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戶小媳婦

第九十六章

韓氏沒想到今天還看到了以前的熟人田媽媽,她當然認識田媽媽,她嫁給楊總旗后,接觸最多的就是方氏了。她本來以為方氏會更慘,那個時候她是總旗夫人,方氏只是個小旗的婆娘,還被弄到荒地去了。卻沒想到田媽媽和程潛都在鋪子里面幫忙,明顯看起來方氏的日子雖不至于大富大貴,但是肯定過的好。

一瞬間她就火了,憑什么她要這么辛苦,方氏卻能坐享其成。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卻見小丫頭帶了個男人進來,韓氏又變成了仙仙姑娘的樣子,她故意把頭上的花兒往地上一戳,那男人猛地抱住她,哄了起來:“小祖宗,這是怎么了?”

“前兒說來看我的,現在才來。”仙仙嬌嗔的把那男人的心都弄軟了。

這男人是代善次子碩托貝勒,他本來是個心硬的男人,但自從見過仙仙這樣后,便迷上她了,因為過幾日要去圍攻錦州,所以來這里找仙仙告別,順便也親近親近。

碩托輕笑,把仙仙摟懷里:“你是爺的心頭肉,爺時時刻刻掛念著你,還不是有大事爺才沒來,只要有事爺這不就來看你了嗎?”他把手伸到仙仙的兩團上用力揉搓,仙仙柔弱無骨的身子像盤絲草一樣纏住他……

完事之后,碩托把仙仙摟在懷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仙仙的身子,仙仙心里忍著厭惡,臉上卻掛著笑,她聽從那人的命令,一定要把碩托拿下,把錦州的情報搞到手,這才裝的恭順的樣子。

仙仙使出渾身解數又與碩托鸞鳳顛倒一回,碩托有些離不開她了,他輕嘆了一聲:“我不日怕是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在這里我不放心,我已然拿了銀錢來。今日就贖你出去。你知道我與十四叔關系很好,他們漢軍旗有包衣奴才,我與那奴才說好了,他那兒的一個兩進的宅子給你住。”

仙仙愣了一下。她是沒想過碩托竟然對她真的情根深種的,她本來也只是對他逢場作戲,一時聽了又想放下怨恨。碩托見她愣愣的,便覺得她肯定是感動了,輕笑道:“對不住啦。爺也想把你弄進府里的,可爺知道你的性格最不耐煩與人交際應酬了。那宅子雖然只有兩進,可是清凈,又安全。”

“爺……仙仙……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韓氏確實很感動,她是歡場女子,這幾個月也算是看透了世事,沒想到還有男人這樣對她。

于是,她做了個決定,把身后那人要報復碩托的事情全部告訴碩托了。

碩托大罵,“豪格這個……”

他跟哥哥岳托是大貝勒代善的兒子。論嫡論長自家父親都應該是大汗,本來他跟豪格一向不對付,皇太極即位后,本來是平等地位的人身份換了個個,豪格成為大汗長子,他不過是大貝勒之子。

“你放心跟著爺,爺不會虧待你。”

韓氏睡在岳托懷里,終于安心睡著了。

俗話說宴無好宴,大妃哲哲千秋,多爾袞福晉準備了壽禮。又覺著旗下人家點心做的不錯,便讓她身邊的烏雅嬤嬤去找方冰冰送糕點過去。烏雅嬤嬤是個氣派的仆人,規矩重了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她見方冰冰不卑不亢的。心里多了幾分好感,便多說了幾句話:“這是要給宮里大妃壽辰的,大妃是蒙古人,你們得放多一些。”

“多謝您提點。”方冰冰謝道,她又專門拿出易克化的糕點給烏雅嬤嬤嘗,“這幾碟都是我們店里做的賣的最好的。您就嘗嘗幫我們拿個主意。”旁邊又放了味道濃一點的普洱茶。烏雅嬤嬤看這架勢,便一樣嘗了一點,最后點了碧玉糕和乳酪糕讓方冰冰裝了四匣子。

當然方冰冰也送了兩盒給烏雅嬤嬤拿回去,烏雅嬤嬤本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若是方冰冰真的送金銀她肯定是不會要的,但兩盒點心卻是自己方才多吃了幾口的,不禁暗嘆她會做人,這樣細心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送給自己了。

烏雅嬤嬤回來后,便把糕點打開給福晉查看,福晉用手帕托了一塊吃,點了頭,烏雅嬤嬤這才吩咐人裝到冰庫里。

卻說娜木鐘嘴巴越發刁了起來,便是滿珠都受不了她想吃啥就隨意指使自己,她本來是方家買回來伺候小姐的,但是方家自己沒吃好,倒是搞的好像娜木鐘才是她的主子一樣。

“三嬸,你回來不是經過糖炒栗子店嗎?回來就幫我買一點吧!”娜木鐘皺眉對方冰冰道。

那家糖炒栗子店可是離的很遠的,每天回來都累死了,誰還跟你買呀?方冰冰笑道:“讓潛哥兒幫你買吧!我離那兒可遠著,再者,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潛哥兒也該多心疼你才是。”你懷的孩子是林氏的,又不是我的,我做什么每天還要供著你。

娜木鐘臉僵硬了,方冰冰又道:“你知道我每日都不愛繞圈子,敏哥兒還等著我。”說完便走,娜木鐘氣的肚子疼還不敢說什么,誰讓她靠在別人鍋里吃飯。同時她也有點看不起程潛了,做個小掌柜還天天去,不像叔父程楊戰場立功。

一時間,她又想起程楊那俊逸不凡的臉,本來孕婦身子就敏感,她想著想著竟然覺得那地方都濕潤起來。

方冰冰聽說鄰近的宅子有了新住戶,不免有些好奇,還讓滿珠把自家糕點送了一份過去,滿珠回來的時候臉色怪怪的,“奴婢過去的時候,她們家里有七八個護院,家里有四個小丫頭伺候,那主子說是病了,奴婢便在外頭送了糕點,她家的小丫頭也是木木愣愣的,連送都沒送我。”

既然是這樣,方冰冰也不欲多說,“那就算了,以后就少來往吧!”

卻說這件事情過后,福晉又把方冰冰找過去說了話,還親自跟方冰冰說起程楊,“你們爺現下在前頭立了功。還托人帶了信回來。”曹孫氏依然充當翻譯的職責。

程楊既然立了功,方冰冰心里的石頭也放下來了,“都是貝勒爺跟福晉保佑。”福晉又賞了布匹。金子還有牛肉。

方冰冰領賞就回家了,福晉眼里只有羨慕,她與多爾袞是少年夫妻,剛成婚的時候多爾袞對她還可以。但是他的女人太多,要分心也很多,多爾袞基本就是讓親兵回來說些大事情,但是不會詳細的寫信交代。聽說這程楊只有方氏一個女人,女子誰不希望相公只有自己一個人。便是棟鄂部的那個族長。說是對妻子完顏氏多好,可是大汗努爾哈赤以東果許之,便是完顏氏努力反抗,可東果格格現下跟何何禮感情多好啊!從來只見新人笑,哪里見得舊人哭。

曹孫氏過門也一兩年了,但是一直沒有兒子,她見過方冰冰的兒子,聰明伶俐,兩個兒子,方氏站穩了腳跟。而她也找大夫看過,她有宮寒之癥,小日子一直都是痛的死去活來的,若是曹爾玉這次回來,她要替她納個妾專門生孩子,多子多福才是家里的福氣。

方冰冰不管旁人如何想,她回到家便拆開信,可能這信不知道要過多少人的手,所以信上的內容寫的很平常無非是可能何時回來,讓她照顧好家里云云的。但從信上看出了程楊雖然只是親兵身份。但是目前擔任的應該是軍師一類的職位。

“爹,相公來信了,您說說若是展兄弟回來我們要不要先幫他收拾出來一個院子?”程楊信中寫了展翔怕是也要跟著回來,于是方冰冰想先收拾個地方出來。

方志中笑道:“這樣自然是好。還得替展大人賣個小廝,你知道的咱們家里也沒個正經的男仆,不如買個機靈的小廝伺候。”

對于庶務,方志中比方冰冰高的不止一點,索性方冰冰也全聽方志中的,“那您就找人牙子安排了。”

方志中深覺奴仆要多買幾個。畢竟家里經濟寬裕一些了,只是他買男仆女仆都是為了自家女兒,便又多加了個十多歲的小丫頭到點心鋪子,又買了兩個個十歲出頭看著比較機靈的小子,這是準備給程楊預備一個,再給展翔預備一個。

“爹爹買馬車了?”方冰冰問道。

方志中頷首,“有個馬車出行也方便,再者女婿現下又升了官,雖然官不大,可是平時要來往,自然有輛馬車是最好。”

“二房倒是還好,只是大房潛哥兒的兒媳婦看那模樣想要個小丫頭。”方冰冰道。

方志中嗤道:“若不是看女婿的面上,誰愿意她住我們家里,不過是個侄兒媳婦而已,還要旁人供養著不成。”孫氏最不忿的就是林氏和程睿一家當年排擠自家女兒,也跟著道:“她不過是個泥巴腿子出身的人,現下在咱們這里住久了,倒是真的拿起了腔調,以為自家真的是這個宅子的主人。”

其實方氏夫婦是知道長房的,當年寧可讓長房的新媳婦逃命,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兄弟接過去,極其自私。就這樣還想做三房的主,真是可笑,更遑論本來就分家了,還在人家這里住著不離開。

說到底,他們住的宅子也是程楊岳丈買的,又不是程楊自家買的。

像二房雖然平時有些小心思,可是姚氏和程童是極其本分的人,她們每日吃的飯菜雖然在大廚房吃,可若是自家加餐,便自己去買菜,更何況程童對煜哥兒視如已出,比起林氏生怕煜哥兒去她那里吵她可是完全不同。

“不過,你面上不要帶出來,若是她有話說,那你就說是買的鋪子里用的。小廝們那也是給女婿準備的。”孫氏能成為大善人,也是表面功夫做的極好的人,她怕女兒控制不住脾氣,又如在娘家的時候一樣,不喜歡誰就臉上帶出來,明明是自家有理的反而弄的像是欺負旁人一樣,“這也是實話,誰會這么好跟侄兒媳婦買伺候的人,女婿也不過是個二等蝦,難不成讓旁人都知道我們家是暴發戶不成?”

有錢也要藏在里面,包子也要看內陷,這一向是方志中跟孫氏的原則。她們也覺得詫異,先前林氏是宗婦的時候,眼皮子也沒這么淺,看著也是大家做派,怎地現在變得這樣的自私自利,總想占人便宜。那是他們還不知道林氏還準備把程玫送過去做妾的,若是知道了估計又會說她了。

“娘,我知道怎么說了。”父母果然是最關心自己的人。

方冰冰瞧著敏哥兒已經五個月了,胎發剛剛請剃頭師傅剃了,他眼睛睜的大大的,似黑葡萄一般,她逗著敏哥兒,方志中便出去了。孫氏則有更私密的話對方冰冰說:“先前你生了孩子,女婿對你好,你想過他現在還算年輕?日后若是帶個回來,你待如何?”

這是現實問題,程楊年少揚名,樣貌能力都不缺,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投懷送抱。她自家女兒自家知道的,女兒怕是醋勁大的,所以先跟她說說。

“他不會的,再者我有煜哥兒和耀哥兒,還有敏哥兒我怕什么?”她是喜歡程楊,可是也沒到非程楊不可的地步,程楊就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那個時候她剛嫁進程家的時候,沒過幾天程楊就去京里的閣老府里住。曾經從旁的妯娌那里聽說過程楊也收過通房,她只是想起丈夫有旁的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孫氏聽方冰冰這樣說她放心了幾分,誰愿意在女兒身上插刀子。她自家一輩子都沒有妾這種東西,方志中跟她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又好,便是她那么多年都沒有生過兒子,方志中依然頂住巨大的壓力沒有納妾。可是女兒不一樣,若這時她還在程家,妾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可是通房丫頭紅袖添香肯定是有的。她與女婿共同吃了許多苦,好容易苦盡甘來,女兒心里也存了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