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嬌

第八百六十三章 出去走走

陸囂松了一口氣,覺得壓在自己心頭上的那塊大石終于是落了地了。(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陸箋平安了,陸家的血脈得以傳承下去,那么自己還有什么可怕的?

再睜開眼睛時,陸囂眼中一片清明,他緩緩將手中的信紙扔到一旁的炭盆中,看著那封平安信化為灰燼,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朝著秦黛心抱拳道:“大恩不言謝,陸某這條命,是你的了。”

秦黛心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不然的話,她是吃飽了沒事兒撐的,才會幫著他們呢!

她還真像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不過,這世界上最貪,最黑心的,終究都是那些政商們,跟他們一比,自己倒成了好人了。

秦黛心慢慢的喝了口茶,細細的打量著陸囂,這人的功夫在段興之下,卻是在裴虎之上的,最重要的是,他跟前世的自己是一路人,都是玩暗殺的,而且應該很有教學經驗。

“我不要你的命!”秦黛心心里有了一個想法。

陸囂皺眉,命,恰恰是現在他最不留戀的東西,可是除了一條命以外,他還有什么?

“我要你的忠誠。”

陸囂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你向一個背叛過組織的人要忠誠?”這個玩笑會不會開的有點大。

秦黛心懂他的意思,“陸囂,這世界上,沒有人愿意去死,生命可貴,沒有重來的機會,如果能活著,為什么不活?難道你弟弟平安了,你就再也沒有別的活著的理由了?”

“生無可戀。”陸囂瞇起了眼睛。說這個話的時候,他的心莫名的悸動了一下。真的生無可戀了嗎?

“我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份,活著,只能是禍害別人。又或是等著別人來禍害。陸箋平安了,可是我出賣了組織的事兒,早晚會傳出去,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說到底,還是有些遺憾的。

秦黛心捧著熱茶抿了一口,方才道:“此話沒有道理。親人在世,誰愿意就這么死了?陸箋的性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啊,太單純。太善良,就算是做過普通人,恐怕也少不了過些波折日。比如將來遇人不淑,娶了個不賢惠的妻,怎么辦?人是他自己選擇的,他看不出來未婚妻是個奸詐,薄幸的,怪得了誰?日后萬一讓妻給他戴了一頂綠帽。給力文學網這可怎么辦?陸箋頭腦簡單,又有身手,沖動之下殺了人。嘖嘖,恐怕要蹲大獄了,日后被推到菜市口……”

陸囂的臉色難看極了,像一座面臨噴發的山一般。

雪晴暗里搖了搖頭,心想:主唉,您就玩吧!話怎么說都是說。非說得那么難聽干嗎?陸囂把陸箋當成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眼下陸箋剛剛平安,您就給他的未來說成這樣。什么綠帽啊,下大獄啊,菜市口啊,一個比一個勁爆,誰能受得了?,人家哥哥都要吃人了。

秦黛心無奈的攤了攤雙手,“陸箋太單純,雖然幼年家遭變故,可是他被保護的太好了,無論是你,還是你的組織,都把他與正常的人際關系隔離開了,陸箋只怕除了殺人,不會別的,更不會看透人心,這才是最可怕的。”

陸囂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只是:“當初你就想到了吧?想到了他的未來,想到了這番話。”

“你也想到了,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看透。”秦黛心算是間接承認了,自己早早就挖了坑,用陸箋算計陸囂,而且一計套著一計,接連算計了他兩次。

陸囂覺得,自己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比面對那個女人頭痛一百倍,還不止。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陸囂不喜歡被人這樣耍來耍的,這種感覺實在太壞了。

要發了?

秦黛心擺了擺手,“其實很簡單,你的命都給我了,難道我讓你辦一些,你還不辦嗎?”

陸囂聽了這話,一口氣卡在嗓眼里差點沒上來,他剛想說“不一定”,結果又聽秦黛心道:“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背后的那個組織,我要了。”

陸囂呼吸一滯,不,確切的說他是忘了呼吸,直到覺得肺里的氣要耗盡了,腦袋也有些迷糊的時候,他才猛的咳了兩聲,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秦黛心垂眸不語。

陸囂再看秦黛心的時候,覺得自己在看一個瘋。他的眼神有不解,有驚嚇,還有幾分嘲笑。

大概他在嘲笑秦黛心自不量力。

秦黛心挑了挑眉,杏眸微閃,慢慢的把手里的茶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才開口道:“怎么,我這個要求很過分?”

陸囂喘了口氣,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她的要求。

“秦姑娘,我這個組織跟江湖上一般的組織不一樣,他們,怎么說呢,很特殊,身份特殊,背景特殊,接的差事也特殊。我在這個組織里,只能算是中層人員,太機密的事情我都接觸不到,恐怕幫不了你。”有句話叫‘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不過陸囂覺得用來形容秦黛心還不夠,她不是膽大,是膽大得沒邊了。

秦黛心點了點頭,“你很實在。”

陸囂想翻白眼,誰跟你說實在不實在呢!

秦黛心問他:“你這個組織可有名字沒有?把他們的規矩簡單跟我說說唄,挑你知道的說。”

陸囂無法,只得想了想,才道:“這個組織叫‘風行’,他們的規矩嘛,有很多,不過接生意的規矩比較特別。”

“哦,怎么個特別法?”秦黛心對他們管制手下的規矩不感興趣,那一套自古以來就有不成文的規矩,古今通用,她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她真正想知道的,正是這接活的規矩。

“風行里的人,只接殺大雍人的生意。”陸囂面不改色的道:“而風行的頭頭,就是一個大雍人。”

大雍人專殺大雍人,有意思。

秦黛心想起一件事兒,就是當初自己和齊寶珠在山上破廟里見的那些黑衣人。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秦黛心突然覺得自己有了思路。

“這個組織是什么時候成立的?”

陸囂想了想,便道:“大概是十七八年前。”

秦黛心一愣,又是十七八年前。

李紀兩家出事,就是十七八年前,慕容景的母妃也是十七八年前去世的,如果她沒死,應該也是十七八年前詐死的離開大雍的。

十七八年前……

秦黛心突然想起自己看過的一本史書,上頭似乎記載了一場戰役,大雍與瓦那開戰,戰燒至平潼,瓦那敗,四萬兵馬全軍覆沒。不過大雍的損失也不少,史書上說這場戰役來得突然,四萬瓦那賊兵像是從天而降似的,當時大雍這邊一點風聲也沒收到,結果應對不及,差點釀成大禍。史書對大雍措手不及的原因只記載了一個字:鬼。

是出了內鬼嗎?

無從考證。

秦黛心思量一陣,才道:“陸囂,你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幫人就是幫己,如果這個組織為我所用,那么你與你弟弟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陽底下,不用隱姓瞞名,不用東躲,日后你們兄弟可以團聚,在一起生活。你照樣可以像從前那樣,幫著陸箋,帶著他,所有的事情都替他把好關。這樣的日,才是你們該過的。”

陸囂只道:“談何容易。”

“難是難了點,但并不是全無可能。”秦黛心揉了揉額頭,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時間的話,不防把你身上的本事傳授給別人一二。”

陸囂知道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轉身時還特意鄭重的看了秦黛心一眼,然后才離開。

秦黛心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腦袋里的毛線團越扯越亂。

就在這時,徐大川突然從外頭走了進來,見秦黛心坐在廳里,立刻就大步走了過來,“三小姐,肖大當家的她們來了。”

秦黛心扯出一個笑來,“哦,帶了多少人,進鎮了?”

“足有五百多人,先派了一支小分隊進來,大隊就在鎮外頭。”

秦黛心點點頭,肖飛飛做事很投自己的脾氣,這女人擰巴是擰巴了點,可做起事來還真不含糊,她能吃掉曹黑漢固然有運氣在,但也絕不是全靠運氣,況且,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

“好,雪晴,通知大伙晚上都警醒著點,肖大當家的要給咱們演一出好戲了。”秦黛心似笑非笑,眼睛里有一抹精光一閃而過,雪晴在她背后,什么也沒看見,而徐大川卻看了個一清二楚。

每當三小姐眼睛里有這個眼神的時候,就代表有一些人要倒霉了,不過只要不是自己倒霉就行。

“唉,主放心。”雪晴應了一聲,轉身廣而告之去了。

秦黛心對徐大川道:“行了,你也忙去吧,教教那幾個人本事去。”

徐大川麻溜的離開了。

秦黛心吐了一口氣,邊蕪鎮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挖不挖得出來,就看肖里飛的這把了。

富胖,丁大力,土樓妓寨的,澡堂的林老板……

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兒來的,為什么留在了邊蕪鎮呢!

秦黛心瞇了瞇眼睛,也許等風聲散散,自己也該親自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