅的,似乎哭過了。

海棠見狀,便沖他招手:“哥哥,你過來。”示意他隨自己進東廂房。

東廂曾是他們父母的住所,他們小時候都曾在這里住過,自然頗為熟悉。

海棠拉著哥哥進屋,反手把門關上了,便將他拉到屋里遠離窗戶的地方,壓低聲音問:“你為什么非要勸爺爺早些離開肅州城?”

海礁抿了抿唇,沒說話。

海棠又問:“是不是跟你先前說……肅州城會被敵軍攻破有關?”

海礁全身一震,驚愕地抬頭向小妹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