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只住兩天,老爺子卻是一點不含糊,更令安小書沒有想到的是老爺子嘴上說是準備房間,其實早就空出了一間嬰兒房,好像早就等著寶寶入住進去。
看見那間設備齊全的嬰兒室,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她不知道正因為這件事,老爺子對她的印象可謂是大大的改觀,以前因為觀念問題老爺子沒少跟安小書說狠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為自己說話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甚至覺得,其實安小書也沒自己想象那么差。
尤其是在經歷了林綰綰那件事后,在老爺子看來,只要是人品清白的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讓除了自家孫子喜歡,她還為西陵家添了這么兩個大胖小子!
老爺子是聰明人,知道在西陵昂那里到底誰說了算,至少如果再和安小書鬧矛盾,他就真的很有可能變得什么都沒有了。
而且,這期間他曾經見過安雙霸一次,也多少知道了當時發生的一些事情,包括安小書在知道了那個所謂的身世后毅然決然的離開西陵昂。
這至少說明她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主,若真發生了什么事,她還是很為西陵昂考慮的。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自從寶寶住進西陵家,老爺子簡直稀罕到了極點,每天眉開眼笑的幾乎是寸步不離,就連寶寶哭一聲兒他都跟被人捅了心窩子似得,抱著滿屋的哄。
就連前段時間什么高血壓、腿腳無力都一并好了!
不得不讓人感嘆寶寶的魔力!
安小書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軟。
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實則還是很善良心軟的小妞。
在她看來。老爺子年紀大了,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地兒確實有些寂寞,而且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她一半的責任。
她這個人最討厭欠人人情,因為這是最難還清的東西。
托了小家伙的福,連帶她這個媽的福利都跟以往完全不同。除了飲食上每天變著花樣的大補湯,生活上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偶爾老爺子還會似關心的叮囑她兩句。
這幾天里她聽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大包不哭。太爺爺疼。”
因為小包子不喜歡哭,所以老爺子哄的最多的就是大包。
“爺爺,你不用這樣的。會慣壞孩子。”安小書忍不住出聲提醒。
看老爺子現在的架勢,她已經可以預知將來的寵溺程度。有時候過度的寵未必是好事!
“孩子還小,不礙事的。”老爺子看樣子并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安小書扶額,心想和老頑固講道理真是一件很費腦細胞的事。
安小書和寶寶在這里。西陵昂晚上自然也只會回這里。
晚上吃完飯,躺在床上。安小書和西陵昂講起此事,當然她也沒有告狀的意思,只是想和他商量一下,畢竟孩子的問題就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西陵昂。我覺得老爺子挺可憐的,你看看他那么大年紀了,身邊也沒有親人照顧。”
“你想過來住?”西陵昂疑惑的看向她。詢問道。
想到每天和老爺子相對,安小書就使勁搖頭。
先不說別的。就性格,兩人都是脾氣不好的主,短時間相處還行,估計時間一長,吵架是難免的。
話說跟老年人吵,實在不是她現在的風格!好不容易現在關系緩和,她可不想一下回到解放前。
她得給寶寶做個好榜樣,不然將來孩子長大了問她,為什么要和太爺爺吵架?她實在不好意思騙孩子,但說不說都有些不妥。
“那不就得了。”西陵昂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的輕聲說。
安小書有些糾結,“主要還是我覺得他太寵孩子了。”
“嗯?”
安小書比劃著,“我怕跟著他,孩子會被慣壞的。你知道的,閨女慣著倒無所謂,要是咱兒子將來成了紈绔子,后悔都來不及!”
“好像也是。”
關于孩子的教育問題西陵昂不是沒想過,就像安小書說的,孩子寵可以,但不能慣壞,尤其是兒子。
不過,首長大人相信,就遺傳學來說,他和自家妞兒的兒子一定會是最棒的!
“所以我很糾結。”嘆了口氣,安小書繼續說,“你知道的,我這人素來心腸就軟,看見老爺子那樣子覺得挺可憐的,又狠不下心說。可是不說又怕誤了咱兒子。”
心腸軟?她也真敢厚著臉皮夸自己!
無奈的搖搖頭,西陵昂隨即道:“我來處理。”
安小書不知道他怎么處理,但總的來說西陵昂的方法肯定比她的管用,信任的點點頭,“好。”
說來說去,她哪怕現在是西陵家的媳婦,終歸也只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老爺子對她,完全只是出于愛屋及烏。
而對西陵昂,則是對他本身的喜歡,因為存在著那層血緣關系,所以老爺子才能一次次的不跟西陵昂計較。
這就是親人的差別啊!
在西陵家住了三天,安小書已經按捺不住了,一大早她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回東宮。
說是收拾其實只是簡單的嬰兒用品,像是奶粉尿布之類。
現在寶寶的東西,可謂是不管走到哪里的必須品,指不定小家伙什么時候就餓了。
一想到要回家,她的整個心里都是激動的,西陵家再大再好,那也只是西陵家,而對于她來說,那個真正能被稱之為家的地方還是東宮。
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鳥窩!
東宮雖然沒有西陵家這么夸張的戒備森嚴,可在那邊,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主,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的事,不用擔心惹誰不快。
只是。在她看來挺高興的事,對于老爺子來說就未必。
一聽他們要回去,那張老臉上滿是不舍,自然只是舍不得兩枚包子。
“走什么走?再多住幾天吧,我還沒有看夠孩子呢。”
看夠?老爺子現在這個樣子,估計是看不夠了。
想到三天前的事,安小書生怕他們又對上。忙的笑道:“要不這樣吧爺爺。你什么時候想孩子了,過來看就好了。”
除了這個辦法,安小書也想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法了。回去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寶寶也是一定要跟著父母的,剩下的只能盡量滿足老爺子。
“寶寶都在這里住習慣了。”老爺子還在試圖挽留。
“他們在自己的家住的會更習慣。”西陵昂冰冷著臉。
他所謂的自己家自然就是東宮那邊。
“這里難道不是他們的家?”老爺子語氣有些不善。
活到現在這把年紀,老爺子從來沒有看過誰的臉色。偏偏每次只要西陵昂一開口,老爺子就實在無言以對。
說多了。兩人大多時候都會以吵架收場。不說,又不符合老爺子什么事都想做主的風格。
他太了解西陵昂了,一但認定的事就很難再改變。
“這里只是你的西陵家,孩子的家在他們父母住的地方。”西陵昂冷冷的說著。便吩咐人開始搬東西。
老爺子急了,“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也得為小書考慮一下。她現在還在坐月子,過去那邊哪有這里方便。”
乍一聽這話。老爺子竟然第一次關心她?但隨即一想,他之所以那么說,不過是想拿她當理由。
翻了翻白眼,安小書就在想,假如她今天生的不是兒子,而是兩個閨女,老爺子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用這種近乎祈求的語氣來挽留她?
安小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那種假設性的問題結果可能會讓她失望。
“沒事的爺爺,我們有請專門的月嫂。而且,我這月子也快坐完了,帶孩子本來就該是父母的責任,辛苦一點也不礙事。”
說面子話么,安妞兒最在行了!
老爺子被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威懾力這東西可能對大多數的人管用,但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這完全取決于之前的相處狀態!
假如一開始老爺子沒有那么對安小書,也假如安小書從來沒有跟他鬧過矛盾,安小書可能還會出于因為他是西陵昂的爺爺有所忌憚。
有些事就是這樣,一但出現過不和諧的畫面,后面自然也不會擔心再次出現。
安小書從第一次就沒有怕過老爺子,所以現在也不會像普通的女人怕老公家長輩那樣。
老爺子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活了這么大年紀,還拿一個丫頭片子沒有辦法。
看著兩人帶著寶寶離開,老爺子的心都快要碎了!
同時他也深知自己除了這么看著根本毫無辦法,來硬的吧,明顯不行,說出去還會讓人笑話。
來軟的?打死他也開不了那個口。
然后他就跟在兩人身后,說不出的滑稽。
安小書就怕他來這招,誰讓她是吃軟不吃硬的主。
“爺爺,你不用送我們了,先回去吧。”她臉上露出客氣的笑。
老爺子面色一僵,眼睛直勾勾盯著倆包子。
“看夠了嗎?我們要回去了。”西陵昂擋在后車廂的門口,渾身戒備。
“你這小兔崽子,老子看一眼怎么了?”老爺子氣的吹胡子瞪眼。
見狀,安小書忙朝西陵昂使了個眼色,說道:“讓爺爺看一下吧,他是寶寶的太爺爺,還能搶了他們不成?”
安小書這話說的很玄乎,一方面提醒了三天前的事,另一方面哪怕老爺子真的有這想法,被她一說反而不能了。
看著西陵昂讓開一條道,老爺子念念不舍的抱了會兒兩枚包子,語氣有些哀怨,“小乖乖,太爺爺不在你們身邊要乖乖的聽話啊。”
安小書和西陵昂對望一眼,有點無力。老爺子賣萌的行為還真是讓人不敢想象。
半響。他總算放下孩子,叮囑道:“孩子現在還小,身子脆弱著,多照顧著點。”
他說這話,視線掃了掃安小書。
安小書心想,她是孩子他們媽,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該怎么做!
想到他也是關心孩子。她沒有多說什么。點點頭,“嗯,我們知道。
又磨蹭了好久。直到西陵昂關上車門,使著車子遠去老爺子才嘆息著回屋。
車上,從后玻璃瞟到老爺子落寞的身影,安小書有些感嘆。
“西陵昂。你說人年紀大了是不是都會這樣?”
在一年前她完全不會有這種感觸,現在她怎么覺得每個人都變了。還有老爸也是。
“嗯?”西陵昂開著車,應了她一聲。
“你看老爺子,以前那么厲害的人,終究只是一個凡人。”
“怎么了?突然這么善良?”他的語氣有些怪。
安妞兒一聽可不樂了。啥叫她突然這么善良?她本來就很善良好不!以前不過是善良的不夠明顯,現在是經歷了一些事,容易感觸罷了。
攤了攤手。她厚著臉皮道:“你知道我的,從來就很善良。這也沒辦法?”她說的極其無辜,一邊還無奈的搖頭嘆氣。
男人嘴角抽動一下,幽幽的從后視鏡瞟了她一眼,扔給她兩個字,“臭屁!”
“沒有!”她可不敢接受首長大人的贊美,笑嘻嘻的從后面探頭到前后的隔板玻璃上,“我只是自從有了咱們的寶寶,有點明白老爺子的感受了。”
“是嗎?”他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后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我家小豬兒終于長大了。”
“你啥意思?我以前很小嗎?”說到這,她不經意想到某種東西,當即低頭在自己胸口看了看,相當嘚瑟的露出兩排牙齒,“首長,你說的對,確實大了兩個杯。”
如果不是正在開車,西陵昂肯定抓過她狠狠抽她屁股幾下!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天知道首長大人在那方面已經是避之唯恐不及,她還敢挑釁的說出來。
不就是仗著他心地善良,現在不敢拿她怎么樣嗎。
“安小妞,欠抽了?”
“是啊,咋了?你皮鞭癢了?”
她努力的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可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小聲的笑起來。
她懷孕雖然辛苦,好歹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就得輪到他了,她甚至邪惡的想著一定要讓臭男人吃些苦頭。
“你就給老子作吧!兩個月過后有的你受的!”男人語氣很緩慢,語調卻是威懾力十足。
安小書有些心虛了,這小妞就是個不長記性的主,雖然有些時候明知道不是西陵昂的對手,還是忍不住想要博一下。
結果一博,還是發現不是昂爺的對手。
臉上笑容有些僵,她忙的岔開話題,“對了西陵昂,老爺子的事你覺得怎么做才合適?”
“我有分寸。”好在首長大人沒有再針對前一個話題,而是順著她的問題回答。
“西陵昂,我聽你這話怎么覺得好奸詐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感覺西陵昂做的事有些詭異。
那種感覺,好像就是故意唱著黑臉,然后讓她來唱紅臉一樣!
“不許胡說。”
“本來就是,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表情,上面分明寫著,‘我是老狐貍’!”
狐貍?狐貍可比首長大人弱多了!
“你是小狐貍。”他隨口就接下話。
“呵呵,不然怎么說咱倆天生一對呢?”她嘚瑟的瞇了瞇眼睛,在她看來狐貍可是很聰明的動物,首長大人能這么夸她,她怎么能拂了他的好意!
聞言,西陵昂只能無奈的搖頭。
他家妞兒越來越臭屁怎么破?
孩子滿月同時也意味著安妞兒的磨難日要結束了。
跟一個月前的度日如年有些差別,從西陵家回來后,她雖然還是被禁足,不能洗頭洗澡之類,不過好歹手機電腦已經被解禁了。
能有網絡打發時間她就感覺沒那么難熬了。
終于在坐月子的第41天后,她解放了!
同時這也代表著月嫂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不過安小書也沒有要請保姆的意思。東宮里有富貴嬸做飯她已經能騰出時間了,就想著其實自己也可以帶孩子,聽說這樣才能增進母子之間的感情,不然請個保姆帶,到時候寶寶懂事了,直接就跟保姆親了。
這樣的例子安小書在電視上見過不少,覺得挺無語的。試想一下自己的寶寶不跟自己親跟一個外人親。那太傷人了!
作為一個母親。自己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被別人奪了去,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所以她才有了自己帶寶寶的念頭。
這也是她以前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只是覺得小寶寶挺麻煩的。整天除了吃就是拉。
但對象換成自己的寶寶就不一樣了,在她看來,寶寶能吃是福,她巴不得把自家包子喂的白白胖胖的。
忙活完每天必要的。她就哼著小曲找出自己以前的漂亮衣服,在鏡子前拿著臭美了好久才興高采烈的進浴室洗頭洗澡。
因為坐月子的時候。身體的負擔加上心里的負擔讓她根本沒有打扮的興致,整天就穿著毛茸茸的睡衣,慫的比森林里的大熊還不如!
試想一下,腦袋上頂著能擰出油的一頭油掛面。身負能搓出油條子的成年老皮,誰有心情穿漂亮衣服?不是自己打擊自己嗎?
從浴室出來,她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少了頭上的油。身上的老皮,頓時覺得輕了幾斤!
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油然而生。
最重要的。根據月嫂的指導她每天綁著那個塑腹帶,肚子竟然真的就消下去了,雖然還是不能跟以前的自己比,總的來說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想。
剩下的只要堅持鍛煉,恢復是遲早的事。
聽說瑜伽能減肥,于是她就從網上找了些視頻來跟著練,西陵昂回到家看到的正是她身體彎來彎去的樣子。
足足看了她幾秒,他臉上的驚訝之色才逐漸平息。
安小書忙的跑了過去挽著他的胳膊,臉上是討好的笑容。
“你回來了?”
他點點頭,無奈的扯著她臉頰的肉,“在干嘛?”
“嘻嘻,練瑜伽啊。聽說這個能減肥。”
“是嗎。”他沒有太大的興趣,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的。
“很累嗎?瞧你臉黑的。”她說著就在他身上捏了幾下,試圖緩解他身上的疲勞。
“我去洗個澡。”他拍了拍她的手,轉身去了浴室。
安小書哦了一聲,趁著他進去的當兒又開始跟著視頻上的動作練起來。
西陵昂出來的時候看見她還在練,朝著她招了招手。
安小書疑惑,還是笑嘻嘻的跑了過去,直接就撒嬌的坐到她腿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傳喚哀家有何事?”
她歪著腦袋,心情比較不錯。
男人一只手繞過她的肩,把她擁進自己懷里,頓時感覺到她頭發上發出的清香味道。
低頭看著她,“你洗頭了?”
以為他又要開始說教,安小書忙的解釋,“我月子已經坐滿了!今天是第41天了。可以洗了。”
西陵昂并沒有像她所預料的那樣說教,反而身子有些不正常的僵了僵。
“你怎么了?”
從他一進門安小書就覺得不對,現在更加不解。
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西陵昂聲音有些不自然,“妞兒,如果有天你知道我隱瞞了你,你會怎么辦?”
“你隱瞞了我什么?”安小書眨著眼睛,目光疑惑的落到他的臉上。
“我說如果。”
見他神情嚴肅,安小書認真的想了想,隨即說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如果是小事倒是無所謂,如果是大事我會非常的生氣!”
說完,她還兇巴巴的皺起鼻子。
“有多生氣?”他問道。面色有些緊張。
安小書與他對視幾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休了你!”
她只當他是在開玩笑,并沒有太在意,說出的話也是不經大腦。笑了一會兒才發現男人臉上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開玩笑的表情,反而更加的嚴肅。
“到底怎么了?”她停止了笑,不解的看著他。
頓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緩緩的響起,“如果是關于你二哥的事……”
兩個字,讓安小書的臉色一下僵住,然后表情一下沉了下去。
難怪他會問那種假設問題,她就說以他的性格根本不會去想那些假設性的問題。因為問了根本毫無意義。
“小妞兒?”看見她表情冰冷,西陵昂有些緊張,握著她的手聲音有些啞然。
“我二哥怎么了?”她動了動嘴,有些害怕。
“你先冷靜一下。”
“我問你我二哥怎么了?!”她突然吼了一聲,放大的分唄可以想象出她心里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