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本的行動策略定下來后,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由于呂恒之前對晉王埋下的暗招,在此時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所以,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
有段鵬所部五萬余人,再加上河北守軍,共計九萬大軍,向西橫跨太行山,神兵天降太原府外,足以摧垮晉王依仗的那三萬余的精銳部隊。
而且,在當天晚上,洛陽城外的白云山大周武庫傳來了令人極為振奮的消息。
經過了數個月的試驗,大威力的無煙火藥,終于誕生。
有了這新品種的火藥,霹靂雷珠和迫擊炮彈的威力將得到質的飛躍。
有這兩件東西傍身,大周軍隊將橫掃天下,再無敵手。
而且,無煙火藥的出現,也真正的將大周帶入了這個世界熱兵器作戰的領先地位。
消息傳來的時候,百官情緒振奮之極,哈哈大笑的,難掩心中的激動。
幾個月前,火藥武器在高麗戰場首次亮相,便取得了驚艷的成績。
如今,更高一級的火藥出現,眾人對接下來的戰事,充滿了勝利的期望。
隨后,便是制定其他的作戰方案。
根據呂恒的作戰意圖。目前在四川西部的武寧遠,隨即北上,調至川陜一代,劍鋒直指長安城。目的就是牽制平西王,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另外,在雁門一帶的王五所部,則是向東北方向推進。與正在陰山東北方向的游擊將軍王功業,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做匯合之勢。目的,則是給突厥人造成大周會在河北一帶發動攻擊,直取他腹地的假象。讓他一時間首鼠兩端,難以顧忌。
以上的策略步驟,皆是為了段鵬所部打掩護,目的就是為了能讓他們,快速的進入山西,展開戰役。
在對方來不及反應之下,打他個措手不及。
至于說,黃河沿岸的那兩萬敵軍。有東京北營的一萬將士,足以達成牽制效果。
想必,以晉王和安鵬的謹慎,是絕對不會放開黃河這個口子的。
一步步的策略規劃,足以凸顯呂恒對整個戰局的把控能力。
看著這年輕的書生在沙盤上做推演認真到了苛刻的態度,朝臣們除了心悅誠服之外,也對呂大人的品行尊敬之極。
這一晚上,呂大人已經做過了不下三十多次的推演。往往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環節,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最后,在綜合了其他人的意見和建議后,最終的方案終于成形。
到了宮廷文案把方案整理成冊后,外面已經是天色漸白了。
在得到了皇帝的允許后,朝臣們這才散去。
唯有秦世虎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與皇帝并坐在一起的呂恒,哼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龍椅上的皇帝端起茶抿了一口,看了他一眼,笑著道:“秦將軍回去準備吧,明日一早,你就隨雪狼營啟程前往保定!”
秦世虎聞言,不禁一喜,急忙問道:“陛下,那臣擔任什么職務?”
“觀察員!”皇帝秀著剛從呂恒那里學來的名詞,笑著說道。
觀察員?
這是個什么官兒啊?
好像聽起來,沒什么權力啊!
秦世虎撓撓頭,眼里滿是不解之色。
“只看不動!”皇帝言簡意賅的替他釋疑。
“啊?”秦世虎那張老臉,頓時成了苦瓜。
只看不動,那還有個屁的意思啊。
見秦世虎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皇帝臉色頓時冷下來,目光不善的盯著他:“怎么,不滿意?”
被皇帝一聲冷哼,秦世虎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點頭,拱手行禮道:“滿意滿意,老臣滿意!”
“秦老將軍,讓你當觀察員,是想讓你盡快的熟悉熱兵器在戰場上的使用!”一旁,呂恒見秦世虎被皇帝一眼瞪得滿頭虛汗的樣子,啞然失笑。輕輕咳嗽了一聲后,便開口替他解釋道:“等你熟悉了霹靂珠和迫擊炮的應用方法,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
“真的?”秦世虎眼中一喜,急忙詢問呂恒。不過,話剛出口,就看到皇帝面色似笑非笑的樣子,秦世虎連忙低下頭,再次做鴕鳥狀。
“老臣沒有體會陛下的良苦用心,老臣有罪!”秦世虎低著頭,很誠懇的認錯。嘟嘟囔囔的話音,活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
龍椅上,皇帝看到當年曾經在自己麾下風光無限的虎將,如今已是垂垂老朽。在感嘆歲月無情之下,也難免唏噓。
“世虎……”
皇帝微微嘆了一口氣,走下了龍椅,走到秦世虎面前。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朕知道,你是嫌這個官小,心里不服氣是吧?”
聽皇帝如此說,秦世虎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跪倒在地,搖頭道:“臣惶恐,臣萬萬不敢有此念頭啊!”
見秦世虎被自己一句話嚇得戰戰兢兢的樣子,皇帝笑著搖頭,彎下腰,伸出手,將他攙扶起來,目光中帶著歉意道:“朕知道,朕這么多年冷落了你。你心里有所糾結,也是在所難免的!”
秦世虎多年來,第一次聽到皇帝這樣的話。抬起頭來,看到皇帝眼里那深深的歉意,秦世虎心里酸楚之下,不禁眼圈發紅。
“此次平叛,說起來,是一次練兵。真正的打仗,在后面!”皇帝笑了笑,神秘兮兮的對秦世虎眨了眨眼,其中含意不言而喻。
“突厥人?”秦世虎抬起袖子,擦了擦紅紅的眼角,小聲的詢問。
皇帝微微笑著點頭,算是肯定了秦世虎的猜測。
“朕對你寄予厚望!”皇帝伸手,重重的在秦世虎的肩膀上拍了下。
“回去吧,好好準備!”皇帝笑著對秦世虎點點頭后,擺擺手,便讓他離開了御書房。
等御書房中,徹底安靜了下來。
皇帝久久望著門口,秦世虎離開的背影,虎目中帶著淡淡的滄桑之色,長須一口氣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呵,尚能飯否?”
清晨,東方的天空,呈現出一抹艷紅之色。
因為時辰尚早,通往呂府的街道兩側,店鋪依然沒有開啟。褪色的酒旗斜斜的掛在那酒館門口,隨著清風的吹拂,懶懶的動上一下,然后便再次平息。
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
青色的石板路上,依然沾著昨日夜里的霜霧。此時,晨光微露,那歷經百年的青石板路,反折射微弱的光芒。
路旁,那翠綠色的樹葉上,凝結著還沒有散去的露珠。晨風吹來,樹葉輕輕搖動。那上面的露珠也隨之擺動,搖搖欲墜。
漫步在這清晨的洛陽街頭,偶爾能看到路旁,一朵不知名的黃色小花,在這晨光中,默默無聞的綻放著屬于自己的嬌艷。
忽聞,前方有一陣大罵聲傳來。很吵雜,間帶著女子的哭泣聲。在這安靜的早晨,顯得格外的突兀。
聞聲望去,卻發現,自己不知在什么時候走到了怡紅院的門口。
此時,那怡紅院的門口,一個衣著不整的書生忙著整理自己的衣衫,而在他的面前一個布衣金釵的女子,蹲在地上,捂著臉,嗚咽的哭泣著。在女子的身邊,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孩童,滿臉淚花的蹲在女子身旁,目光如同仇人一般,看著那個男子。
那書生一臉的不耐煩,擺手喝上一句:“哭什么呀,趕緊走,還嫌丟人不夠?”
見女子依然蹲在地上,哭著不肯起來,那書生頓時大怒,伸出手指指著那身前,蓬頭垢面,布衣金釵的女子,氣急敗壞的罵道:“讓你呆在家里等著,你偏要來到這京城。都告訴你了,等我高中后,就回家接你。你這潑婦,竟敢在這里打鬧,辱我名聲。如此的不知好歹。當真以為我不敢休了你嗎?”
“你,你……”那女子慘笑一聲,站起來,指著書生的鼻子,道:“當年你落魄之時,我父親傾盡家產,幫你打通路子,才讓你省試高中。沒想到,我家落魄了,你翻臉不認人,還在外面取了妻子。你竟然是如此忘恩負義之人!”
女子才起袖子,擦干了淚水,慘笑著道:“我秦瀲一家算是瞎了眼。陳世美,你會遭到報應的!”
女子性格也是干練,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再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直接拉著身旁孩童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強兒,我們回家!”
“哼!”那書生,見自己妻子帶著孩子離去,竟然是沒有絲毫挽留之意。
冷冷的哼了一聲,便轉過了身去。
站在遠方街頭,呂恒靜靜的看著這一妻離子散的人間悲劇。
等看到那女子帶著孩子離去,而那書生卻是一改剛剛的怒目相視,笑意盈盈的拉住了一個從怡紅院里走出來的紅衣女子,細聲軟語的說著什么。逗得那女子咯咯嬌笑不已。那書生則是手上既不規矩的在紅衣女子的身上游走。
看到這一幕后,呂恒微微一笑,搖搖頭,轉身離去了。
呵,倒是沒想到,快殿試了呢!
嘖嘖,陳世美?
真是個好名字,過目不忘啊!
呂恒一邊走著,一邊笑著往家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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