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嬌

第八百九十一章

秦黛心給林雨詳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她明明中了自己一箭,那么箭上煨好的毒進入血液之中,皮肉之內,就應該發作才是。中了毒的人,應該是臉色蒼白,嘴唇發青,頭暈眼昏,腳步虛浮的,無論如何,也不該是秦黛心這個樣子。

眼睛亮晶晶的,神色不變,一切如常,這簡直就是有違常理!難道是自己的毒出了問題?

不,不可能,林雨詳絕不相信。

就在這時,秦黛心開口了。

沒人告訴過你,姑奶奶我是百毒不侵嗎?

百毒不侵,百毒不侵!

天底下竟真有這樣的人嗎?

慢著,姑奶奶?

林雨詳凌亂了,這人竟是個女的?他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覺得自己身子一輕,秦黛心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面前,提著他的衣領子,把人從地上扯了起來。

一個姑娘家,力氣怎么會這么大?

林雨詳來不及再細,只覺得胸口處一麻,就暈了過去。

秦黛心點了他的穴道,這才把人扔到一旁,轉回去去年看了看林雨詳一直端詳的那座墳。

看起來很變通的一座墳,墳包不小,上頭長了不少的矮小荊棘,天冷,那些植物全枯著,看起來干巴巴的。墳前有座墓碑,上頭無字,墓碑下面擺放著兩樣供品,倒也沒有別的什么特別之處。

秦黛心一言不發,提起林雨詳就回了客棧。

客棧的人都等瘋了,見秦黛心提著人回來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氣。不過知道王小狗依舊下落不明后,大伙的一顆心就又提了起來。

“把人關到后院去,與其他人分開。”常笑生和馬群兩個人連忙過來,把昏迷的林雨詳帶到后院去了。

雪晴眼尖,一眼就看到秦黛心的肩膀上似乎暗紅一片。空氣中,隱隱還有血腥的味道。

“主子,您受傷了?”

秦黛心暗罵了一聲,心想自己也是大意了,要不然無論如何也不能被林雨詳這樣的小蝦米給算計了。不過她又想到自己先前說過的話,頭又痛起來。掛彩的人要倒一個月的馬桶啊!她這一世英名可算是毀了。

“沒有什么大事,被林雨詳算計了,他在袖箭上煨了毒。”

箭上有毒?

大伙一聽這話,頓時緊張起來。雖然他們知道秦黛心百毒不侵,可是依舊怕事有例外。萬一那毒不在百毒之內,那可怎么好?

雪晴想了想,便道:“好歹讓紀姑娘先給看看,可別留了疤。”

秦黛心倒是不在乎留疤不留疤的事兒,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去了后院找紀婉兒。

紀婉兒根本沒睡,一直在屋子里心神不寧的等著消息,知道秦黛心回來了。還受了傷,她頓時就急了,剛要往前邊去。就看到雪晴和秦黛心齊齊的往后院來了。

三人來不及說話,一齊進了紀婉兒的屋。

“怎么回事?我聽說你受傷了?”紀婉兒上下打量著秦黛心,見她肩膀上有血亦,當下皺了皺眉。

秦黛心坐在椅子上,退去外頭穿的大氅,笑道:“沒事。小傷而已。”

紀婉兒只覺得心疼,張口就數落起秦黛心來:“你辦事向來穩重。怎么這回竟大意了?我看是最近你太順風順水了,就翹尾巴了是不是?”她轉身去拿了藥箱。小心翼翼的撕開秦黛心的衣裳,拿了干凈的棉布擦拭肩膀上頭微微有些凝固的血跡。

雪晴在一旁默默聽著,心想也就紀姑娘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說主子。

“沒事,只是皮肉傷。”紀婉兒看了看秦黛心的傷口,傷口很小,而且不深,應該沒事。

“紀姑娘,那箭上有毒,你再給看看。”雪晴雖然知道秦黛心的底細,可到底是不放心。

紀婉兒又細看了看,把棉布上的污血捻開放在鼻端前聞了聞,只道:“確實有毒,是采木子,這種東西并不常見,是一種出沒在荒漠之中的爬行動物身上的毒,公的沒毒,母的也只有在產崽后,身體里會短期存在這種毒素,過一段時間以后,毒就會消失了。”

秦黛心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這種動物本身沒毒,可是產崽后身體里就會有毒,而且存在的時間很短?”

紀婉兒點頭,又拿銀針探了探秦黛心的傷口,邊看邊道:“你是百毒不侵之體,怕什么。”

秦黛心皺眉,“誰怕了?”

“好好,你別激動,我不說了。”紀婉兒從小瓶子里倒出一些發黃的藥粉,輕輕敷在秦黛心的傷口上,又用紗布幫她固定好,才道:“沒事,等傷口長得差不多了,我再給你用些被祛疤的膏藥,保準不留一點痕跡。”

秦黛心把衣裳穿好,笑道:“還要謝謝你,我回去換身衣裳,有話一會兒再說。”

紀婉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也好,我去給大伙做飯,忙了一晚上,怕是早餓了。”她就是操心的命,以前跟著爺爺,得給醫館的小學徒們做飯,現在跟著秦黛心,得給裴虎他們做飯,她懷疑自己更適合做一個做大鍋飯的,而不是做一個大夫了。

“也好,辛苦婉兒姐姐了。”

三人各自行動。

秦黛心回了屋,玲子和雪晴連忙給她打水洗漱,又從頭到尾給她換了身衣裳,這才神清氣爽的從屋里出來。

紀婉兒的飯還沒做得,秦黛心急于知道王小狗的下落,便想先去看看林雨詳,哪知道剛到院子里,就見馬群在一旁站著,見她來了,忙不迭的迎了過來。

“三小姐,老李頭醒了,想見你。”

秦黛心微微挑眉,想了想,才道:“也好。把人帶出來,我倒要聽聽他想說什么。”

馬群應了一聲,又問:“帶到哪兒去?”

秦黛心只道:“還沒開張,就帶到客房去,以前九爺住的那間。”

“唉。”馬群覺得有點怪。可又說不出來哪兒怪,忙轉身去了廂房里帶人。

秦黛心來到廳里,只吩咐道:“都別在這兒守著了,各忙各的去。”說完便蹬蹬的上了樓。

雪晴看了大家一眼,一攤手,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隨后跟著秦黛心上了樓。

秦黛心進了屋,對雪晴道:“你讓玲子準備點熱茶點心來,老李頭來了以后,你二人就守在門外,誰也不許進來打擾。”

雪晴點頭應是。轉身下了樓。

裴虎他們都沒走,見她下樓來了,一個個都上前湊。

“雪晴姑娘,三小姐傷得咋樣,嚴重不?”

“就是,看起來似乎沒什么大事,不要緊吧?”

雪晴擺擺手道:“紀姑娘已經給看過了,只是皮肉傷。并無大礙。”接著,她劍眉一挑,雙手叉腰道:“咋的。你們這幫沒良心的,莫不是想讓主子給你們倒馬桶去?”行動之前,主子曾經說過,誰掛彩了誰就要受罰,倒一個月的馬桶,這些崽子可真敢想。還把主意打到主子頭上去了。

“不是,誰是這個意思啊!”徐大川梗著脖子。有點不服氣的道:“三小姐當初就隨口那么一說,大家當個樂子聽聽也就完事了。哪會當真啊!再說了,活都讓三小姐一個人干了,咱們哪兒能那么沒良心,這也就是三小姐,換了咱們,說不定都回不來了。”

大家都附和的點點頭:“就是就是。”

雪晴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她把手從腰上放下來,走下樓梯道:“主子沒事,你們該干啥干啥去。”接著一扭身子,進了后堂。

不大一會兒,雪晴和玲子就拿了茶水,點心上了樓,與此同時馬群也把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老李頭帶了過來。

人是用門板抬進來的,老李頭的腿受了傷,根本不能自己走。這人在門板上倒還老實,可是進門見到秦黛心后,便有些不安分了,似乎掙扎著要坐起來。

秦黛心看了老李頭一眼,見他的腿傷似乎被處理過,臉上顏色也好了不少,不由得點了點頭,她對馬群道:“把人松綁,安置到椅子上。”

馬群和常笑聲七手八腳的把老李頭松開,又把他架到椅子里,這才算完事。

“下去吧,有事兒我會吩咐你們。”

二人看了老李頭一眼,心想這人行動不便,應該不會把三小姐怎么樣,再說雪晴和玲子就在外頭,真要有什么事,闖進來支援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這才恭敬的轉身下去了。

老李頭靠在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秦黛心走到桌子旁,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又把點心往他身邊推了推,道:“喝點茶吧!”

老李頭也不客氣,抓起點心就吃,毫無形象的用了幾塊,才又仰著脖子灌了一杯茶,這才抹了抹嘴。

折騰了一夜,他也確實餓了。

“你把他們都抓來了?”老李頭的語氣跟之前相比,有了細微的變化。

秦黛心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不由得猜想他的這種轉變難道是因為青鸞玉嗎?

老李頭像是知道了秦黛心的想法似的,他先是嘆了一聲,隨后才道:“你戴的那塊青鸞玉的來歷,你知道嗎?”

秦黛心心想果然,說來說去還是繞到這上面來了。可惜她不是小孩子,不會聽別人隨口一說,就把老底交待出去。

老李頭見她不說話,知道她是防著自己呢!索性道:“也罷,這玉世間只有一塊,它的主人對它必是既珍又重,你既得了它,想必也知道一些,不然不會揪著我們不放。”老李頭抬起頭來,一雙渾濁的眸子里突然折射出不一樣的光彩來,“你想知道什么,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