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李猛酒蘇木木色謝局長財與氣
李猛并不怨懟張可愛。他只是回到他自己居住的房子里,他狠湊猛湊也湊不出200萬元,他自己湊出了30萬元。給媳婦打電話,媳婦二話沒說又從家里湊了20萬元。蘇木木自己也能投上50萬元。兩個人一共湊了100萬元。李猛又給高編輯打電話,問他豬養得怎么樣了,又說準備在北京做烤腸店的事情。高編輯說:“我支持你。不過在北京干事情太難了。我看500萬,還不一定周轉得過來。我手頭是真沒有錢了。在北京還能掙點工資作流水,現在老家,田里倒種了十幾畝菜地,不過還不夠本的。所以只等著把豬養大了,賣。你做這個生意之后,到時候我可以給你提供肉源。我這個肉是綠色豬肉啊。”
三天之后深夜,張可愛又給李猛打了電話來,脾氣很好地聊了一些話。李猛沒想到張可愛也有那么好的脾氣。但凡一個女人脾氣突然變好了,那也就是疏遠了的表示。張可愛始終不提烤腸店的事情,也不提李猛借錢的事,李猛拿著電話耐心地聽張可愛說了很久的電話,直聽到張可愛開始哭泣。這是一個孤獨又自私的女人。她守衛著她的財富,寧愿孤獨也不愿意伸手拉李猛一把。李猛想到這幾個月來與這個女人一起同居的點點滴滴,平時張可愛是給他買很多禮物,美食,但從來沒有真正地考慮過李猛在北京生存與奮斗的艱辛。張可愛只想分享李猛的青春英俊,并不享分享他在北京的艱辛。而李猛可不是為談情說愛才上北京來的,愛與性,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生存,奮斗,在北京盡最大的可能提升自己的機會與改善自己的財富命運。
沒有一個人會像李猛這樣,已經開始思考養老問題。當李猛走過天橋,看到那些人在天橋上乞討時,李猛都會伸出施舍之手。他不能肯定他老的時候,也會有這么一天,有這樣一種生活。所以他必須在年輕的時候努力奮斗,努力地奮斗。
當張可愛拿著電話,在那一頭哭泣的時候,李猛也濕了眼睛。但是他沒有能力或者說沒有意愿地幫助她。這個從小在北京長大,上的名牌大學,開了一家不小的律師樓,有無可指摘的職業能力的中產階級年輕女性,她孤獨,她需要愛情,她不依靠男人,但她也不希望男人依靠她。她找不到與她同階層的其他中產階級職業男性跟她戀愛。因為北京的女性太多了,但凡中產階級男性,要找女人,要尋歡作樂,沒必要找張可愛這樣的女人,辦公室里,俱樂部里,有的是新鮮漂亮而時尚體面的面孔與身姿。而張可愛,于是找到了李猛。但即使是李猛,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長久地陪著他。李猛的時間也許是沒有那些繁忙的中產階級男性那樣有很高的產出率,可是李猛的時間也不能用來跟張可愛談情ZUO愛。
李猛在張可愛哭完之后,掛下了電話。
李猛甚至沒有留下一張張可愛的照片。什么都沒有留下。男人與女人的關系就是這樣,因為共同的磨難反而能夠走得長久一點,共同的歡樂,總是過眼云煙。比如蘇木木,李猛并不太喜歡她,尤其是當他知道她是那樣輕率地過著她認為輕松的生活之后,但是蘇木木一直把李猛作為一個在北京奮斗的伙伴來要求。這一點,使他們離開了之后又會重新聚首。
李猛與蘇木木商量之后決定找兩紙姐妹去籌措剩下的400萬元。蘇木木說兩紙拿出100萬元是很輕松的事情,但是兩紙還可以繼續找那些比較常規消費的男朋友再投資300萬元。
小刀紙是性格溫柔無比的人,她也知道這青春飯就是這幾年。在小刀紙所住的這個公寓樓里,像她們姐妹這樣做年華生意的女性并不少。但是一些女性在這個樓里住了幾年,便有了更好的歸宿走了,比如出國,比如嫁老外,比如自己開店營商。也有一些女人一直住在這里,憔翠無依,衣衫不整,賣車子賣家具補貼生活,結果給物業與保安也歧視。有一些女人,倉皇離去,不知所終。這些生活,兩紙姐妹都看在眼里。美貌是不能持久的,美貌這種商品只有下降的機會,沒有上升的可能。而靠美貌而結交的這些交易客戶,關系更是脆弱得很。
毛邊紙想得沒有小刀紙這么多,毛邊紙只是有了錢就希望整容,希望買奢侈品。這些奢侈品帶給她的歡樂似乎超過了一切。毛邊紙談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是個年輕畫家,做點服裝設計,他知道毛邊紙的職業,并不干涉,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想過毛邊紙的職業與他的生活會發生什么關系。他與毛邊紙相互喜歡,相互在一起陪伴,相互體驗物質生活的美好,這就不錯了。
毛邊紙與小刀紙財務分立,但是毛邊紙一般聽小刀紙的話,當小刀紙表示要投資這個烤腸的時候,毛邊紙說:“算上我一份。”
小刀紙也沒問李猛與蘇木木詳情,看了看李猛說:“別把妹妹這血汗錢給騙走了。允許你虧,不允許你騙。”
李猛笑了說:“虧不了。更不會騙你。我還指著這500萬是個種子基金。以后我這輩子也算有了一個出路了。你出了錢,我能不拿了命拼上前去把事情做好了。”
小刀紙擺擺手說:“生意的事,富貴在天,你先做著吧。你也別有那么大的壓力。虧了就虧了,不就是錢嗎?我又不是吃不起虧。只是你也別目光短淺,不做事,光想著坑我這個投資人了。這樣的男人我碰到不少,希望你不是這樣子的。”
小刀紙與毛邊紙承諾投資200萬,李猛與蘇木木合伙投資100萬,這樣還剩下200萬,小刀紙決定約了四川的某局局長謝局長一起談一談。
小刀紙紅色的小寶馬就是謝局長贈送的。謝局長每次上北京來都是談著許許多的項目,而每次都由小刀紙陪同。謝局長跟他的朋友說小刀紙是他的表侄女,所有的人都知道表侄女只是一個說法。由于謝局長這個表舅的身份,謝局長的一些朋友也成了小刀紙的朋友。
小刀紙對李猛說:“你得跟他喝酒,喝好了,我估計這事情也就成了。”
一周之后,在謝局長下榻的酒店餐廳的包間里,謝局長請小刀紙與李猛、蘇木木、毛邊紙吃飯。一起算是談這個投資的事情,謝局長操著一口四川普通話,一句話也不提這個投資之事,只是拉著蘇木木問個沒完。蘇木木就用湖北話跟這個四川人說話,兩人像碰到老鄉一樣高興。李猛基本上插不進去話。
果然開始喝酒,先是兩紙姐妹陪著謝局長喝。謝局長一杯一杯不動聲色就喝了起來,完全不變色。輪到李猛上場的時候,李猛就大杯喝了兩杯。謝局長才露出笑臉。
大家輪流上前與謝局長喝酒,謝局長笑容越來越多。李猛只能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最后,雙臉緋紅,伏在蘇木木肩上還在說話:“謝總,我再敬你一瓶。咱來個痛快,你一瓶我一瓶,我們拿瓶喝就行了。”
謝局長眼睛發亮說:“兄弟,你喝完這一瓶,我也跟著你喝這一瓶。”
蘇木木心里發驚,看著謝局長已經抓起了酒瓶,看著李猛。李猛果然抓起了酒瓶,往嘴里喝。蘇木木奪下李猛手中的酒瓶,對謝局長說:“我也陪謝局長喝半瓶。”
李猛喝完后,就倒在了桌子下,謝局長笑意盎然地過來扶起他,對他說:“小李兄弟,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謝局長又伸手攬過蘇木木說:“我想認你這個妹妹,你給面子,就親我一下。虧不了你。”
蘇木木又臉緋紅,用手指作了個飛吻的手勢說:“我就缺少一個哥哥。”
小刀紙叫道:“不能白認了這個哥哥。你連個禮物都不帶過來,就敢把小蘇妹妹給認了。”
謝局長看著蘇妹妹,欲言又止,只是笑著。李猛就躺在地上。蘇木木突然做一個迅速的動作,她抱了謝局長的頭,在他左右兩頰各吻了一下,謝局長兩邊臉上都印了兩個唇印。
兩紙姐妹哄然大笑,拿了鏡子給他看自己的臉。
謝局長說:“一會兒就去我房間拿支票去,我投資200萬給李猛這個烤腸店,這個股份以小蘇的名義來投,小蘇你給我負責管理。”
小刀紙說:“什么管理,你送給小蘇不就行了。大哥是怎做的,你都不知道嗎?小蘇還不值你那200萬。都沒送房沒送車,就做了你妹妹了。”
謝局長說:“好,就送給小蘇了。房子車子的事,都沒問題。我做大哥從來不會虧我的妹子。”
李猛躺在地上,似乎聽到這些話,似乎聽不到。謝局長還算清醒,對兩紙說:“我跟小蘇先走了,你們送小李到醫院去瞧瞧吧。這小家伙,還得多煅煉哪,就這點酒,就倒下了。”
兩紙姐妹把李猛送到醫院急診室。醫生見多了這類人,慢悠悠地給李猛開始處理。
小刀紙與毛邊紙就坐在椅子上抽煙。
毛邊紙說:“你怎么老把自己的朋友往小蘇那里推啊。這不,謝跟你又算玩完了。”
小刀紙說:“謝老頭早就對我興趣不大了,有小蘇,還能再拉他一陣子。況且,自己姐妹出來混江湖,能不照應一把,況且小蘇也是個明白人,她心里的帳記得清著呢。她怎么也會記著我的好吧。我們錢投都投了,還不再讓老謝出這個錢?我張口是沒有用了。小蘇他沒碰過,還有個新鮮勁兒,他還能出。他不出這個錢,也輪不到咱們姐妹了。”
毛邊紙問:“這個李猛,值得咱們相信嗎?”
小刀紙說:“現在存錢還行嗎?存錢就是存衛生紙,過個五年十年就一錢不值了。李猛,信不信的,讓他試試,朋友一場,朋友一幫,沒有朋友,這生意也混不開。他如果能成點事,我們也不算白交這個朋友。”
毛邊紙說:“沒有這樣真金白銀拿著交朋友的。”
小刀紙說:“這個事情,你得想開了。我們姐妹,除了色就是財,除了財色,我們一無所有啊。有了這財色,才能邁開腿走走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