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鸞令

第三百八十六章:玉佩是假

第286章玉佩是假

黎晏什么都沒告訴她,所以她才會在府門口暈厥,打從一開始,她就不知道齊娘她們被抓到牢里去的事情。

魏鳶面色沉著,打量了她很久,才確定了,她沒有撒謊,且她也沒有什么撒謊的必要。

她對魏鸞的敵意,并不全因今次事情而起,那是一種怒火中燒的嫉妒,幾乎讓她喪失理智,變得面目全非,連她自己都快要認不出自己。

面前是最熟悉不過的人,但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這樣的情緒,是十幾年間未曾有過的。

魏鳶從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樣的感覺,卻原來,那樣的情緒,能夠操控她的心緒。

魏鸞明明是病倒的,而且她急成這樣,也是因家中出事,可是當所有人都退出這間屋子,只留下她們姐妹,還有身邊兒服侍的丫頭時,魏鳶覺得,她一雙手在隱隱發抖,她的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慫恿她上前去,死死地掐住魏鸞的脖子。

這是個禍害,只要她死了,所有人都能夠清凈了——

不——

魏鳶瞳孔驀地放大,騰地站起身來,帶翻了身下的圓墩兒。

她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雙手看了很久。

她怎么會……怎么會有這樣的沖動?

魏鸞不明就里,只是覺得魏鳶臉色很難看:“姐姐也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沒有。”她矢口否認,幾乎在魏鸞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便反駁了回去,“我只是覺得蠻奇怪的,照說齊王殿下從來有什么事情都不會瞞著你,今次他卻什么都沒跟你說,我乍然聽了,有些驚訝罷了。”

不對。

她臉上那樣的神情,并不只是單純的驚訝而已。

魏鸞秀眉蹙攏,眉心高高隆起,擰成了小山峰。

她這個姐姐,被大哥教的處處端莊謹慎,從來就不是個咋咋呼呼的人,似這般失態的時候,也幾乎沒有過。

究竟是什么,能讓她這樣失態?

“姐姐——”魏鸞拖長了尾音,給了當珠一個眼神,示意她扶著自己坐起身來。

而當珠猶豫須臾,便上了手,扶著魏鸞的肩膀,叫她借力坐正起來。

魏鸞這才朝著魏鳶站著的方向遞過去一只手:“咱們姊妹之間,也有了不能說的話嗎?我跟著大哥還有黎晏到湖州一趟,不過短短幾個月,姐姐怎么好像變了個人,與我這般生分了呢?”

是了,生分。

魏鸞從魏鳶的臉上,看到的,只有疏離和淡漠。

爹對她的病情是關心的,大哥亦然,就連趙隼,為著黎晏的緣故,都是真心實意的擔憂著,可是姐姐呢?

那種打心眼兒里散發出來的疏遠,分明透露著生分二字。

她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魏鳶卻沒有真切的關懷過她半句。

從她幽幽轉醒,她便就在這屋中了,直到現在,爹和章氏他們都離開,只有她在自己的病床前陪著,她仍沒有半句關懷。

彼時魏鳶開口,問的卻全是黎晏的事,她的心思,全在牢里的祺玉身上。

魏鸞心下一沉,掛在半空的手,久久沒有人接過,她胳膊有些發酸,大概是人在病中,眼窩便澀澀的,鼻尖兒也泛起酸來:“姐姐?”

魏鳶好似才回過神,把手往前一伸,看似毫不猶豫的接過魏鸞的手,但目光到底沒有實實在在落到她身上去:“怎么就與你生分了?人家都說病中多思,果然不假,你小小的人兒,好好養病最要緊,胡思亂想些什么?”

她一面說,一面揚了嘴角,眼底也噙著笑,順勢還捏了捏魏鸞的手心兒:“我去看看你的藥,再叫她們給你煮些清淡的粥,備幾樣利口的小菜,估計這一個多月你們只顧著趕路,也沒吃上幾口好的。”

魏鳶說完話,絲毫沒有給魏鸞開口的余地,撒開了手,一轉身就朝著門口方向而去,只留下一道清麗的背影給魏鸞而已。

當珠橫豎瞧著魏鸞面色不佳,壓低了聲,怯怯的:“姑娘……”

正巧尤珠從外頭進門,在門口又迎頭撞上魏鳶,她才蹲身拜個禮,魏鳶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疾步而去,她疑惑不解,進得內室,又瞧見了那圓墩兒還滾在一旁,便咦了聲,幾步上前,把圓墩兒扶起來放回原處去:“姑娘和大姑娘拌嘴了嗎?”

“你覺得我跟姐姐拌嘴了?”魏鸞不答反問,定睛望過去。

尤珠正要往回收的手一頓,側目看去,二人四目相對,丫頭下意識蹙眉:“我瞧著大姑娘的臉色不大好看,也不大愛搭理我的樣子,這圓墩兒不是大姑娘踢翻的嗎?”

魏鸞嘴角上揚:“你從小服侍我的,什么時候見過姐姐大發雷霆,還動手摔東西,又或是踢翻什么桌椅的?”

尤珠的話一時哽在喉嚨里。

是啊,大姑娘不是這樣的人來著,可是方才大姑娘的面色……

她吞了口口水:“那這是怎么了?”

“誰知道呢。”魏鸞有氣無力的,重又靠回那軟枕上去,“尤珠,你去把孫喜找來,我問他點事兒。”

尤珠啊了一嗓子:“姑娘身上不好,周太醫囑咐了,說不叫姑娘勞心勞神,這幾日得好好的臥床靜養,最好也別叫人來擾了姑娘的清凈,還是過兩天,等身上好些了,再叫孫喜來吧?”

魏鸞卻搖頭。

沒有人會比她更著急了。

魏鳶有句話說的是對的,今日魏家遭受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盡管她也覺得無辜又委屈,可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場禍端,就是她招惹來的,如果不是她接了秦令歆的玉佩,如果不是她沒有保管好那枚玉佩,之后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而眼下,她又迫切的想要知道,在她離開家的這幾個月里,家中還發生過什么,到底是什么,叫魏鳶今日這樣子待她呢?

早在她離開家之前,也與魏鳶發生過口角,那時候她覺得沒有人理解她,她和魏鳶的活法是不同的,但也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魏鸞想來,那時候魏鳶大概也是這樣想的,至少彼時她從沒有這樣表現出她的敷衍和淡漠。

難道就只是為了一個祺玉嗎?她曉得,祺玉于魏鳶而言,便如當珠尤珠二人于她是一般的,那是一起長大的情分,情同姐妹,但也不至于就真的越過她這個親姊妹吧?

魏鸞嗓子一時發癢,沒忍住,咳嗽了好幾聲。

尤珠忙去倒了杯水來,一面喂給她喝,一面苦口婆心的勸:“你瞧,這話沒說兩句,就咳嗽的這樣,還是先別見孫喜了,不然給老爺知道了,我們也沒法子交代呀。”

魏鸞喝了大半杯,嗓子潤過來,也就緩過那個勁兒,還是搖頭:“黎晏什么都沒跟我說,不弄清楚家里到底還發生了什么事,我心下不安,我這心不安定,怎么可能好好養病?你快去,我問過他,心里有數了,于我養病也是有益的。”

尤珠見拗不過她,也知道她打定了主意鐵了心,任憑別人怎么勸,她也是不會聽的,便無奈的嘆氣又搖頭,把手上的青瓷小杯放回原處去,便匆匆出了門,往府中尋孫喜去了。

卻說黎晏那頭一路直奔府衙而去,郭閔安便已在府衙門口等了他半天了。

黎晏從馬車上翻身下來,遠遠地就看見了府衙門口石獅旁的郭閔安,彼時他負手而立,身形頎長,端的是一派氣定神閑。

看樣子,郭閔安派人在城門口盯著,并不是為了第一時間到齊王府去見他,反而是算準了他會第一時間到府衙來。

黎晏最欣賞的便是聰明人,尤其是官場上的聰明人。

這年頭沒分寸的人太多,不識好歹的人也多,有些人當了幾年官兒,尤其是官品不低,手握實權的官兒,就飄飄然忘乎所以,忘了做人做事的本分。

顯然郭閔安不是這樣的人。

黎晏只站定須臾,提步上了前,他面無表情,也就匆匆瞥了郭閔安一眼而已:“郭大人等了很久?”

郭閔安拱手與他見官禮,長揖下去,一禮畢,直起身來,又往府衙中迎他:“也不算是很久,自殿下入城,下官便到門口恭候了。”

“你就這么篤定,我會到府衙來見你?”黎晏腳下一頓,站在臺階上沒再挪動,“如果我不來呢?”

郭閔安噙著笑,隨著他的身形站定住:“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殿下這不是來了嗎?”

真是個會說話的人。

黎晏笑了兩聲,什么都沒有再說,徑直進了門去。

郭閔安也的確是會辦事兒,知道黎晏今天來是為了什么,索性就沒有把他往大堂上迎,反倒是直接迎著他進了后堂。

等二人一前一后的進了后堂中,郭閔安才發了話吩咐下去,不許人來打擾,只是叫人把一早備下的茶奉上來,就又打發了上茶的衙役退下去。

他自吩咐他的,黎晏不動如山,一味冷眼看著,直到他把什么都交代完了,黎晏才揚了聲叫郭大人:“安排的這樣周全,我若不來,倒辜負郭大人一番準備了。”

郭閔安沒有再接這話,也不坐,站著與他寒暄:“從湖州回來,少說要兩個月的路程,從下官接到殿下的第一封信至于今日,也不過一個多月而已,殿下路上走得急,是掛念著齊州的人和事,殿下辛苦了。”

“郭大人辛苦。”黎晏一擺手,示意他坐著說話,“你是齊州知府,其實軍政大權都在你一個人的手上,也難得郭大人肯賣這個面子給我,魏家的事,到如今兩個月了吧?”他反問,卻也不等郭閔安答,徑直又說,“你壓的也算辛苦。”

郭閔安面不改色,還是那副溫和做派:“殿下既然有了吩咐,下官自然不敢不聽,什么軍政大權在下官一人之手,還不是陛下抬舉高看。下官手上的權,都是陛下的權,陛下愛重殿下,下官怎么敢違背殿下心意呢?”

他果然不是什么省事兒的主兒。

三言兩語,就有了譏諷挖苦的心思。

黎晏也不奇怪,也不生氣,他要是一味的討好附和,那才招人看不起,這些年的四品知府,也算是白干了。

就是要這樣,有骨氣,有底氣,敢說話,才是個好的。

黎晏兩手一攤聳聳肩:“話可別這么說,你一道折子送進京,在皇兄面前告了我的御狀,這么要緊的事,我不也是吃不了兜著走?一通訓斥,是少不了了的。所以啊,還是郭大人肯給我這個面子,沒有什么違背不違背的。”

他既然不接招,也不選擇斥責回來,郭閔安心里的那口氣稍稍順暢,也就有所收斂了。

眼前這個畢竟還是大梁的齊王殿下,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他聽懂了,也就過去了。

郭閔安深吸口氣,又把那口氣長長的吐出來:“殿下如今也回來了,這件事情,殿下以為怎么辦算好的呢?當日殿下一封親筆送回齊州,要下官暫且壓下不發,說此事其中另有內情,今日下官斗膽,敢問殿下一句,這其中,又有什么內情?”

“那枚玉佩,是假的。”黎晏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郭閔安,上下嘴唇一碰,輕描淡寫的丟出這七個字來。

郭閔安登時覺得鬢邊青筋凸起,太陽穴也突突的跳著。

假的?

他整個知府衙門忙前忙后兩個多月,對外要壓著消息,防著城中流言四起,還得暗地里追查玉佩的下落,還要調查魏家的那個所謂內鬼,他這勞心勞力的,等來的,就是黎晏一句玉佩是假的?

郭閔安抬手按在太陽穴上:“殿下說玉佩是假的?”

黎晏高高的挑眉:“你覺得我在騙你?”

“下官不敢,只是事關重大,殿下容下官多問兩句。”郭閔安臉上再沒了先前的溫和,緊繃著面皮,盯著黎晏。

黎晏無所謂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臉上寫滿了“你隨便問”這四個字,看的郭閔安一陣頭疼。

“如果玉佩是假的,郡主當日又為什么留下這樣的東西給二姑娘呢?且若是假的,真玉佩就勢必還在郡主手中,下官斗膽,請殿下書信一封送到郡主手中,請郡主安排可靠之人,帶著玉佩,走一趟齊州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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