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嫁

第六十一章 得知

廂竹就把燕柒怎么闖的屋子,怎么拿回的解藥,又怎么問出了文叔失蹤兩日的消息,繼而回京幫忙尋人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姜零染聽了好一會兒沒回神。

除了溫泉莊子,她身上還有什么可圖之處嗎?

值得他這般不遺余力的相幫?

還是說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忙找了隨大虎進過城的小廝來問話:“這兩日你們在城中,可打聽到了什么特別的消息?又或者朝中可發生了什么大事?”

小廝道:“這兩日盡顧著找文叔了,沒怎么關注城中的消息。”

“不過,有兩樁事兒不消打聽,也耳聞了些,姑娘您要聽嗎?”

姜零染道:“什么事?”

小廝道:“王家要辦喜事。”

“話都不會好好說。”青玉輕斥道:“京城里這么多姓王的人家,你說的哪一家?”

小廝撓了撓頭,又道:“就是王諍元家。”

王諍元是張宜媛的夫君,也是孟致沛的姨丈。

因著姜零染嫁入平肅侯府,對于王家,廂竹等人也是打聽過的。聽小廝這般說,便道:“王家人口簡單,王諍元未曾納過妾。這么多年二人膝下只有王超勇一個兒子。今年有十七歲了吧?你說的喜事可是王超勇要娶妻?”

“不是王超勇。”小廝搖頭:“是那王諍元,他在花樓看上了一位姑娘,花了大價錢贖回來做姨娘。”

“現在王家都亂成一鍋粥了,張宜媛一哭二鬧三上吊,差點出了人命,連京兆府都驚動了,也沒能讓王諍元打消念頭。”

“昨兒張宜媛拎著包袱,帶著王超勇,住進了平肅侯府。老侯夫人心疼妹妹,派了人去警告王諍元。”

“誰知那王諍元是個面軟嘴厲的,張口就道:孟致沛一口氣納了七八個姨娘,我只一個,還不算仁至義盡?”

“話兒傳回平肅侯府,差點沒把老侯夫人氣出個好歹。”

姜零染詫異道:“你沒聽錯吧?是王諍元要娶姨娘?”

小廝點頭:“小的確信。”

不怪姜零染這般驚愕,實在是王諍元是個有名的妻管嚴!

自王家遷進京城后,張宜媛便仗著平肅侯府的勢,狠狠的拿捏住了王諍元與王家錢權。

王諍元此人姜零染見過幾次,唯唯諾諾的連高聲都不敢,現下怎么敢逛花樓,娶姨娘了?

難道他多年來懼內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這不太可能啊!

廂竹還記得張宜媛頤指氣使對姜零染說教的樣子。冷哼道:“斥責姑娘的時候就說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落到她身上,反倒不顧老臉的要死要活,真是讓人不齒。”

張宜媛最常掛在嘴邊的炫耀便是她自己營造出的“王諍元的深情與體貼”,眼下美夢破碎,她狠狠的被打了臉,自然惱羞成怒。想到自己前世在張宜媛手中吃過的暗虧,姜零染心底浮起小小的暢快感。

看廂竹氣的鼓著腮,笑著哄道:“好了,左右是與咱們不相干的人,別生氣了。”

小廝說起另一樁事情:“安祿伯府被抄家了!”

“什么!”青玉和廂竹異口同聲的驚叫,然后齊齊看向姜零染:“菩薩顯靈了!”

姜零染心中的驚訝不比她們二人少。

安祿伯蒙著祖宗蔭封,又領著兵部尚書的職,算得上是京中極體面的人家,怎么忽然之間就被抄家了?

青玉耐不住性子,急道:“你仔細說清楚,他們犯了什么事了?怎么就抄家了?”

小廝忙道:“說是安祿伯世子犯事正好被燕柒撞見了,燕柒勸阻無效,直接告了御狀。”

“父子倆一個害人一個包庇,好像還不止一樁。皇上震怒,著三司會審。眼下這案情還沒個說頭,但是從抄家一事上,也能看出些端倪來了。”

京中但凡被抄了家的府邸,那必然是切實的犯了事的,重則斬首流放,輕則罷官貶黜。

姜零染眸光渙散,神色怔忡,可心中卻像是滾開了的沸水,鬧騰的不像話。

太巧了!

這兩件事情太巧了!

那次茶房,燕柒問她,張宜媛上門來找她不痛快,她打算如何反擊?

她那時覺得燕柒在看她笑話,沒好氣的懟了他幾句。

他當時面上露出的是遺憾還是惋惜?

那日他套廂竹的話,雖沒有準確得知是單志遠,但依著他的能力,想知道,也不難。

轉眼他就狀告了安祿伯父子。

姜零染肯定,就算張宜媛的事情是巧合,安祿伯父子的事情絕對不是!

他是在替他出氣!

驀然想起她用匕首抵著他脖頸的時候,他說他沒有惡意的樣子。

再聯想他幫著找解藥,尋文叔的事情,姜零染便迷惘了,她本以為已經領悟了人性。

原來,并不曾。

經了前世種種,她已經忘記了如何去信任一個人。

遇人遇事,多是以惡視之。

可眼下,她好像不得不暫時摒棄這種畸形的觀念,心靈明凈的去看這個人一次了。

城中,燕柒來到了信王府。

信王燕辜迎出府門,看到負手而立,手心里捏著根馬鞭,一甩一甩的沒個正經的燕柒。

他的目光短暫的落在那根手柄上鏨了刻了金龍紋扣的馬鞭上。

那是御賜的,只此一根,皇上得了后難得的合眼緣,說秋獵時再用,卻不知怎么到了燕柒的手中。

御賜之物本該好生供奉,可在燕柒這里,卻從來沒有這個概念。

信王眼底浮出異色,很快壓下,他笑了笑,溫和道:“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可用了晚膳?”

燕柒聞聲轉身,看到信王,也是一笑:“廚子被我趕走了,沒飯吃,來你這兒蹭飯的。”

信王笑的無奈,請著人進府。

廳里,燕柒看端茶送水的皆是小廝,笑道:“王妃去世后,你過得越發清心寡欲了。”

信王妃是永州巡撫的嫡長女,在四年前難產,一尸兩命。

信王與信王妃伉儷情深,信王妃死了后,信王差點就隨她去了。

這兩年間皇上多次提出要給他重新選妃,禮部專程畫了幾位姑娘的小相讓他選看,他卻視若無睹,回皇上說,要為妻受制三年。

把皇上拒了個啞口無言。

今年已是第四年,看他如今這模樣,也不像要安穩下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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