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嬌

第八百八十一章 玩個大的

秦黛心微微想了想,才沉聲道:“關于這富秋山等人的事兒,我也跟你們交待過,大家對他們有什么看法?如果要對他們動手,應該拿出什么樣的章程來?”

每次行動以前,她都會跟他們討論一下整個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在行動過程中可能出現的種種意外和危險,這是變相的教授他們保命方式,也是在改變他們的思維方式,希望他們能有自己的見解和堅持,而不是什么事兒都靠別人指點。

這幾乎成了秦黛心的習慣。

裴虎想了想,正兒八經的清了清喉嚨,才道:“這些人到底是敵是友,尚不可知,我覺得,應該以探查為主,不到萬不得已時,好不要正面沖突。”

徐大川也點頭,雙手環抱在胸前,十分贊同的樣子道:“是這個理兒,不知深淺的打起來,對咱們也沒好處。況且當年的事兒到底怎么樣,連那個傻子也不清楚,想知道那個紅衣女人是誰,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還有,屠鎮的人是誰?這些,恐怕只有問姓富的他們,才能問出結果來。”

秦黛心看了看其他人,問道:“你們也是這么想的?”

這些人一向以裴虎,徐大川二人馬首是瞻,以前當土匪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裴虎的威嚴猶在,甚至他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勝從前。徐大川呢!以前他雖然是個小頭目,可是說起話來,辦起事兒來卻喳喳呼呼的,對手底下人也沒個好樣。大伙還挺不待見他的。現在的徐大川,可不是那樣了,說話沉穩了不少,腦子也會轉變了,有什么事還真能沉住氣。蔣大興他們現在是真心服他。

這兩個人在其他人心中影響力不小,他們這么一說,別人哪里還會有別的意見,都點頭附和。

秦黛心不說話,順手把桌子上擱著的茶碗端了起來,那茶水已經冷了。香味散去,半點滋味也。秦黛心微微抿了一口,又把茶碗放了回去。

眾人知道她是要說話了,都支著耳朵聽著。

“要是今天以前你們這么說,我倒也贊成。雖然這主意不出彩兒。可是穩扎穩打的,倒也說得過去,運氣要是好的話,還真許能探出點什么來。”她停了一下,語氣突然變了,“只是,今天我突然得到個消息,情況有變。咱們得先發制人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聽得出來秦黛心對這件事兒的重視。

“三小姐,不知道您得了什么消息?”

秦黛心也不瞞著他們。便把于氏帶回來的消息說了,同時也說了自己的猜測。

“那田喜兒是怎么說的來著?二十年前,她才八歲,看到了一個年過四旬,頭發花白的老頭兒。她只看到一個側影,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容貌。所以,你們想想。富秋山,丁大力。還有那個段語詳,他們齊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還留在這邊蕪鎮上,可偏偏就少了這個被田喜兒稱為老頭兒的人。人呢,哪去兒了?”

大伙暗暗思忖,各有所想。

“會不會是死了?二十年過去了,那老頭要是活著,怕有六十多歲了吧?人有三災五難的,生老病死也是常事。”馬群覺得,六十多歲也算是高壽了,死了也是正常的。

顯然不止他一個人有這種想法。

“就是啊!興許是死了。富秋山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四十歲,當年的他們幾個都是壯小伙子,可那老頭就不一樣了。那個田喜當時才八歲,也許看得不是很清楚呢!沒準那人并不是四十多歲,許是當時就五六十了也有可能。”

“嗯,是了,一個八歲的孩子,又受了那么大的驚嚇,能看清楚啥?”

“可不是。”

秦黛心揮了揮手,眾人當下安靜下來。

“這個人還活著。”

裴虎目光一閃,蒲扇一樣的大手使勁揉了揉他的大光頭,想了想,猛的一拍腦袋,才道:“莫不就是那個打的老李頭?”剛才三小姐不是有提過嗎?說是那個老李頭跟于氏說了幾句奇奇怪怪的話。

從年紀上看,好像這個老李頭比較符合標準。

“不錯,就是他!”秦黛心不僅是懷疑他,她幾乎就能確定,這個為富秋山打的老李頭,就是田喜兒口中,當年那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

沒有證據,源于一種直覺!

“沒道理啊!”徐大川挑眉,“這個老李頭,我聽別人說起過他,挺普通一個人,嗜酒如命,整天就抱著個酒葫蘆喝酒。沙里飛第一次帶人搶米鋪的時候,這老家伙躲到底下去了,等人都走了,才東倒西歪的爬出來!就他,是當年那個中年人?不大可能吧?”

“是啊,三小姐,我記得當初你說過,這幾個人很厲害的,手底下的功夫相當不錯,所以當年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進了客棧的后院以后,才會被這些人神不知,鬼不覺得干掉了。況且,他們走后不久,就有人來屠鎮,如果他們不是手段高超,功夫了得的話,如何能逃得過那些人的追蹤?”王小狗煞有介事的道:“除非他們是一伙的,早就串通好了,不然的話,哪兒那么容易就逃走。”

一旁的蔣大興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小狗,“你這就是給富秋山他們定性了,被你這么一說,他們可就是壞人了。”

王小狗不服氣,抬頭反駁道:“本來就是嘛,你也不想想,他們幾個把那女人弄暈了,然后把她抬了出去,送哪兒去了?是埋了還是殺了?我覺得,他們就是惦記著那女人帶來的錢,財帛紅人眼啊!真金白銀的擱在那兒,難保他們不動心,幾個人一不做二不休,背主分財,這才有了今天這家底。要不你說說,他們手里那些錢,是從哪兒來的。”

肖飛飛早就遞了消息過來,她在這幾個人那里,可沒少敲,得到的收益那是相當可觀!秦黛心與她早有言在先,這些錢都給肖飛飛用,她分文不取。不過肖飛飛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好歹也得知會人家一聲,因此還曾為了這個派過人來。

蔣大興一翻白眼兒,“我哪知道。”

“這不結了?”

兩個人吵得熱火朝天的,連裴虎都饒有興致的盯著他們看。

“行了,到底這些人是善是惡,其實并不重要。這天底下,沒有誰是絕對的好人,也沒有誰絕對的辜。”秦黛心語重心長的道:“跟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是一個道理。凡事,都是相對的,有了比較,有了利益,才會讓局面轉變,角色轉變。你們記住,永遠不要以自己喜惡去評價別人,看待別人,那樣,只會讓你死得。你們要學會冷靜,客觀的去看人,看事,思考問題,才會終找到真相。”

眾人聽她一席話,只覺得受益良多,皆是不由自主的點頭,附和。

“放心吧,三小姐,我們知道了。”

秦黛心頷道,又道:“假設這個老李頭兒,真是當年的那個中年人,你們倒是說說,他為何要裝成一個嗜酒的夫?”

“這個,隱姓埋名的一種手段吧?”許二進有點小白,現在他的膽子大了不少,可是說起話來還是柔柔弱弱的樣子,十足的偽,娘。

“還用你說,不想暴露身份是肯定的,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啊!你們想想,他們并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邊蕪鎮還有活口,那他們是在躲誰呢?”常笑生說到這兒,不由得低頭皺眉,緊接著自言自語的道:“難道他們是在躲那些屠鎮的人?可是為什么偏他自己一個人隱姓埋名呢?難道富秋山他們就不怕那些人嗎?”

大家一時間也沒個頭緒。

“其實我也猜不透。”秦黛心笑笑,面對眾人微微驚訝的目光,好氣又好笑,“我也是人啊,有什么事情想不到也是很正常的。這世上,人心難猜,難測,所以,不要自以為是,不要因為做了一點的準備,就覺得自己好像很了解了似的,這種自大,往往會讓你送命。”

秦黛心稍稍向后靠了靠,把背貼在椅背上,身體微微放松。

“說起來,這老李頭的心思到底怎么樣,我猜不透,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富秋山和丁大力,林雨詳三人的頭目,包括那個趙三妹,都是聽他的。趙三妹的身世尚不清楚,田喜兒并沒有見過她,而她卻是二十年前來到邊蕪鎮的,時間上,太過湊巧了。”

“三小姐,您想怎么做?”裴虎覺得,大事兒的決策上,還得聽秦黛心的。

“事到如今,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他們想怎么做。”

他們?什么意思?

七個人都盯著秦黛心看,期待她給自己一個答復。

秦黛心笑笑,手指在椅子扶手邊緣來回的摩挲著,“從于氏帶回來的消息看,這些人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甚至猜到了肖飛飛打他們主意的事兒,是我們授意的。如果我猜得不算,這些人近日就要動手了,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發制人。”

秦黛心秋目如水,深沉的像個看不見底的幽潭。要玩,就玩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