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羅春

第049章 箭在弦上

“百密一疏啊!”

齊謹之用力捶了下椅子扶手,恨聲道:“都是我疏忽了,竟把這些給忘了。”

兩個多月前,齊謹之陸續收到了密探發回來的情報,他將這些情報整理、匯總,細細分析了一番,然后隱約猜到了一個驚人的計劃。

隨后,他專門命人盯著馬家及其姻親、故舊,幾天下來,還真發現了一些端倪。

另一邊顧伽羅也動用自己的人脈,查到了一些西南秘事。

夫妻兩個無意間提到了此事,兩人心中都是一驚,各自思忖半晌,都做出了決定——坦誠相告。

兩口子徹夜詳談,除了最后的底牌(即各家長輩分給他們的具體人手),兩人幾乎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對方。

齊氏小夫妻窩在架子床上,放下帳幔,兩人盤膝相對,一起討論、分析。

你一言、我一語,竟將馬仲泰兩口子的計劃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們能如此順利的摸清馬仲泰夫婦的籌謀,原因有三:

一來是消息靈通,幫手眾多;

二是齊謹之兩口子都是極聰慧的人;

三來嘛,也是朱氏太自大,算計起人來更是肆無忌憚、毫無遮掩,落在有心人眼中,好容易便會發現問題。

既然察覺到了馬家的陰謀,齊謹之和顧伽羅當下便做出了應對的策略,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丟出誘餌引蛇出洞。

明面上,齊謹之繼續在城外剿匪,迷惑馬家和朱家的人,令他們放松警惕。

他們也確實在剿匪,只不過所剿滅的山寨都是有針對性的,基本上都是與安南王府或是馬家有關系的‘賊窩’。

與此同時,齊謹之還悄悄奔赴水西,跟西南大營的馬將軍和幾位舊部頻繁聯系,順便還請馬將軍做中間人,與水西安家、展家坐下來談判。

只可惜,那時安家、展家對齊家心存敵意,即便信了齊謹之的話,也不愿跟他合作。

后來齊謹之才知道,原來這兩家早就覺察到了朱家有野心,且是頑固死硬派,與安、祿、展等幾家親近朝廷的家族頗有些齷齪。

否則,展阿卓也不會‘傻兮兮’的跟著朱氏來烏撒,還屢屢被她當槍使喚。

當然這是表面上的,事實上,阿卓性子直、腦子卻不笨,別看她沒正經讀過書,卻深知‘藏拙’的真諦。

朱氏利用她,想借她的手殺掉顧伽羅;阿卓也干脆,借著在馬家做客的機會,頂著一張‘單蠢’的臉,四處打探消息。

齊謹之不知道阿卓在馬家具體探聽到了什么,但火把節前幾天,水西那邊忽然傳來消息,表示安、展等幾家愿意同齊家聯手,于是便有了阿卓連夜抄了馬家的秘密宅邸,安、展兩家則在水西一舉拿下了朱家。

至于烏撒這邊就簡單多了。

或許是水西幾個豪族的影響,又或許是對馬家還有期望,烏撒的五大家族并不愿和齊謹之合作,更不愿供他驅使。

還是火把節的那一次爆炸,用血淋淋的事實驚醒了五大家族,為了家族的利益和自身的安全,他們這才轉而求齊謹之幫忙。

雙方達成合作意向,五大家族全力配合齊謹之的‘引蛇出洞’——

一方面故意放出風聲,直說自家傷亡嚴重,整日閉門謝客;

另一方面則暗中調集人手、準備器械,于昨夜發動,將前來圍堵的王府私兵悉數消滅。

齊謹之的計劃很大,動用的人手眾多,效果嘛,也不錯。

唯一的疏漏便是忘了官倉和交通。

“好個馬仲泰,難怪他會這么痛快,原來早就有所準備啊。”

齊謹之又捶了一下椅子扶手,恨恨的罵了一句。

顧伽羅凝神想著,聽了這話,卻搖頭,“大爺,依我之見,這應該不是馬仲泰所為。”

如果只是單純的炸掉了通往烏撒的幾處要路,那么還有可能是馬仲泰干的。

可那動手之人,竟然把官倉也給燒了,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齊謹之挑眉,“哦?阿羅想到了什么?”

顧伽羅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大爺莫非忘了,烏撒的官倉比女人的臉都干凈,除了一些陳舊的農具、檔案,以及發霉發芽的種子,還有什么值錢的?馬仲泰又不傻,何必浪費時間、柴火和人力去燒一個空倉庫?”

顧伽羅唇角微翹,嘲諷的說:“馬仲泰和朱氏是同一種人,無利不起早,且最喜歡討巧,絕不會做賠本的事。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想阻斷烏撒的交通,直接把幾條大路炸了就好,又何苦多此一舉。”

官倉是朝廷設立的倉庫的總稱,一般來說,每個縣、府會設有好幾個倉,如正倉、義倉、常平倉等等。

烏撒縣城太小,且時有動亂,山民彪悍抗稅,豪族兼并土地,朝廷規定的稅賦年年都收不全,官倉最后也就只剩了一個正倉。

最近十來年,僅存的正倉也日漸荒廢,下頭收了租稅,扣掉縣衙官吏的祿米和衙署的日常開銷,其余的皆有六大家族分割,根本就用不到倉庫。

烏撒正倉位于城中,距離縣衙僅一街之隔。

正如顧伽羅所言,若燒毀官倉、炸毀道路的人真是馬仲泰的話,他絕不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巴巴的跑去燒一個毫無價值的倉庫。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扶手,齊謹之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阿羅說的極是。然而不是馬仲泰,又會是誰?”

顧伽羅沒說話,因為她也不知道。

“同時炸掉幾條路,好大的手筆,竟一點都不比我們齊家差。”

齊謹之眼睛盯著房間的一角,嘴里喃喃的說著:“昨夜城里到處都是咱們的人,尤其是縣衙附近更是重兵把守,‘它’竟能瞞過所有人的注意,悄無聲息的摸進官倉放火,不簡單,絕對不簡單哪。”

顧伽羅深有同感,這才是他們夫妻最擔心的。

他們夫婦不怕對手強,就怕有未知的敵人。因為你不知道‘它’是誰,更不知道‘它’會什么時候冒出來,殺你個措手不及。

“唉”齊氏小夫妻同時犯了難。

然而任誰都沒想到的是,他們的難題,竟被阿卓隨口給解決掉了。

“應該是仰阿莎,”

阿卓坐在椅子上,兩只小腳懸空,一下一下的晃悠著,手里拿著個青蘋果,咔嚓、咔嚓的咬著。

只聽嘴里含糊的說:“她是苗寨的人,后來跟著家人去了益州,聽說又去了安南,前些日子還來探望阿娜依。”

“仰阿莎?安南?”

顧伽羅腦中靈光一閃,脫口問道:“莫非她是安南王府遣來與朱氏聯系的密使?”

阿卓三兩口將果子啃完,隨手一丟,果核穩穩的落入一旁高幾上的白瓷碟中,她斜過身子,又從果盤里摸起一個,繼續啃了起來。

顧伽羅見她吃得歡快,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倒不是饞的,而是覺得酸。

這是烏蒙特產的一種蘋果,酸甜脆口,成熟后果皮也是翠青色,故而得名青蘋果。

謝氏商號的伙計特意送了一些來,顧伽羅嘗了一口,就險些被酸倒了牙,剩下那缺了一口的果子直接被齊謹之消滅了。

吃完蘋果,齊謹之還笑顧伽羅‘挑食’。

顧伽羅很冤枉,她從不挑食,只是對于某些味道的接受能力不是很高罷了。

比如酸和甜,少量的還可以,稍微多一點兒,顧伽羅就享受不了了。

眼瞧著阿卓一個接一個的啃著青蘋果,顧伽羅都替她酸的慌,嘴里不停的分泌酸水。

“果然聰明,難怪能算計阿娜依,”

阿卓一邊咔嚓一邊說:“沒錯,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可以斷定,仰阿莎定是王府派來的。她與阿娜依一樣,都喜歡耍弄心機,整日里鼻孔朝天,最是傲慢不過。”

帥氣的把果核丟入白瓷碟,阿卓又摸了個荔枝,低頭剝皮,嘴里還在說著:“不過,她比阿娜依聰明,也比她狠。阿娜依到底是做了母親的人,心里有所顧忌。仰阿莎卻是獨身一人——”

用文藝一點兒的方式來說,朱氏雖壞,心中還有愛(母愛),而仰阿莎卻是肆無忌憚,底線、節操什么的早就被她自己給吃掉了。

顧伽羅恍然。

這么說倒是很符合燒官倉、炸山路那人的風格啊。

齊謹之曾經跟她分析,那人之所以‘多此一舉’的火燒官倉,目的無非有兩個:

一,自然是想燒光烏撒的糧食儲存,趁機制造混亂;

二,卻是紅果果的挑釁——你丫齊謹之不是厲害嗎,不是算無遺策嗎,姑奶奶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你的糧倉給燒了,你能奈我何?!

“仰阿莎,具體是個什么樣的人?能給我說說嗎?”

人家出手了,她卻連對方的底細都不知道,太失職了,難怪會失敗。

阿卓將整顆剝好的荔枝丟入口中,腮幫子鼓動幾下,吐出一枚不帶一絲果肉的果核,“她今年三十左右的年紀,年輕時跟益州一個小地主的兒子訂了婚,結果……自那以后她性子就變得有些古怪,長得還算清秀,皮膚有些黑,個子不高,瘦瘦的。”

阿卓起初還有些興致,提及仰阿莎的負心漢,語氣也冷了下來,更沒了吃水果的興致,拿起幾上放著的濕帕子,低頭仔細的擦起手來。

顧伽羅正聽得入神,忽見阿卓變了臉,不禁有些納悶,旋即想到齊家和展家的恩怨,臉上也有些不自然。

顧伽羅張了張嘴,想解釋兩句,卻不知說什么好。畢竟齊勉之是東齊的人,她一個隔房的新婦,實在不好插手。

顧伽羅沉默了,阿卓卻突然開了口,“現在烏撒的道路全都斷了,齊謹之可有什么辦法把信送出去?”

顧伽羅愣怔了下。送信?水西那邊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難道阿卓想借齊謹之的渠道給京城的阿朵寫信。

阿卓撇撇嘴,涼涼的說道:“放心吧,我不是跟阿朵寫信,早在她選擇跟齊勉之走的時候,就已經背叛了家族,不再是我們展家的人了。”

顧伽羅不解的問了句:“那你為什么還要去找她?甚至為了她找尋齊家的不是?”

阿卓‘嘁’了一聲,“一碼歸一碼,我可以不認阿朵,但也不會坐視她被個臭男人欺負。”

阿卓確實有點兒單細胞,但卻有種動物天然的直覺,想法也簡單直接,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端得是恩怨分明。

她雖然恨姐姐對家人無情,可也心疼她獨身一人在陌生的京城漂泊,所以自打阿朵離開西南后,阿卓便大張旗鼓的尋找阿朵,口口聲聲的要為‘可憐的姐姐’報仇。

她這么做,只是想‘提醒’齊家人,展阿朵不是孤女,她還有娘家,還有水西苗寨的幾百族人給她撐腰。

顧伽羅看了阿卓一眼,不知為何,她對這個粗魯、潑辣的夷女生出幾分欣賞。

阿卓還在說:“我、我說到哪兒了?哦,對了,寫信!對,我要給阿爹寫信。事情牽扯到了仰阿莎,就須得留意一下益州。而原來的計劃,也要進行調整。”

顧伽羅似是想到了什么,“益州?你的意思是,安南王府可能會放棄水西,直接出兵蜀地。”

是了,烏撒失敗了,安南王想要占據烏蒙六部,蠶食昆明、大理,繼而攻占整個云南的計劃就要落空。

水西那邊早已做好了準備,只等著王府的兵馬自投羅網。

仰阿莎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人被打了埋伏,所以,她才會毀掉烏撒的交通,讓消息傳不出去。

然后她再勸主人調整計劃,比如放棄云南,改而攻打毫無防備的蜀地。

阿卓點了下頭。

顧伽羅騰地站起來,欠身恭敬一禮,“展二小姐,多謝了!”

齊謹之也曾懷疑放火的人是安南王府的奸細,也推測他們可能會修改計劃。但卻不知道安南王府會對哪里下手。

他們到底不如阿卓了解西南啊,哪怕他們想破了腦袋,將周遭的府縣討論一個遍,也猜不出王府的下一個目標到底是哪個。

阿卓這個提醒,真是太及時了!

顧伽羅暗自琢磨,是哪個傻子說阿卓‘傻’,喵了個咪的,世間有這么聰明的‘傻子’嗎?

當夜,齊謹之便接連寫了好幾封信,用齊家的秘密渠道分別送了出去。

“今兒又有什么消息?”

清河縣主處理完家務,回到正房的時候,發現齊令先從宮里回來了,趕忙上前詢問。

最近幾天,也不知道自家得罪了哪路神明,兒子好好的西南做官,卻平白招惹了好幾個御史彈劾。

什么為官不仁、苛待治下山民,什么陰狠毒辣、故意激起民變,什么……清河縣主聽了那些胡言亂語,恨不得跑到宮門口叩閽鳴冤。

幸而圣人是真圣明,壓下了那些不靠譜的彈章,一面命云南布政使、烏蒙府核實情況,一面著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選派官員親赴西南調查,至于某幾個上躥下跳喊著把齊謹之罷官、押解進京問罪的話,圣人理都不理。

隨后,圣人又召齊令先入宮,繼續向他問詢西南情況,事后還數次公開稱贊齊令先是悍將、干才。

齊謹之被人彈劾,圣人雖然沒有明著回護,卻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齊家,是咱罩著的功勛之家,齊謹之,是咱信任的少年俊彥。

什么,齊謹之有罪?

證據呢?!

某御史:……

圣人無奈的攤攤手:瞧,朕不是袒護亂臣的昏君,實在是你們沒證據呀。等什么時候查有實據了,咱們再處置齊謹之不遲!

面對這樣的皇帝,向來有嘴炮之稱的御史們也啞了。

齊謹之激起民變的事,暫時被圣人壓了下去。

但朝中關于西南事務的討論卻多了起來,說著說著,有人就會把齊家拉出來掛墻頭。

不管是去年的齊勉之,還是今年的齊謹之,都成為許多話題的主角。

甚至連死去多年的齊子孺,都被有心人翻了出來,列數其功過,最后還得出什么功過相抵、遺禍至今的狗屁結論。

齊家兩府的人聽了,就沒有一個不生氣的,心里將那多事的御史罵了個狗血淋頭。

清河縣主更是氣憤不已,因為除了外人給自家兒子潑臟水外,連東齊也冒出來湊熱鬧,冷嘲熱諷的說怪話,就差直接說,讓齊謹之自己頂罪、切莫連累旁人。

外人污蔑齊謹之,清河縣主不過罵兩句‘胡說’,可隔壁這般,卻著實讓她心寒。

想當初,齊勉之害得齊家丟了爵位、丟了軍權,老爺和她也只是暗地里嘆幾聲氣,人前從未說過責怪的話,更沒有似大長公主那般言語擠兌、翻臉無情。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萬壽節了,朝中應該沒人再關注謹哥兒的事情了吧。”

清河縣主不等齊令先回答,又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齊令先道:“我不是說過了嘛,圣人最是圣明,他嘴上沒說,心里卻明白,那些人不過是無事生非,謹哥兒的性情和為人,圣人也清楚。再者——”

齊令先猶豫了下,左右看了看,手肘撐在炕桌上,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我聽宮里的劉內侍偶爾提了一句,說圣人剛收到彈章的時候,也有些氣惱,恰好那日妙真大師進宮,與圣人談了一會兒話,待大師出宮后,圣人便恢復如常了,自那以后,再有御史上彈章,圣人就直接壓下。”

清河縣主眼睛一亮,也學著丈夫的姿勢,向前傾了傾身子,低聲道:“老爺是說,大師幫謹哥兒說了好話?”

齊令先坐回炕上,手指抿著胡須。

清河縣主見狀,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雙手合十拜了拜,連連念了幾聲佛。

齊令先又道:“方才你提到萬壽節,進獻圣人的節禮可準備好了?”

他沒了國公的爵位,可最近圣人對他頗為優待,保不齊會特許他們西齊進宮賀壽。

再者,清河縣主身上還有誥封,依律卻是要進獻賀禮的。

清河縣主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整個人都輕松起來,笑著說:“老爺就放心吧,我早就備好了,雖算不得太貴重,可也是咱們的一份心意。”

壽禮嘛,太貴重了扎眼,太減薄了失禮,不輕不重才最合適。

“對了,謹哥兒上次寫信說他下鄉去剿匪了,還收繳了不少好東西。他媳婦兒是個實誠孩子,挑了上好的命人送回京,”

清河縣主掐著手指,“算著時間,約莫也快到了,到時候再看看,或許還有更合適的,到時候一并進獻上去。”

齊令先從不管這些家務事,隨意的點了下頭,任由妻子處理。

他只提醒了一句,“也選幾樣雅致的,命人送到山上去。貴人不稀罕這些俗物,好歹是孩子的一點心意。”

清河縣主立時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妙真幫了自家兒子,禮尚往來,他們也不能忘了人家。而且送禮的時候,也要用齊謹之和顧伽羅的名義去送,這樣也顯得齊謹之是個有恩必報、有情有義的好孩子。

為兒子刷好評,清河縣主最喜歡了,爽快的點頭應下。

夫妻兩個又說了些京中的新聞。

齊令先忽的想起一事,“出宮的時候,恍惚聽到有人說劉賢妃昏迷不醒,似是得了什么怪病。”

“嘁,隔壁那位又有露臉的機會了。”清河縣主難得刻薄了一回。

齊令先搖頭,“侄媳婦去瞧過了,卻說無能為力。”

清河縣主倒是來了興致,“哦?也有她治不好的病?嘶劉賢妃雖然算不得多康健,可也不是無福之人,怎么會——”

齊令先并不關心劉賢妃有沒有福氣,他之所以提及此人,乃是因為,“劉家掌管禁衛,萬壽節臨近,還是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劉家是貞烈皇后的娘家,老牌子的外戚,劉家的男人平庸,但勝在聽話。

且劉賢妃無子,平日又是個守本分的人,圣人挑來選去,便提拔劉賢妃的二哥、永恩伯嫡次子劉靖嗣任京衛指揮使,護衛宮禁、守御城門。

劉賢妃在宮里算不得要緊人物,可有這么一個掌管宮禁安全的兄長,卻也讓人不敢小覷。

齊令先是武將,有著最敏銳的直覺,聽到這則八卦后,第一反應就是劉靖嗣。

清河縣主皺了皺眉,“老爺許是想多了,劉賢妃素來和善,應該不會有人借她來算計劉家。”

齊令先笑了笑,不置可否。

被他們討論著的劉賢妃,如今正沉沉的昏睡著,床前,兩個年輕宮裝女子正竊竊私語。

“她不會忽然醒來吧?”九公主不敢看劉賢妃,再三確認。

“不會,除非你提前給她吃了解藥。”姚希若暗自鄙夷,這九公主,小小年紀就敢毒害生母,真是畜生不如。

但眼下九公主還有利用的價值,姚希若不敢得罪,耐心的保證:“我的醫術,公主應該信得過的。”

九公主嗯了一聲,心里卻嘀咕,信不過又能怎樣,事情已經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而那件事,也要盡快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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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