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將墨汁一般的血珠拭于白帕子之上,嗅了嗅,頹然搖頭。
百香等了這半晌,就等來了一個搖頭,登時氣的要炸:“您搖什么頭啊,有什么話就說出來!”
“誰還有閑功夫猜不成?”
大夫拭了把額頭的汗,緊張的直犯磕巴:“小小,小的實在是短,短見薄識,查不出家主中了何毒。”遇到后面,語調越是發虛。
百香眥目怒瞪一眼宋闊。
這就是他找來的大夫!!
宋闊比大夫還虛,被百香瞪著,話都說不出來了。
燕柒不看三人,語調清淡道:“若不解毒,會怎樣?”
大夫連什么毒都沒查到,又怎么會知道中這毒的后果?
但他不敢再大咧咧的說不懂。
思忖著道:“毒之所以稱之為毒,那后果自然是致命的。”
“不解毒的話...也只是早晚問題。”他沒敢說毒發身亡這四個字。
宋闊看他醫術沒有,嚇人的本事倒是一流,氣的瞪他一眼:“胡說什么!”
“家主福澤深厚,定然能化險為夷的!”
大夫聞言忙不跌的點頭,再不敢說一句話。
燕柒覺得嘈雜,揮了揮手。
宋闊忙帶著人下去了,將人送到房門外,沉聲叮囑道:“閉緊你的嘴!”
大夫明白輕重,點頭道:“宋總掌放心,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人都沒見過。”
房間內,百香皺眉道:“公子,咱們即刻回京吧!”
燕柒微垂著頭,目光斂靜的看著掌心,聞言扯了扯唇角,嘲弄道:“回去做什么?”
“求他,讓他給我解藥?”
“然后,答應他的條件嗎?”
況且,他這樣,能不能撐到京城都是兩說。
還是多看看她吧。
百香語噎一陣,嘆息著又道:“公子,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
燕柒微皺眉道:“我心意已決,別再提了,腦仁疼。”
百香登時不敢再言,倒了杯茶擱在他手邊。
燕柒慢慢抿著,低聲道:“她搬去哪兒了?”
百香看他只顧擔心姜零染,卻一點不緊張自己。
心中發苦,無奈撇嘴道:“...離這不遠,您要去看看嗎?”
燕柒攏緊了掌心,冰涼的指腹貼著麻木的掌心,他蒼然搖頭:“...不去了。”
百香看他如此,心中難過起來:“一個大夫看不明白,就再多找幾個,總有人能看明白的。”
“公子別多想!”
燕柒不想聽這些騙人的漂亮話。
仍惦記著姜零染的安危:“可查出是怎么回事了?”
百香搖頭道:“阿芙搜了一遍,什么都沒搜到。”
說著頓了頓又道:“按說文叔的警醒不輸屬下,但還是著了道。所以屬下猜想,那迷香應該是放在了燈芯里。”
“燃燒后悄無聲息的揮發出來,武功再高強也是防不勝防的。
燕柒聽著沉默下來。
百香以為他這是擔心,忙又道:“阿芙帶人守著呢,不會再出岔子了,您放心。”
燕柒點點頭,抬頭看著他道:“你跟了我多年了,我信任你。”
“若我以后有了什么不好,你和阿芙就去跟著她。”
“那樣,我才能放心。”
百香聽著這話差點哭出來:“您別這樣,像交代遺言一樣,我聽了害怕。”
燕柒沒什么笑意的扯了扯唇角:“給太子的信可送出去了?”
百香點頭。
宋闊送走了大夫,又走進來。
滿頭大汗,不知是熱的還是急的,也顧不上擦,揖手道:“家主稍等,我再去請大夫來。”
“蘇州雖不如京中人才濟濟,但也是有些名醫的。”說完疾步出去了。
大虎的燒一直沒退,到了傍晚,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拉著青玉的手哭著說要客死異鄉了。
青玉看他胡言亂語,唯恐姜零染聽了多想,忙示意廂竹請她回去。
廂竹扶著姜零染回了自己的房間,看她趴在后窗窗沿上,看著遠處的湖發呆,抿了抿唇,輕聲道:“姑娘別多想,大虎他是病糊涂了。”
姜零染仍舊看著窗外,頭也不回,低聲問道:“你昨晚做夢了嗎?”
清淡的聲音飄在夜色里,更是淡了些。
廂竹聽著不覺一怔,心中疑惑起來。
怎么見人就問做沒做夢?
剛剛已經問了青玉和文叔,這眼下又問自己?
心中疑惑歸疑惑,但還是答道:“奴婢沒做夢,昨晚睡得死。”
姜零染點了點頭,沒了話。
有青玉衣不解帶的照顧,大虎病的急,好的也快。
兩日后就神清氣爽了。
文叔再次提起了離開蘇州的打算。
姜零染聽后默了會兒,道:“再待一日吧,明日是七夕...就過了七夕再走吧。”
文叔聽她語調躊躇,以為是另有打算,便問了兩句。
姜零染搖頭道:“沒事。”
文叔也就沒在多問。
一日安穩無波的過去。
次日依舊。
到了傍晚,街上就熱鬧了起來。
婦孺老幼都捧著花燈往玉蘭湖去。
姜零染幾人也出了門。
最開心的莫過于青玉了,拍著大虎的胳膊道:“幸虧你病了,要不然咱們肯定不能留下過七夕。”
大虎哭笑不得。
隨著人群,一路到了玉蘭湖。
夜色下的玉蘭湖上飄著一盞又一盞的花燈,紅紅綠綠,熱鬧的點亮了這清涼的夜。
姜零染將自己的燈放進去,手掌撥了點水,河燈載著她的心愿,慢慢飄遠。
文叔孤身一人半輩子,不信這些,也不過這節,抱著刀守在幾人身邊。
廂竹放了自己的燈,擠到姜零染身邊,看她還蹲著,唯恐被人群擠進了湖里,忙把人扶起來道:“姑娘許了什么愿望?”
姜零染道:“希望你們都好。”
廂竹笑起來:“奴婢和姑娘許的一樣,希望咱們都好。”說著發現姜零染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遠處的人群,像是在找什么?疑惑道:“姑娘,怎么了?”
姜零染回神:“你看到什么人了嗎?”
說話間,廂竹的肩膀被人撞了下,她忙護住姜零染,茫然答道:“這么多人,當然看得到了。”
姜零染瞧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說。
這兩日,她越發覺得自己不是做了夢,而是,他真的出現了。
可依著他的性子,若找到她,怎會不露面?
或許,真的只是她多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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