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官

第二百零一章 終要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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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鞋滴粉紅票,昨晚寫的稿子因為電腦死機全都掛了,只好重頭來過,又被感冒折騰地要死,希望新年能夠轉運啊轉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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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迷迷蒙蒙醒來的時候,抬手按按額角,心道自己今天又做了個奇怪的夢,看著四周還是漆黑,便想翻身再睡一會兒。不了這一動,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上壓著不輕的分量,隨著自己的動作,那重量也瞬間消失,隨即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亦讓自己往床里頭讓讓,說:“阿布,你要睡就是行來,別趴在床邊睡,著涼了怎么辦。”

而頭頂傳來的,卻是讓她魂牽夢縈的聲音:“你醒了?”那人說罷便點起蠟燭,突如其來的光線讓秦亦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心道原來自己還在做夢。

感覺到那人又坐在自己的床邊,秦亦才放下手去瞧,果然是一臉胡子的男子,眉眼雖然也帶了風霜,但卻是她無比熟悉的。

“你有哪里不舒服嗎?用不用我出去傳太醫?”

“別忙活了,不過是夢罷了,過來給我好好看看,不然等下指不定什么時候醒了,就看不見了。”秦亦伸手拉住李錚的衣角,又自己笑道,“我現在做夢真是越來越真實了,連你衣服的質地都能摸出來。”

李錚眼里噙著淚水,看著秦亦道:“秦亦,你瘦了許多。”

“是嗎”秦亦抬手摸摸臉頰,又圈圈手腕,不在意地說,“好像是瘦了不少,不礙事的。”

她蒼白消瘦的手指環在同樣纖細蒼白的手腕上,在燭光的映襯下似乎更加沒有血色,李錚按捺不住,一把將她摟緊懷里,哽咽著說:“都是我的錯,讓你受苦了。”觸手可及的都是硬硬的骨頭,似乎她整個人就是皮包骨,一用力就會破碎似的。所以他只能輕輕環著她的肩膀,將自己的頭抵在她的肩窩處,任由淚水無法控制地流出。

“好端端的哭什么。”秦亦笑著說,“我每次夢到你,你可都是開心的很,怎么今日不但弄了滿臉的胡子,還變得哭哭啼啼,你這番模樣要是讓你手下的兵看到,誰還敢跟著你。”

秦亦的手也撫上李錚的后背,感受著他身子的微微顫動,還有砰砰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這似乎并不是夢,于是她猛地將李錚從自己懷里推開,顫抖地伸出雙手,觸上他的面孔,手下感受著盤曲的胡子,還有上面濕漉漉地淚水,她嘴唇囁嚅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李錚,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

“是我,真的是我,不是夢!”李錚也含淚道,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你看看,我的呼吸是熱的對不對,你不是在做夢。”

秦亦這才怔怔地盯著他,抬起另一只手,還沒等撫上李錚的臉頰,半路就轉變了方向,直接塞進自己嘴里,狠狠地朝手背咬了一口,鮮血登時就滲了出來。

李錚沒來得及阻止,心疼地扯過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吸吮著傷口:“傻丫頭,你這是做什么。”

秦亦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又是哭又是笑,連說話都語無倫次:“李錚,我最近總做夢,夢見你被砍頭了,夢見我連你最后一面都沒見到,你不過是去邊關打仗,干嘛連封信都不給我寫,就算再忙,找人捎個口信總不是什么難事啊!平白害得我夜夜噩夢,如今更是連夢和現實都分不清楚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行。”

此時簾幔外忽然傳來尉遲晞的聲音道:“此事不能怪他,是朕的命令,他不過只是執行罷了。”

尉遲晞的聲音,忽然把秦亦從剛才似夢似醒的狀態中拉出來,她這大半年雖然事事不理,將自己封閉起來,但不代表她以前的理智和判斷也隨之消失,所以一聽到尉遲晞的話,她登時便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串聯起來,將發生的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從李錚的懷里脫離出來,自己朝床角縮去,并說:“你走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你們都走,我誰都不想見。”

李錚剛想湊上前,就被她狠狠地瞪了回來:“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與我商量,跟著旁人一起瞞著我,瞞著你的父母,如此戲耍關心你、在乎你的人,很好玩是嗎?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秦亦將自己蜷縮在床里的角落,雙手抱膝,哭得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李錚看著眼前的女子,原本那個眼神靈動堅毅的女子,這大半年被折磨的幾乎形銷骨立,簡直都要不似這塵世中人。他不想勉強秦亦,也確實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愣了半晌道:“你莫要生氣,我這就出去,去叫桑布進來陪你,不過我就在外面,你若是想找我,便讓人出來叫我……”

他邊說便退出了屋子,不多時桑布便端著一盆溫水進來,浸濕帕子給秦亦擦拭干凈面龐,又看見手背上的傷,忙有給洗凈包上傷藥。整個過程中,秦亦就一動不動地保持雙手抱膝的姿勢,帶桑布都忙活完,她就這樣歪倒在床上,姿勢像個在母體中的嬰兒。

“唉!”桑布垂下眼簾嘆了口氣說,“你這又是何苦,每天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就在眼前了,你卻偏生要將人攆走。”

“你還小,你不懂的。”秦亦沙啞著聲音道。

“你也莫要總把我當作小孩子,我早已經到了能成親的年紀,別人似我這樣年紀,都已經做了娘。”桑布一邊收拾藥瓶一邊說,“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別扭什么,是別扭他沒告訴你實情,還是別扭你受了這么久的苦他卻什么事都沒有?再說李錚這樣也是迫不得已,你不是常說一句話,君有命臣不敢辭。”

無論她怎么說,秦亦卻只喃喃地說:“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李錚對她來說,絕不僅僅是個愛人這般簡單,更是全部的心里依靠,是在這個世界的一個歸宿,所以當初得知李錚的死訊,她的感覺就是,自己的整個世界都頃刻坍塌,只剩下生無可戀的無助和絕望。但是現在,這個幾乎將自己推進鬼門關的人,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說這一切不過是個騙局,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更何況,她現在還能清楚地記起,自己在城外將手伸向他的時候,他卻為了不相干人的一句話,瞬間垂下了伸向自己的手……

桑布勸說半晌,見她還是聽不進去,只好端著水盆走出里屋,朝外頭等著的尉遲晞和李錚搖搖頭。

尉遲晞無奈,嘆氣道:“都是朕的錯,現在鬧得如此局面。”

“臣惶恐,為國盡忠效力是臣的本分,萬萬當不起圣上的這句話。”李錚忙跪下叩頭。

“行了,這里也沒有外人,你也不必這般拘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你心里可有計較?”尉遲晞邊說便朝秦亦畫了壁畫的屋中走去。

“回陛下,心里實在沒底,秦亦那人,最是犟脾氣,如果她自己不想通,旁人說什么都是無用的。”李錚嘆氣道。

“這倒是實話。”尉遲晞也搖搖頭,令人拉開墻前面的簾幔,露出后面的大幅壁畫問,“你可見過這個園子?”

“園子?像是云相……不是,跟云相的園子不同……”李錚端詳半晌,還是搖頭道,“臣沒見過這樣一般無二的園子。”

“這是秦亦這些天一直在畫的,朕覺得,也許明白這幅畫的含義,便能知道她的心思。”尉遲晞對著壁畫端詳半晌,忽然說,“其實說實話,朕不想把她讓給你。”

李錚一聽此話大驚,瞠目結舌地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從小受到的就是忠君報國的教育,所以當初的假死,他才能忍著不與秦亦聯系,僅僅因為那是皇上的命令,但是如今……他愣了許久,忽然一撩衣襟跪在尉遲晞面前,咬牙道:“那陛下就先殺了末將吧!末將絕不會眼睜睜地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不過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陛下莫要株連臣的家人。”

尉遲晞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忽然另外提起話題問:“你可知道,這大半年朕是如何讓秦亦沒有萌發出自我了斷的念頭的?”

“臣不知。”

“用你父母的性命,朕跟她說,如果她敢自盡,朕便遷怒你的家人,所以她才撐著活到現在。”尉遲晞嘆氣道,“朕知道這樣做十分卑鄙,但是朕又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沒有你在,她會不會給朕一個機會,不過現在結果已經清楚地擺在眼前,她選的人是你,無論是生還是死,所以如何讓她解開這個心結,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尉遲晞說罷,也不等李錚回話,便大踏步走出內殿,只將他一人丟在殿中。

李錚又在地上跪了許久,這才緩緩起身,將目光投向墻上的壁畫,一個模糊地念頭,似乎有些初具雛形地在他腦海內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