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嬌無雙

第九十一章 上路

對上眾郎君青的臉色,這時姬姒清醒過來,她想到這些人不管說了什么話,其實與自己都無干系,實在犯不著得罪這些位高權重之人,哪怕他們都是異邦之客。

于是,姬姒便躡手躡腳地退回了艙里。雖然,饒是她腳步最輕,那些人還是朝她盯了來。

姬姒在自個廂房呆了一陣后,還是覺得悶,便試探著來到了艙尾。

艙尾倒是清凈,除了幾個船工在忙碌外,便只有謝廣在。

謝廣看到了姬姒,提步向她走了來。

低頭看著一襲男袍,宛如清美少年的姬姒,謝廣驚道:“咦,這幾個月小姑又長高了。”

姬姒聞言大為高興,她快樂地說道:“我十五了嘛。”轉眼姬姒又說道:“今年十五,明年十六,啦啦啦,阿廣你不知道吧?我可是越長越美的那種人哦。”骨子里,姬姒就是個喜歡顯擺的,她對自己現在的長相頗有怨念,因此順口便說了起來。

聽到這話,謝廣一笑,他說道:“小姑這話,跟外人說不大妥當。到是我家郎君那里,可以多多說去。”

果不其然,他一提到謝瑯,姬姒那張小臉便塌下來了。

見她居然還怒著,謝廣奇道:“小姑居然還沒有想明白?”轉眼他又說道:“我看小姑一臉輕松,以為你已經想通了,專心致志的準備做我家郎君的房中人呢。”

聽到他這話,姬姒抬著頭瞇著眼睛說道:“我想通了啊。”在謝廣專注的聆聽,后面走來的謝凈也停下腳步傾聽時,姬姒輕快清脆地說道:“我昨晚就想通了……其實根本沒什么嘛,不就是被你家郎君抱了一下。然后被一些人看到了嗎?反正那些北人都要離去的,你們這些人又不是個多嘴的,看到就看到了唄。再說了,我也不打算嫁人,這名節啥的,有沒有都無所謂啦。”

所以,她還是和以前。覺得她身心皆自由?她既不打算成為謝瑯的人。也不打算入謝家的門?

謝廣想:郎君聽到這話,估計又心塞了。

謝凈想:總聽郎君說這小姑沒心沒肺,現在總算知道啥叫沒心沒肺了。

不過。謝瑯這時也沒心情在意姬姒想,他坐在船頭,正與幾位北地高門的郎君們商量著接下來的行蹤。

那柳家郎君率先開口道:“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就在前面的碼頭下船。轉從官道往襄陽。”

另一個郎君也說道:“不錯,我們算了一下。由水路往襄陽,需要轉兩次水道,全程約有二三千里,而走官路的話。路程要近得多。”

“主要是這兩天三夜我們就遇到了三波危險,而我們又不通水性,遇到危險時屢屢束手無策。如果改走官道的話。可以一路請當地官府相送,應該安全些。”

他們都這樣說了。當下,謝瑯說道:“你們倉促改道,只怕官府沒有那么快反應過來。這樣吧,我等會繼續相送諸位,直到諸位平安抵至襄陽。”

得了謝瑯這句話,北魏使者們大喜,一個個連忙道了謝。

面對他們的謝意,謝瑯卻是說道:“我有一個友人,名喚陳太沖,他從去年去了北魏,便一直不得回。諸君此番回去,如果能將陳太沖送回建康,謝十八將不勝感激。”說到這里,他站起來,朝著幾個北魏使者深深一揖。

直到謝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從北魏們才恍然大悟,他們暗暗想道:就是說呢,這謝十八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與我等跋涉歷險,原來他真正的心意,卻是為了解救他的朋友。

在很多人心中,世間的許多名士,他們都優游山林,并不把國事俗務放在心上,所以說謝瑯是為了國家大計,特意一路相送,這話信的人不多。可要說他為了朋友,不惜以身涉險,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當下,拓拔代爽朗地說道:“你放心,那陳太沖的事包在我身上。”轉眼他又說道:“此番你救了我幾次,我定當把你朋友平安送回,以后戰場相見,誰也不再欠誰!”

拓拔代這話一出,眾士族都在笑,他們心下想道:這話可是白說了。怎么著,謝十八也不會上戰場。可他們還在心里想著,這一邊,謝瑯已經哈哈大笑起來,他爽快地說道:“好,戰場上遇見,必當全力一戰!”

眾人拿定了主意后,船只便漸漸轉向北岸,在前方碼頭處下了船,約二千人的隊伍,便浩浩蕩蕩地上了官道。

這時,已是下午了。

姬姒除了早晨出現過后,后來一直躲著眾人,船上時,她所坐的那條船都是一些郎君,她要清凈自是可以。可此番上了岸,她身周便有意無意地圍上了許多女眷。

早在這些女眷出現時,姬姒便知道,她們都盯上自己了。深知女人的心最細,自己化身男子,郎君們便是有所懷疑也懶得理會,可這些女子卻一定會追根究底,為免麻煩和無謂的解釋,姬姒又換回了女裝。

換上女裝,又精心打扮了一下的姬姒,美貌已不輸于任何一個小姑。只是,這時刻她雖是處于眾女的虎視眈眈中,心神卻完全不在她們身上。姬姒微瞇著眼,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四周的地形,不停地在記憶中搜尋著什么。

就在姬姒伸出頭四下張望時,一個小姑朝著姬姒打量了一會后,向著前面的一個北地郎君嬌聲說道:“表哥哥,這個被謝十八郎珍之重之護著的寵妾可不是一般人哦,她說她姓姬呢,她還說呀,她與咱們北魏的陛下那是族親,這拓拔氏的子弟見到她,都得稱一聲長輩呢。”

不得不說,這小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含義驚人。那柳姓郎君連忙回頭朝著姬姒看來,而一側。更有一個護衛騎馬追上拓拔代,告訴了他這件事。

見到好多雙目光都盯向了姬姒,那小姑眸光閃了閃,她得意的與眾女相視一笑后,脆脆地說道:“姬小姑,你身份如此貴重,不如隨我等一道去北魏。到得北魏得封大公主后。你在謝府中。怎么著,也能從賤妾變成良妾吧?”

最后一句,已是刻薄了。

早與姬姒結怨的眾女聞言。格格嬌笑起來。

眾女的哄笑聲很響,而前面,也有幾輛馬車放慢了度,轉向姬姒的方向看來。

姬姒卻著實沒有心情理會她們。

她又觀察了四周一會。向駕車的一個謝氏部曲說道:“載我去見你家郎君。”

那部曲連忙應了。

就在姬姒的馬車度加快時,一個小姑叫了起來。“哎喲,那一天不是挺威風的嗎?怎么這一會成了縮頭烏龜了?”

“就是,那天那么囂張,怎么現在連話也不敢說了?”

“她是怕了我們。想逃到她夫郎身邊找他撐腰呢。嘻嘻。”

“我們不能這樣說我們的長公主哦,萬一她跟咱們的陛下說了什么,咱們豈不是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姑子。開始不敢得罪姬姒,是擔心她回到北地后位高權。。現在知道她成了謝瑯的人,這一生只怕永遠也不會去北地了。便一個個肆無忌憚,一副非要在離開前出口氣的模樣。

她們叫聲太響,令得姬姒成了所有人注目的中心,再加上有兩輛馬車還有意無意地擋著她的去路,姬姒是不理會也不行了。

當下,姬姒轉過頭來。

她清凌凌的目光,朝著眾女一個個地盯過去后,終于,姬姒輕嘆出聲,她道:“你們這樣的人,我有什么可怕的?你們坐個馬車都臉色白,見到尸體都要昏厥不醒,而此地到北魏都城,少說也有幾千上萬里路程。這么漫長艱難的跋涉中,你們不知還要遇上幾波風寒?幾次劫匪?最終什么時候抵達,能不能抵達都還不知道呢。你們這樣的人,我又有什么可計較的?”

不得不說,姬姒是不開口則罷,一開口,總總能刺中人的要害!

姬姒這話一出,眾女臉色齊刷刷雪白,有好幾個更是低泣起來。

不過,這種惑亂軍心的話,姬姒也沒有大聲說,聽到的,也只圍著她的十幾個女子和那柳姓郎君及其護衛。

姬姒在一番話說得人人啞口無言后,轉頭朝著馭夫瞟了一眼,然后,她的馬車沖出了包圍圈。

不一會功夫,姬姒的馬車,便來到了謝瑯的馬車旁。

做為一個統帥,謝瑯的馬車是位于最前方的,姬姒趕來時,他雙眼一亮,謝瑯慢騰騰放下手中的書簡,朝姬姒輕言細語道:“阿姒想我了?”

姬姒臉一黑,她冷哼一聲。只見她昂起頭,擺出一副我大人大量,懶得與你計較的架式后,姬姒示意馭夫再靠近一點,對著謝瑯嚴肅地說道:“十八郎,這地方是不是叫烏鴉嘴?”

謝瑯一怔,奇道:“阿姒居然還知道烏鴉嘴?不錯,這里正是烏鴉嘴。”

姬姒咬著唇,她輕聲說道:“上回我在建康時,無意中聽人說過,烏鴉嘴要經過一處易守難攻的狹谷,那些人還說,烏鴉嘴有一個大的山匪窩。”

姬姒這話一出,眾人都是臉色一變。

謝瑯也嚴肅起來,他坐直身子,問道:“一個大的山匪窩?有沒有說是多大?”

姬姒裝作尋思了一會后,回道:“據說是有四五千人。”

四五千的山匪,那確實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了。要知道,他們這支隊伍,只有二千人不到!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嚴肅起來。謝瑯手一揮,命令道:“通令下去,隊伍停止前進。另外,把所有郎君都叫過來。”

而隨著謝瑯這道命令一下,隊伍喧嘩起來。

在眾郎君的馬車匆匆趕來時,姬姒示意馭夫,讓自己的馬車退到一側。

對于姬姒提供的情報,眾人的想法是一樣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當下,眾人做了決定,馬上派出哨探,向前方探路,并向附近鄉民詢問山匪的情況。

而在哨探回來之前,隊伍自是不能再前進了。于是,拓拔代吩咐,所有人就地扎營。

傍晚時,哨探回來了,而他們帶回來的消息,令得整個隊伍都沸騰起來。

卻原來,姬姒所提供的情報,竟是一字不差,這個地方確實有一窩勢力龐大的山匪,那山匪就叫烏鴉嘴山匪。而這烏鴉嘴山匪,人數正是四五千。一直以來,這烏鴉嘴山匪仗著人多勢多,守在此處官道不知搶了多少商隊殺了多少路人,算是長江北岸出了名的匪患!

同時,哨探也探清了烏鴉嘴的地形,就在前方三十里處,有一個地勢狹長的山谷,官道從山谷中經過,兩側山峰不高卻樹木森森,總之,那是一處非常適合伏擊,或火攻要道口。

陡然得到這個消息,眾郎君嚴肅起來。

相比他們,隊伍中的小姑們就要慌亂多了,在姬姒回來時,那滎陽鄭氏的小姑帶著幾個小姑圍了上來,只見其中一個小姑開口便責怪道:“姓姬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既然早知道這烏鴉嘴會有山匪,為什么你早不說出來?偏偏等那些船都回去了,我們上官道這么遠了,你才說出?”

另一個小姑也輕言細語地責怪道:“姬小姑,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雖然那一日我們是結了怨,可你怎么能因為那種小事,便置大局于不顧,故意把眾人引進死地?”

居然成了她的不是了?

姬姒氣極反笑,她怒聲說道:“你們這些蠢貨!”一聲粗魯的喝罵令得這些斯文的小姑們一個個臉色青,氣得抖后,姬姒怒罵道:“你們有沒有常識?我自己也在這里,我會為了害你們故意隱瞞消息?”轉眼,姬姒唾道:“我也是上了官道才知道這里叫做烏鴉嘴,才回記起聽過的閑話。怎么,提供情報的人反而有錯,你們這些整日無所事事,只會一張嘴扯七扯八的蠢貨,反而說什么都是對的了?”

這些小姑,平素與人說話都是細聲細氣,哪曾遇到過這種“蠢貨”來“蠢貨”去的粗魯罵法?一時之間,她們直氣得臉皮紫,眼淚汪汪。可奈何這個時候所有的郎君都是心急如焚,她們雖是被姬姒氣得差點暈倒過去,卻沒有半個人出來替她們討回公道。

而就在這時,把眾女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姬姒心神一動,連忙讓馭夫把馬車轉向,再次朝著聚在一起商量著對策的郎君們駛去。

求粉紅票。看到有讀者說,這文太過于雕琢,太注重外表氣質什么的描寫,呃,怎么說呢,魏晉流行美男,流行華麗的賦。寫文章注重形式的華麗和對偶,甚至為了華麗而忽視了內容。那也是一個最重視外形美的時代,生得美了,甚至可以直接到朝中為官,而生得丑的便是有才也無人用……這都是時代特色,便看在這種時代特色上,寫魏晉文不重寫美男不雕琢辭句,簡直都算是白寫了。

當然,大伙要是看不慣這種文風的,可以去看我那《鳳月無邊》等文啊,我的非魏晉文,應該符合這種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