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寧

第34章獨門迷藥

韓再帶著李溫左突右閃甩不脫這些刺客,出其不意間,揚手向他們撒了一把灰色粉末。

這是他的獨門迷藥,這一路上可沒少用過。

周圍刺客有些微搖晃,但他們蒙著面,吸入量不大,只讓他們腦子有短暫迷蒙。

趁著這股空隙,韓再拉起李溫便向黑暗里隱去,但此時,有幾支弩箭呼嘯而至。

韓再耳朵一動,捕捉到異響,連忙揮刀格擋,卻聽旁邊的李溫悶哼一聲。

韓再暗叫不好,打落飛到面前的箭矢,拽起他急退入黑暗中。

然而,還有幾名黑衣人如附骨之蛆,尾隨而去。

青鸞在暗處瞧見韓再遇險,心頭火起,暗搓搓摸出一包白色粉末,趁著黑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韓再叔那邊,飛躍而起,盡數向岳無傷身旁那火把拋去。

粉末觸火即爆,一陣噼啪炸響,還帶有一股難聞氣味瞬間四散。

“軟骨金散?”

岳無傷立刻用衣袖捂住口鼻,卻仍吸入一些,頓感覺手腳虛軟,回頭望去,只見一蒙著頭臉的矮小黑衣駝背正竄入黑暗中。

“竟然還有幫手?速去將他拿下!”岳無傷惱怒道。

一名離得稍遠的騎馬黑衣人應聲從馬背上飛躍而下,直向那黑衣駝背逃走的方向追攆而去。

青鸞灑的軟骨金散,可是在京城花大價錢從一名南詔商人手里買來的,只需聞上一點,便手腳無力,沒倆三個時辰絕對恢復不了。

然,她確實迷倒好幾名黑衣人,但對那武功高強的好像用處不大。

這不,就有一人正朝她追過來了。

青鸞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凌波輕功發揮到極致,仍然擺脫不了。

眼看天色微亮,自己肯定逃不脫了,便轉身揮著短刀向來人攻去。

此人的武功瞧著比其他人黑衣人都強,自己能把他拖住一時也好,韓再叔和溫世兄就能跑掉了。

她瘋狂向來人攻擊,不管不顧,一副同歸于盡的架勢。

蒙面黑衣人瞧見此人的武功路數甚是熟悉,神色慢慢沉凝,下手時,不免卸去奪命招式。

然而,青鸞無論怎樣拼命,終究不是這人對手,一個不慎,便被他一掌拍中胸口,飛出數丈開外,跌落在塵埃里。

胸口巨痛,一口氣沒上來,她便暈了過去。

黑衣人走到她面前,遲疑一下,伸手揭開她的蒙頭面巾,卻見是個梳著雙丫髻的丑陋少女。

女孩雖丑,臉型輪廓卻是如此熟悉。

他微微蹙眉,連忙俯身探她脈息。

還好,自己終還是猶豫一下,下手卸了些力道,沒有傷到她心脈。

忽然,一眼瞧見少女手腕上,竟套了一串墜著翡翠小蟬的佛珠。

像是被證實了什么,黑衣人心里巨震,慌忙抱起她,點了她幾處大穴護住心脈,低聲喃喃:“阿蠻,怎么是你?”

……

青鸞睜開眼,只覺得胸口吸氣都痛,一時竟沒爬坐起身。

恍惚憶起先前事,自己好像是被刺客打傷痛暈過去了,連忙抬眸打量四周。

她躺在一處整潔的房間里,屋內有箱柜圓桌,還有一個梳妝臺,明顯像是個女子的閨房。

咦?怎么躺這里了,難道韓再叔將自己救下了?

那一掌可真狠啊,當時只覺得胸骨都斷了,現在想起來都后怕,自己咋就這么傻呢,跟個黑衣死士硬拼。

他們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啊。

但是,那個時候即便不硬拼,恐怕還是逃不掉。

這時,門簾一響,一位二十來歲,身穿青布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

“娘子醒了?”

她緩緩走到床前,俯身看向青鸞,“可有哪里不好?”

青鸞看著她,忍著胸口疼痛問:“你是誰?”

這女子眉眼清秀,笑道:“我是聚善堂醫館的女醫丹姜,娘子受了傷,便是由我診治的。”

青鸞沉默片刻,“多謝了,敢問是誰送我來此的么?”

丹姜:“是一位郎君,他路遇你躺在地上昏迷了,便送你來此醫治。”

青鸞蹙眉。

不應該啊,那殺手怎么會輕易放過自己?還是說,那人急著去追韓再叔他們,便放棄補刀了?又或許,是覺得自己已經死翹翹了?

“請問丹女醫,這是哪里?”

“這里是聚善堂,我家醫館可是邰縣一等的醫館呢。”丹姜微笑道:“你既醒了,我便去將藥端來。”

說著,便往屋外去了。

邰縣的醫館?

等丹姜端著藥碗進房來的時候,青鸞又問:“邰縣是哪里?離隨縣多遠?”

她記得自己是在隨縣的啊,怎么到了邰縣來了?

“這里離隨縣七十多里。來,喝了藥吧。”丹姜坐在床前,單手撐起青鸞的后背。

嘶~好疼,該不是肋骨斷了吧?

青鸞強撐著坐起身,接過藥碗,慢慢喝下。

喝完藥,丹姜接過藥碗,“娘子先躺下歇息吧,你肋骨似乎裂了兩根,好在沒斷,里面卻有些瘀血,最好靜養著不要走動。”

青鸞只得依言躺下。

剛一動彈,又是一陣疼痛,她齜牙咧嘴一番,伸手小心摸了摸面頰。

還好,面部易容似乎還在。

“丹姜,你能拿個鏡子給我么?”青鸞還是有些不放心,想再看看臉上的膠泥是否脫落。

丹姜走到妝臺前,取了一柄小銅鏡遞給她,“娘子若是想洗漱,我這便去打些水來。”

“額,不用麻煩了。”還是算了,自己和韓再叔他們跑路時,最長有好幾日不曾洗漱呢,也習慣了。

待丹姜出了屋子,青鸞連忙用小銅鏡照了照自己面部。

易容還在,看樣子這次韓再叔給她做的膠泥比前幾次要好,很是牢固,跟黑衣人斗成那樣,竟一塊都沒掉。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送她來了邰縣醫館的。話說這位好心人未免太奇怪,不去隨縣醫館,卻跑到數十里外的邰縣來。

她摸了摸胸部,似乎腫了些,還一陣陣抽疼,低頭解開面前衣襟一瞧,把她駭一跳,整個胸部都淤青發黑了。

該死的黑衣人,竟將她胸部都打腫了。

不一會兒,似乎覺得自己困頓的很,許是藥液起了作用,禁不住合眼睡了過去。

她睡去沒多久,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青袍男子。

他走到青鸞床邊坐下,輕輕撫去她額間發絲,凝視一會兒,伸手搭在她手腕脈搏上。

“還好她穿了件護甲,否則,胸骨怕是要斷了。”站在男子身后的丹姜道。

她瞧著男子,面露柔情,“不知這位娘子是何人?”

男子沉默片刻,淡淡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他將青鸞的手腕塞進被子,掖了掖被角,站起身對丹姜道:“我過幾日再來瞧瞧,你好生照顧她。”

丹姜眼神黯然,強作笑靨道:“你放心吧,我定會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