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再聽那些無聊的話了，獨眼先是掏了掏耳朵，隨后很沒形象地在大街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之后甩了兩下手，接著才不急不緩地離開了廣場。

他當年做的事使得他成了聯邦頭號通緝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現在再次站在中央星圈的星球上，看到鄭重安的臉，他心情還是挺復雜的。無力或者彷徨，還是無聊，閑的蛋疼？不過不管怎樣，那些情緒之中都不包括后悔。

其實那時候做出了那樣的選擇，他就已經不會后悔了。

唯一遺憾的，大概是常婉一直覺得他是個惡人？刺殺聯邦英雄的罪人。他知道，常婉不愛他。畢竟兩人在一起，她也是被迫妥協的那一個。

如果永遠沒有離開垃圾星，她最后會不會愛上自己呢？呸，他什么時候也這么娘了！想這些狗屁做什么。

想到這里的時候，獨眼踢中了一塊小石子兒，他微微用力，那粒石子兒就進了花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就好像這石子兒，它不該呆在路上一樣。而常婉，也的確不應該呆在他身邊。

“許長，你去哪兒了，找你半天呢！”廣場附近有一家維修店，獨眼慢悠悠往那走的樣子惹得里面一個穿著修理服的壯漢大叫道：“快點兒，許祖宗，這臺改裝過的懸浮車你趕緊來看看，他們晚上要賽車，弄不好非得關門不可……”

獨眼便笑呵呵地道：“好啊，乖孫子，等祖宗換好衣服了來！”

“滾！”壯漢先是大罵了一聲，孰料緊接著又飛速地補充了一句，“你修好了就我是祖宗。”

“老張，這話你都說過幾百次了！”旁邊的維修工笑著打趣。那老張便罵咧咧地道：“你要有那本事，老子也把你供起來！”他哼哼兩聲，將手中的機械鉗敲了兩下，“就沒有他不會的，我覺得戰艦他都能造！”

“得，老張你真把他給供起來了。有這么神么！”

老張沒說話，看著獨眼的背影深吸了兩口氣，心中嘆道：“真神啊！”

獨眼走進了更衣室。

別人換衣服要拉上窗簾，他倒好，刷的一下將窗簾打開，陽光正好。從窗外泄了一室進來，把地板都照得明晃晃的。

對面是華錦沙的醫藥研究所。

常婉在研究所的地下實驗室內。他看到過一兩回，看到過她上了一樓，行色匆匆的樣子。獨眼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猶如當年那些人所形容的心理變態，在這房間內打開窗簾看著對面換衣服。會讓他覺得很有快感，又或者是太久沒碰女人的緣故？

他嘿嘿一笑，穿上修理服之后轉身出去。而就在同一時刻，常婉拿著一杯咖啡從地下三層上了一樓，在經過樓梯拐角處的時候，她看到對面有一個熟悉的背影。

手中的咖啡灑了常婉都沒察覺。

她只是怔怔地看著那背影，顯得有些迷茫。

片刻之后，常婉揉了揉額頭，“最近太累，眼花了。獨眼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出現在中央星圈。”

下意識地抬頭再看，卻發現對面的房間里已經空無一人了。窗簾隨風輕搖，時不時露出一角。

常婉苦笑了一下，快步走開了。研究還缺經費，她現在上來，是跟華錦沙申請經費的。

華錦沙最近很窮。

云長淵閉關修煉消耗了大量的能源礦。石苔修煉的能源礦大部分也是他提供的，以前石苔一天只修煉兩個小時，因為當媽的閉關和受了點兒傷，石苔也發奮了。如今每天要雷打不動的修煉六個小時，他是天靈體，哪怕是六個小時的時間，吸收的能源礦也比云長淵少不了多少。

只有云長淵煉制的丹藥才能賣得上好價錢，而其他的雖然有藥方了，效果也算不錯，但短時間無法帶來巨額收益，因為現在的人一直在觀望，有不少的人都對蟲族基因融合劑有期待，對其他藥品的購買就節省了一些。

他購買的戰艦需要保養維護，彈藥武器也要補充，還養著一大批人。而常婉那邊的研究，花費也是不少。

華家現在本來就不景氣，無法給他過多支持。他完全靠的是自己。華錦沙有點兒頭疼，他揉著自己的額頭，皺眉思索應對之法。

半年多的時間，因為靈石不缺，云長淵也算是進階到了筑基四層。相對來說，金丹以下進階都算是挺快的，筑基雖是第一道稍微高些的門檻，但筑基有筑基丹可以服用，強行提升修為。金丹則不然，因此，筑基大圓滿能否突破金丹算是修真界的一道分水嶺，而金丹之后，進階就要比之前難上百倍了。

云長淵一路修煉沒有瓶頸，不會卡在某個階段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她如今的資質雖然一般，但修為進階還是很快的。當然，遠遠比不了從前。神魂倒是恢復了不少，只不過在這里沒有養元神的靈器丹藥，如今也并沒有完全恢復，只是也沒太大的影響了，只要不施展元神攻擊的話。

她閉關是算了的時間的，因為當初跟石苔約好了的，不能長時間不理人，所以云長淵進階之后就覺得差不多了，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華錦沙顯得有些苦惱。

“有事？”

華錦沙看到云長淵睜開眼，臉上神情頓時就變了，仿佛之前的煩惱完全不存在一樣。他笑著道：“長淵，我覺得你樣子又有些變化了。”

華錦沙俯身親了一下云長淵的額頭，“越來越像天網里的蒼穹了。”

那是她元神的樣子，也就是說，是她本來的相貌。

“出了什么事？”對于華錦沙的轉移話題，云長淵絲毫不配合，仍舊問道。

知道騙不過云長淵，華錦沙也不想騙她，只能輕描淡寫地道：“最近資金周轉有些問題。”

也就是說，沒錢了。

沒錢怎么辦？搶啊！

搶誰？

云長淵略一思索，便道：“去搶黑色領域！”

黑色領域是墮落星海最強的海盜，搶他們不就行了。再說，她跟黑色領域還有仇！

華錦沙有戰艦，但是跟黑色領域不是一個檔次的。他的那艘戰艦雖然是s級，但s級也是有區分的，像黑色領域經過改造，所有的錢都花在了戰艦上的s級黑色領域號，恐怕只有聯邦的那幾艘s級戰艦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譬如說，軍神的戰艦夏娃。

段修竹也能夠指揮一艘s級戰艦，不過沒有軍部命令，s級戰艦并不能隨便調動。

雖然有這個想法，但是要付諸實踐比較困難，黑色領域神出鬼沒，想要找到就很困難，更別說搶劫了。

華錦沙摸了摸云長淵的頭，到底沒有反駁她的話。

云長淵倒也知道想找黑色領域的麻煩有點兒困難，黑色領域又脫離了天網掌控的，很難找到它的位置。除非，放誘餌來釣魚，或許還有一定的希望。

不過這會兒她算是剛出關，還有其他要緊事要做。

云長淵聯系了石苔。

接通了視頻通訊，石苔的臉就顯現了出來。半年沒見，他似乎又長高了不少。

“媽媽，你終于出關了。”石苔先是情緒激動，眼睛都笑瞇成了縫。哪曉得片刻之后，他委屈地癟嘴道：“媽媽修煉那么久，我好想你。”

石苔嘴唇翹起，小模樣委屈極了，眼睛里都有了淚花。

云長淵便道：“我也想你。”

往年閉關動輒十年百年，也不會被誰如此牽掛。哪怕是師父，在她出關之后，也最多是備上一份禮物。

現在不過半年的時間，她放不下石苔，石苔顯然更放不下她。這種感情，使得那些煩惱和不安都拋在腦后了。云長淵笑著重復了一遍，“媽媽也很想你。”

石苔頓時破涕為笑，他將自己幼兒園發生的事情講給云長淵聽，“媽媽，我現在會修機甲了。不是模型，是真的機甲！”雖然只是最低級的機甲，但那也是機甲啊。

“媽媽，我所有學科都是滿分哦。”說到這里，石苔臉稍稍一紅，云長淵微微皺眉，他便立刻改口招供，“唱歌我不會。”

石苔攪著手指小聲道。

幼兒園其實沒什么功課，小孩子們，興趣培養比較看重，像石苔那樣的奇葩孩子畢竟是少數。所以雖然紅葉幼兒園的孩子資質都好，但這么小的年紀，也并沒有給孩子們太多壓力。石苔考的那些學科都是付老給他安排的，至于幼兒園本來的那些，呵呵……

跳舞還好，雖然他跳得跟打拳似的，但也讓人覺得有氣勢，一拳一腳虎虎生風，有一種力量美。唱歌么，明明那么好聽清亮的聲音，唱歌卻完全不在調子上，一路向左，讓人笑破了肚皮。天才也能遇到難題啊！

“唱歌我不會，媽媽教我。”石苔眨著眼睛，看著云長淵道。

云長淵：“我也不會。”

于是一大一小登陸天網，在天網里碰了頭，兩個一起學唱歌，結果……

華錦沙忽然明白為什么石苔唱歌能唱成那副鬼樣子了。

他媽能把唱歌唱得跟念法訣一樣，相比起來，石苔要優秀多了。

華錦沙默默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