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和

第二十六章 弋先生長得真周正

弋陽住在衡陽別墅區,從醫院開過去花了一個多小時。

車子停了下來,他拎著的背包領著她進了別墅大門。

剛進去,芬姨就笑瞇瞇的迎了上來。

她穿著青灰色的短衫和黑色的棉麻長褲,眼角的皺紋顯得人更慈眉善目。

“小弋可回來了,一大早我就起來忙活做了你愛吃的菠蘿咕咾肉。”

芬姨講的是港普,她回頭對說。

“這就是寂小姐吧,長得可真標致,芬姨我做了些養胃的吃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說完就拉著進了飯廳。

她的手松軟有褶皺,搭在人的皮膚上,溫熱有力量。

“從沒見小弋往家里領過什么人,寂小姐是頭一個。”

對這種家庭溫馨的熱絡有些不適應。

她微笑看著芬姨溫暖有力的充滿褶皺的手,抓得緊了些,也算給與回應。

芬姨引著兩個人在餐桌就坐,然后準備盛飯。

搶先一步從電飯煲里盛了飯端出來,布好碗筷。

“哎喲,寂小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

芬姨接過飯,握住的手,滑滑嫩嫩的。

“給我們家小弋當媳婦好不好啊?”

“小弋是我看著長大的,知道疼人。”

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幸好有人解圍。

“芬姨,湯好了。”

弋陽從廚房把菜端了出來。

有豉汁蒸排骨、白灼基圍蝦、菠蘿咕咾肉、蠔油生菜、紅燒茄子、釀豆腐。

由于只有兩個人用餐,菜都是少量多份的。

芬姨用毛巾隔著把黃豆海帶湯端了出來,給弋陽一人舀了一碗,然后就退下去了。

弋陽用公筷給夾了塊咕咾肉,酸甜口味。

“粵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咬了一口,肥而不膩,口感俱佳。

“芬姨手藝真不錯。”

“喜歡就好,”

弋陽又接著給她剝基圍蝦,把殼剝完后,沾了醬遞給。

“嘗嘗這個。”

“謝謝。”

弋陽又接著把剩下的蝦剝好,放進空盤里。

用濕紙巾把手擦擦干凈,把裝滿蝦的盤子遞給。

“多吃點。”

用完飯,弋陽帶著來到二樓客房,里面的裝潢清爽干凈。

“房間里的東西都是昨天交代新換的,你看著可還舒服?”

“挺好的,謝謝。”

推開陽臺的門,空氣清新甘甜。

底下有一個小花園,六月正是花開的季節。

花園里頭的月季、茉莉、八仙花、洋桔梗、米蘭花爭相斗艷,馥郁芬芳。

“這兩天有雨,花開得正爛漫。”

弋陽走到了邊上,指了指陽臺上養著的一盆吊蘭。

“這也是昨天芬姨從花店買來的,開得還不錯。”

順著話往四周看了看。

這陽臺布置得很用心,除了花草等鮮活植物外,還有兩把躺椅和一個茶幾在這。

“弋先生長居北京?”

看別墅的布置像是經常有人居住。

“大部分在北京,偶爾出差。春節是回老家的,除夕嘛,家里老人講究團圓。”

弋陽拉著坐在躺椅上,然后開始泡茉莉烏龍茶。

“弋先生是香港人?”

看著外頭盎然的景致隨口問道。

“祖籍香港。”

他用茶夾夾著瓷白的茶杯,溫水潤壁,然后把水倒進茶桶里。

“弋先生京話講得很好。”

要不是芬姨的港普,是一點也聽不出來弋陽是香港人。

“來北京五六年了,聽得多了些。”

弋陽加了些炭塊在茶爐里,燒著水。

回頭認真看了看弋陽。

他的五官長得很好,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桃花瀲滟。

既有西方希臘傳說的美麗又有中式古典的韻味。

“弋先生長得真周正。”

弋陽頓了一下,眼底笑意流轉,“多虧祖父的英國血統,以后我們要是……”

以后要是什么?弋陽沒接著往下說。

也不再搭話了,就默默的看著底下的花骨朵。

天色慢慢暗沉下來,天空中飄起了蒙蒙細雨,像密密麻麻的針,花園里的花被雨刺得四處搖曳。

風,輕輕地吹,把額前的碎發撩動起來。

弋陽從里頭拿了個薄毯出來,蓋在她身上。

“起風了,進去吧。”

“我再坐會兒,風吹得很舒適。”

弋陽從樓下端了盤水果來,然后在身旁坐了下來。

“聽音樂嗎?”

“好。”

房間里有一臺留聲機,弋陽把它搬到陽臺來。

然后不知道從哪拿過來一張黑膠唱片。

留聲機放出來的音樂很空靈,現場感很足。

聽著弋陽放的音樂,是巴赫那張專輯里傅尼爾演奏的《大無》,深邃、平和、儒雅。

他們就這樣安靜的躺在陽臺。

長安打電話來的時候,淺淺的睡著。

聽見電話鈴聲,她睜開了眼睛,按下接聽鍵。

“長安。”

這是設置了特別鈴聲。

弋陽聽過來電話時的鈴聲,那是系統自帶的。

而這個不一樣。

“我很好,成年累月的一般無二。”

的聲音難得溫柔,這讓弋陽羨慕。

“我現在在北京,過幾天就前往仙本那。你要同我一起嗎?”她慣例邀請長安一起。

“知道。你的書都溫習好了嗎?”

大概有十來分鐘沒有說話,應該是長安在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思考得很透徹。長安,你可以看看尼爾.唐納德.沃爾什的《與神對話》。”

零零碎碎的和長安講了有大半個小時,弋陽就這樣看著她。

等掛掉電話,他就遞上去一杯溫水,“潤潤嗓子。”

接過水,說了聲謝謝,然后小口喝了起來。

“剛剛芬姨來問,晚上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

“那就喝南瓜山藥牛肉粥吧。養胃健脾。”

“好。”

認真思索起來,自己這樣住在弋陽這總覺得不妥當。

她在心里做好打算,然后抬頭問他,“明天是周三,工作日,弋先生上班嗎?”

“公司不忙。”

其實是很忙的,恒婧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說有好幾個加急文件等著他回去處理。

“明天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弋先生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弋陽接電話的時候,都是聽見了的。

“好。那你早些回來,我讓芬姨燉好湯等你。”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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