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跟朋友有約,據說有單身美女……
談未然神色悠然,一副外出踏青的表情,承受著無數充滿憤恨的目光,緩緩行走在皇城里。小說族
無數暮血強者幾欲噴火的憤怒眼神,成了最佳襯托,憤怒與悠哉,愈發把談未然的氣質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如果說這些充滿仇視的眼神是刀劍,就一定可以把談未然剁成肉泥,刺得萬劍穿心。考慮這些人的憤恨,興許連一點渣都不剩。
一個靈游修士就這么不慌不忙的,行走在充滿忿恨和殺意的神照修士乃至破虛修士的目光敵視中,甚至就直接走在他們當中。若然是旁人,也許早已汗流浹背腿軟成面條。可談未然不但不怕,反而很是鎮靜。
他越鎮靜,暮血眾人就越仇恨!
恨?那敢情好。
談未然嘴角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心中只覺異常痛快。聽樂影的講述,暮血就是仗著實力強,殺去東武欺負人,想想那次談判就知道了,隨便找個理由,就敢對東武要求割地!
這不是欺辱人又是甚么。
認真說起來,談未然也不覺多惱火,畢竟實力不如人,被欺負了被打了,也無話可說。不過,當我實力強的時候,自然會加倍地如數奉還。
憤恨?暮血這群人有什么資格憤恨,莫非這天底下,就只許他們對東武做得,就不許別人對他們這么做。
嘿嘿!他不過是在暮血身上重演一遍而已。
世上的事,原本就是有來有往。
“這個該死的小畜生!”崔彥軻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殺了他三個兒子的人就這么走在他面前,他卻奈何不得對方。
“這小畜生得意得很,干脆殺了他。跟他們拼了!”一眾暮血強者之中有人突然咬牙切齒說道。
是呀,干脆殺了這個小畜生,然后跟東武拼了,跟這個什么“宗長空”拼了。大不了一拍兩瞪眼。你弄我們暮血。我就殺你東武的唯一繼承人。
那個名叫管慈的渡厄強者,不管是什么來歷。看起來是站在暮血這邊的呢。
一眾不多的暮血強者一念至此,頓時多數人都暗暗興奮起來,投向談未然的眼神里透出陣陣冷冽殺氣。這小畜生真把皇城當成什么地方了,居然做出如此悠閑之狀。莫非真以為我們不敢殺你?
殺了又如何!
大不了拼命就是了,老子命都不要了,還怕什么。
猶如一陣微風吹在一眾強者心里,吹得心中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把談未然斬成一百零八塊。就在一眾暮血強者蠢蠢欲動之時,一個尖銳冷酷的聲音震入耳膜:
“統統給我閉嘴!”
崔景蘭充滿兇戾的眼神掃過眾人:“誰都不準對這個小畜生出手!你們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想得美。誰沒有幾十幾千個子孫后代?我們崔氏皇族直系和旁支,以及后代加起來。更有不下數百萬人。”
“誰要死,就滾到一邊去自己抹脖子,別連累我們整個暮血一起死!”她此刻的眼神狠毒無比,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意思。死一兩個。哪怕死上一堆,也好過把整個暮血,整個崔氏給葬送掉。
這個換算比例,誰都算得出來。
“誰對小畜生動手,我就先殺誰!”
的確,這不是死了就一了百了的事。
所有人頓覺被當頭一盆冰水潑中,從頭冰涼到腳,冷靜下來頓覺痛苦不已。這時才不得不正視一件事:哪怕他們恨談未然和宗長空入骨入肺,也只有眼睜睜看著談未然在眼前晃來晃去,而奈何不得。
談未然敢一個人走在這群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的暮血強者之中,就是拿準了他們不敢把他怎樣。
其實,就是敢對他出手,他也絲毫無懼,因為他身上穿戴的是九階法衣。
法衣的防御平平,不過,九階法衣擋個破虛境的一招半招還是沒問題。宗長空是距離遠,又不是死了,哪還有人能施展第二招。
就某種程度而言,談未然隱隱很是期待此事發生。他答應今次放暮血一馬,是出自于對管慈的尊敬,如果暮血動手,那就不是他不給面子,而是暮血自己欠死。
可惜,當他親自取走九階法器,再到原路折返,仍然沒有人莽撞出手。
他剛一回來,管慈就一臉恍然大悟,嘆道:“原來如此,早知宗前輩來意……我又何必多事。”
就在談未然去取九階法器的同時,管慈已是在與宗長空的言辭交談中,剛剛弄清了談未然和宗長空的來意,頓時懊悔不已。
雖說此事較為復雜,不過,只要把暮血和東武之間有戰爭,談未然是東武世子,宗長空則是被“請來”的。把這三點弄清,管慈也就明白,此戰不會波及百姓,是自己多事了。
細究起來,管慈的突然插手,堪稱意外與巧合。
管慈是為探親而來,就是低調的悄悄來探訪一下某個后輩。不成想,剛來就察覺皇城有強者激戰,更沒想到的是,他看見了多年沒現身的宗長空。
管慈曾在“萬法城之戰”中見過宗長空一次,更深悉宗長空殺性極重,對待仇敵,動輒滅人宗派。
正是擔心宗長空殺性上來,殺滅暮血,乃至波及都城數以百萬計的百姓,管慈才在毫不知來龍去脈的情況下貿然出手阻止。本以為會有一番苦戰,卻不想談未然似乎極為尊敬他,居然真給了他這個面子。
管慈連聲致歉,宗長空是真不以為意:“大開殺戒也好,放暮血一馬也好,雖然有些東西談小子還沒看透,可其實各有各的好處。說到底,無非是個先易后難,還是先難后易的選擇罷了。”
見談未然在一眾暮血強者噴火與仇視的眼神里施施然走回來,宗長空失笑對管慈道:“這小子用走的,肯定是故意的。”
只微微一頓,他問道:“東西拿到了?”
談未然悠然走來,不知是不是有意挑釁,取九階法器過頂晃了晃:“拿到了。”
宗長空滿意點頭,一把抓住談未然:“既然拿到了,那就該上路了。”
一音未落,看也不看一票凄苦悲憤的暮血強者,宗長空踏足而起落在都城之中,神念一掃,就捕捉到樂影和任老久的下落,隨手一把拎起來就化光而去。
管慈忽而振聲問道:“敢問一句,晚輩該往何處尋前輩之蹤?”
“陌上荒界,亦或……東武荒界!”
管慈暗暗記下,將來拜訪宗長空是之一。不管怎么說,都是給他面子放了暮血一馬,這個人情他得領,也得還!
當管慈正要離去之時,崔景蘭大聲道:“前輩請留步,今次我暮血上下極是感念前輩恩情,還請前輩多留三五日,給晚輩等人感謝的機會……”
“不用。”管慈回頭,目光徐徐掃過暮血一眾強者,最后落在目光灼灼滿懷期待的崔景蘭臉上,嘆道:“此事我本不該插手的,我本是一過路人,過去與暮血沒有交集,將來也沒有,你們不用指望我。”
同樣一句話說完,管慈一晃就消失在皇城里。余下崔景蘭等一群人,呆呆望著消失的身影,捧著臉陷入痛苦與頹喪。
管慈一言堵住暮血接下來的籠絡,的確,管慈沒有任何理由會為暮血效力。可是,對暮血來說,這幾乎是當頭一棒,掐掉了最后的希望。
沒了渡厄境,又沒了那件強大的九階法器,暮血將來何以面對渡厄境!
經此重挫之后,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再擔心再有人叫嚷復仇和東進了,也不用再搖擺不定地為下一個皇帝的人選操心了。
反正,只余下北進這個唯一的選擇,只管挑選支持北進的皇子來當太子。
問題是,經過堪比泰山壓頂式的重挫之后,又失去了與渡厄境抗衡的最大利器。暮血這份擴張的雄心和心氣,以及自信,究竟還可以維持得住多少?
崔景蘭等一清二楚,東武的崛起已不可遏制。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東武荒界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一旦崛起,就與周邊勢力勢成水火,絕對不可能共存。
要么,是周邊勢力想方設法死死壓制住東武荒界。要么,是東武荒界崛起,橫掃八荒。
當暮血東進之路隱隱被堵死,東武沒了北方大敵。此消彼長之下會是什么結果,崔彥軻等人都能想象得出。
真正給予暮血最致命打擊的是,即使看得出東武將要飛速壯大擴張,也無法可施。
這才是對心氣的最大摧殘。
使人感慨世事無常的是,半年前,暮血上下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東武,沒有一個把東武當做真正的敵人。
而從這一刻起,東武正式一躍成為暮血頭號強敵,乃至頭號天敵!
管慈走后一眾人呆呆冷冷各想各的,憤怒與絕望中,又不是全沒希望。若然能尋得一名渡厄境為暮血撐腰,此事尚且可為之處。
當然,尋渡厄境并籠絡之,那難度太大。但是,至少還有一個是擺在眼前的安慰,那就是盡管穆和死了,可崔景蘭還活著,有她在,有崔青川在,足以控制局勢,未來再設法反撲就是了!
就在這時,派去知會崔青川的人飛一樣趕回,大口喘息,臉色蒼白不堪,只帶回來一個噩耗!
崔青川死了!
聽到此人所說,崔景蘭當場嘔血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