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刃

第185章 內情

“你好好休息,就當今晚我沒來過,什么也沒說過,我回去了。”

柳輕揚離開了她的房間,并關上了門。

莫窈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氣,又有些心酸,自己終究是欠了他的,這輩子還不清了。

侍女端來了溫熱的羊奶,莫窈慢慢地喂惠兒喝了,最后,惠兒合上眼再次睡了過去。

夜里,莫窈躺在惠兒外側,伸手輕拍著惠兒,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味,只覺心滿意足。

好在她還有惠兒,哥哥也還在,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孤單得只有自己的莫窈了,以后她會擁有全新的生活。

她想起了殷逍,那樣一個人,她不信他就那樣死了,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明和強悍,不可能讓自己落得如此結局。

即便他失算了,葛秋從不會離開他的身邊,那次葛秋卻并未出現,這一切太不合理。

若是他還活著,為何又讓葛秋把惠兒送到她身邊?還放她自由?

莫窈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也許自己從未了解過他。

一夜平靜,翌日,一行人繼續啟程。

五日后,無塵居外。

白衣童子打開門,見了莫窈,臉上立刻露出喜色:“夫人回來了,快請進。”

莫窈抱著惠兒進去,柳輕揚和隨行的侍女和奶娘跟在后面。

姜老快步迎了出來:“夫人,您可回來了。”

莫窈在他行禮前伸出一只手攙扶:“姜老,不必拘禮。”

姜老抬起滿是皺紋的臉,笑容滿面:“夫人累了吧?快進去歇著,老奴這就讓人準備熱水,給夫人洗塵。”

莫窈點頭:“勞煩姜老了。”

姜老躬身道:“夫人折煞老奴了。”忽然他看向跟在后面的柳輕揚,面露驚色:“夫人,這……”

莫窈咳了聲,道:“這是我的朋友,您見過的,是他送我回來的。”

姜老哦了聲,往后張望了下,疑惑道:“夫人,公子呢?怎么沒和您一起回來?”

莫窈臉色一黯,轉眼笑道:“他忙著,我就先回來了。”

姜老仍舊心存疑慮,卻沒再多問,領著他們進去了。

回到久違的房間,洗了澡出來,坐在桌前,莫窈無端地安心了許多。

到底是住過許久的地方,與凌霄閣相比,她還是更喜歡這兒,清靜。

萍兒給她梳著頭發,笑道:“夫人難得回來,姜老可想您和小姐了,天天盼著您帶著小姐回來呢,這下可算如愿了。”

“是嗎?”莫窈笑了:“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這次我打算住久一點兒,想來惠兒也會喜歡這個地方。”

萍兒手頓了頓,遲疑道:“夫人,您……是不是和公子鬧矛盾了?”

莫窈一怔,道:“何出此言?”

萍兒從鏡子里瞧了眼莫窈的臉色,鼓起勇氣道:“往日您每次來公子都會陪著您,這次公子卻沒來,還讓柳公子送您回來,公子那樣在乎您怎么會放心別人送您和小姐回來呢。”

莫窈陷入怔忡,連萍兒都如此說,旁觀者清,原來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

過去的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從不愿相信殷逍的心,她也一直認為殷逍是冷血的,不可能有感情。

如今想來她從頭到尾都錯了。

一個無情之人如何會如此耐心溫柔地對待一個女人?

莫窈揮去腦海里的胡思亂想,笑道:“公子有許多事要忙,哪里能天天陪著我一個女人?”

可事實是,自從她懷了惠兒,殷逍就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即便有大事,也從不曾避開她。

那些時候,其實她已經習慣了殷逍的陪伴,沒有殷逍在的無塵居她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姜老進來,向她請安:“夫人,要用膳嗎?”

莫窈問他:“柳公子那兒吃了嗎?”

姜老道:“柳公子正用著呢,老奴讓人伺候著,斷不會冷落了客人。”

莫窈頷首:“那就好,擺飯吧。”

姜老命人把飯菜端進來,擺在桌子上。

莫窈坐下,示意姜老:“您也坐下吧,我一個人不習慣。”

姜老猶豫了下,還是點頭答應了:“多謝夫人。”

這一日,莫窈抱著惠兒在院子里曬太陽,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在惠兒面前輕輕晃著。

惠兒眼睛緊盯著撥浪鼓,小手胡亂拍著,咯咯地笑。

姜老疼愛地看著惠兒,道:“許久不見,小姐大了些,也更活潑漂亮了。對了,夫人的心疾可有復發?”

莫窈已經忘了這件事,這會兒忽然想了起來,搖頭道:“我很好,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這個蠱本就無性命之危,莫窈并不怎么擔心。

不過看姜老表情挺慎重的,她也不禁疑惑了:“姜老可有何事要說?”

姜老欲言又止,過了會兒,嘆道:“這件事老奴本不該說,不過夫人已經和公子在一起,這件事夫人理應知道,老奴也就不瞞夫人了。”

一聽果然有內情,莫窈不禁認真了起來。

姜老道:“這個映心蠱雖說種在夫人體內,可母蠱卻是在公子體內,每當夫人心痛之時,公子也會心痛,而且還是十倍于夫人之痛。

夫人,這件事您也別怪公子,公子不過是太在乎您了,您每次病發,公子都陪在您身邊,卻忘了他自己也正受著比您多十倍的痛苦。

可公子從未和您說過,就是不想讓您有壓力。您這次和小姐回來,公子卻沒跟您一起回來,公子討厭柳公子,您卻讓柳公子陪您回來,老奴想或許您和公子吵架了。

公子真的很在乎您,如果您有什么不高興的,千萬不要和公子計較,公子平時是不懂得哄人開心,有些事做得過了,惹您不高興,您就大人大量原諒公子吧。”

莫窈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十倍痛苦?她從不知映心蠱還有如此作用。

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那次,殷逍那樣一個穩重淡定的人,卻在她映心蠱發作之時手中的書一下子掉在地上。

當時她未多想,如今想來可不就是另有隱情?

他為何要如此做?有什么值得他做出如此不利于己的事來?

“您為別的男人心痛之時,公子也因您而心痛十倍,可他還要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都不曾對您生氣,對于一個男人而言,這已經十分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