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寧靜的夜
第六十四章寧靜的夜
顧君瑋查探完與案件相關的各個地方,把一些需要后續處理的事情分配下去后,已是接近戌時,天色已全黑了。
他上到馬車才發現,蘇云竟已在里面趴著明黃色的靠墊沉沉睡了過去,臉頰挨著柔軟的靠墊,身軀放松地伸展著,馬車中間亮著一盞暖黃色的燈,把她安然沉睡的臉照得暖融融的。
顧君瑋微微一愣,女子此時的姿勢是臥趴著的,柔軟的翠綠色藤葉紋長裙掩不住她玲瓏的身軀,他看著,只覺得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燥熱,讓他隱隱有一種難以宣之于口的沖動,以至于整個人都有點僵了。
候在外面的青萊奇怪地問了一句:“郎君,可是有什么不妥?”
顧君瑋這才回神,淡淡瞥了青萊一眼,便一躍上了馬車,在青萊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之前,便輕輕把門關上了。
青萊莫名其妙地皺了皺眉,擔心是不是少夫人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但他一直守在這里,不可能少夫人出了事都不知道啊!
青萊等了一會兒,見郎君進去后沒再說什么,只好壓下心里的困惑,坐到前頭去,開始往國公府里趕。
顧君瑋平常做事便沉穩妥當,這會兒更是一舉一動都帶了點小心翼翼的意味,輕手輕腳地坐到了蘇云旁邊的坐席上,許是蘇云睡得沉,他進來這點動靜完全沒有驚動她。
想起方才秦緩說,女子每個月那幾天總是會異常疲累虛弱,還特別容易身體發寒,顧君瑋便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看著蘇云身上那怎么看怎么覺得單薄的春衫,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絲不滿。
二月底的天氣還涼著呢,怎的就穿這么單薄的一件衣服,她身邊的人都是怎么照顧她的?
這樣想著,眼角余光不自覺地落到了女子露在外面的那一截白玉般的脖頸,以及因為臥趴的姿勢,微微敞開的領口上。
身子忍不住便微微緊繃,剛剛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那股燥熱,似乎又有肆無忌憚之勢。
過了許久,顧君瑋才艱難地把眼神從女子身上移開,可身體里那股躁動卻絲毫沒有平息,忍不住便深吸一口氣,拿出當年特意練習的抵御各種虎狼之藥的意志力,暗暗調整了一會兒,才算緩了過來,抬手揉了揉眉心,無奈地低笑一聲。
這二十四年來,他何嘗如此狼狽過。
最終還是無奈地低嘆一聲,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輕輕蓋在了仍睡得無心無肺的女子身上。
接下來一路,他都拿著一本兵書在看,企圖忽略身旁那個呼吸均勻睡得正香甜的人,可直到回到國公府,他手中的書都還沒翻過兩頁。
無奈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書,顧君瑋勾了勾嘴角,認命地把手中的書放下,走過去輕輕抱起還在熟睡的女子,下了馬車。
然而,這一番舉動下來,女子只是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睛,似乎困極地看了他一眼,手抬起輕輕拽住他的衣領,嘴里喃喃了一句,“好困……”便腦袋往他懷里一埋,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云這朦朦朧朧間無意識靠近他的舉動,讓顧君瑋的心微微一軟,但看著她這睡得昏昏沉沉的模樣,又忍不住有點擔憂。
她這般疲累的模樣,難道也是因為女子每個月那幾天?
顧君瑋嘴角微抿,覺得明天還是得讓秦緩來看看。
青萊見到是郎君把少夫人抱下的馬車,也微微一驚,下意識要湊過去看看情況,卻在半路就被郎君凌厲的眼神擋了回去,就在青萊納悶的時候,他聽到自家郎君淡淡道:“在前面帶路,去少夫人的院子。”
青萊也就只得壓下心里的擔憂,在前面帶起了路,只眼角余光不停地瞥向身后的兩人。
隨著這路越走越深,青萊分明發現自家郎君的臉色越來越沉了,直到他最后在一處四合式的院落前停下,再偷偷瞄一眼身旁的郎君,只見他唇邊雖依然含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那雙鳳眸卻已幽深得讓人不敢直視。
青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覺得郎君……在生氣?
其實顧君瑋也不是在生氣,而是深深的郁悶,混雜著一點點無奈。
雖然知道蘇云住的院子和他的院子有一定距離,但沒想到,是如此長的一段距離,這跟住在兩個地方的人,有什么差別?
顧君瑋心里帶著微妙的憋悶,踏進了這個院子,誰料才走了沒兩步,一個小不點就從里面的屋子歡歡喜喜地跑了出來,見到他很是驚喜地喚了聲:“父親!”
緊跟著他出來的是蘇娘和畫屏,蘇娘看著自家小郎君聽到外面傳來聲響,便莽莽撞撞地從榻上跳下來跑出去,心里擔憂他摔著了,不由得絮絮叨叨地跟在后面道:“哎喲,小郎君,擔心著點,要是讓你母親看到你摔著了,她又該擔心了……”
話卻在見到院子里那個俊朗挺拔的身影時,猛地停住了。
這是……顧大郎君?顧大郎君怎么會在這里?他懷里抱著的人是……
猛地意識到那是誰,蘇娘一顆心都要揪起來了,焦急地便要跑過去,卻突然見顧大郎君低頭,朝家銘笑笑,低聲道:“不要吵,母親睡覺了。”
說著,蘇娘便眼睜睜地看著他抱著自家娘子,大踏步走進了房中,心里一片寧亂。
老天唉,這是怎么回事?她眼花了嗎?
家銘見到父親抱著母親回來,心情大好,忍不住蹦蹦跳跳地跟在父親身后,但又擔心母親,一見父親把母親放到了床榻上,便撲了過去,手腳并用地想爬到床上。
顧君瑋看著這個小蘿卜頭不安分的樣子,忍不住好笑地把他抱了起來,低聲道:“銘兒想做什么?”
家銘轉頭看了看一沾床便自然而然地側了側身子,調整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兀自睡得香甜的母親,憂愁地擰了擰小眉頭,但仍然牢記著父親叮囑他的話,輕聲道:“母親病了嗎?怎么都不理銘兒?銘兒等了她一整天啦!”
顧君瑋微微挑眉,也輕聲道:“母親身子是有點不舒坦,但不是什么大病,銘兒不用擔心。”
家銘嚴肅地想了想父親的話,雖然還是不太懂母親怎么了,但父親說母親沒事,就是沒事,這樣想著,他又掙扎著要下地。
顧君瑋微微使力制住了這個不安分的小蘿卜頭,好笑地道:“銘兒又想做什么?”
家銘嘟了嘟嘴,不怎么滿意地看了自家父親一眼,道:“母親身體不舒服,銘兒要和母親一起睡,母親睡覺時最喜歡抱著銘兒了!”
說這句話時,小家伙顯然忽略了蘇云每晚上都苦口婆心地想說服他自己一個人睡這件事。
顧君瑋聽著,鳳眸微微一沉,懷里的小家伙還在不安分地扭動,他終是無奈地低嘆一聲,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就見他三下五除二踢掉了腳上的鞋子,爬上床,十分熟練地鉆進了蘇云的懷里。
這下,蘇云終是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看懷里突然多出來的小不點,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笑容,道:“銘兒也要睡了?和母親一起睡吧。”
身體還是累極,加上今天在山崖上吹了點風,乏得不行,蘇云說完這句話,便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小家伙心情大好,眷戀地往母親馨香的懷里挨了挨,隨后抬起小胖爪朝父親揮了揮,很乖地壓低聲音道:“父親,我們要睡啦,你也回去睡吧!”
顧君瑋一瞬間,心情很是復雜難言……
這樣一個夜晚,有人在享受暴風雨后的寧靜,有人在為即將到來的新一***風雨暴跳如雷,有人在接到某個消息后,嫉恨之心暴漲,幾乎把銀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