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告訴你的。”殷逍依舊鍥而不舍地追問。
莫窈實在受不了他身上散發的冷氣,生怕他氣急打人,妥協道:“石心說的,難道不對嗎?”
殷逍眸光一閃,看著她忐忑的目光,忽然一笑:“她說的也對,所以,你應該知道為夫的難處了,為夫為你忍了這么久,你是否該好好彌補?”
莫窈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個很不好的問題,臉色倏地白了,忙搖頭擺手:“那你繼續忍著吧。”
看著他眼神頓時變冷,莫窈心里哀嚎,她錯了還不成嗎?她再也不問這種事了。
她不就是一時好奇嗎。
殷逍不再為難她,淡淡道:“有何疑問可以問為夫,不許再問別人。”
莫窈雖然不明白他這是何意,還是連連點頭。
石心真是害慘她了,干嘛要故意說這種事給她聽?
莫窈和殷逍正要前往潭州,忽然收到一封信。
殷逍看了信后臉色逐漸變得凝重,繼而若無其事地折好信:“潭州不必去了。”
莫窈不解:“怎么了?”
殷逍看著她,沉默片刻,道:“柳旭死了。”
莫窈以為自己聽錯了,茫然地看著他:“誰死了?”
“柳旭。”
這怎么可能?柳旭那樣的人怎么會突然就……
莫窈想笑,笑不出來,如果是假的,殷逍不可能這樣認真,她迫切地想知道原委:“怎么回事?”
殷逍握住她的手,緩緩道:“信上說柳旭中毒而亡,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柳家家主下毒?”
莫窈似乎猜到了什么:“你說的是……”
殷逍頷首:“不錯,這是唯一的解釋,白家遺孤回歸,青虹劍再現,溫浩之死,這或許是促使那人下手的原因,柳旭活著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給他帶來麻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莫窈忽然不知自己該找誰報仇了。
江離死了,溫浩死了,柳旭死了,接下來還有誰呢?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最終的兇手是當初坐在至尊之位上的那一個,而那個人也死了,只剩下那個人的兒子。
似乎現在再追究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
“柳澈和柳逸此刻想來已經收到消息,正要回潭州,我們也回去和惠兒團聚吧。”
莫窈點點頭,她很想去看看柳逸,可轉眼又放棄了,罷了,就這樣吧。
今后他們各自安好便是。
半月后,終于回到闊別已久的無塵居,莫窈的內心忽然平靜下來。
似乎只要回到這個地方,她就會感覺到徹底的安心。
不知何時開始,這里已經成為了她的家,曾經的凌霄閣于她而言只不過是暫時棲息的地方,有著太多的殺戮和無奈。
莫窈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間去看惠兒。
許久不見,惠兒又長大了些,已經學會爬了。
莫窈激動地抱起她,惠兒舞著小手,疑惑而不滿地瞪著她,眼看著就要著急地哭出來,似乎在怪她打擾了自己的安靜。
莫窈使勁親了親她的臉頰:“惠兒乖,是娘親回來了,惠兒想娘親了沒?”
惠兒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一雙烏黑透亮的瞳仁清晰倒影著莫窈的身影,忽然,惠兒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叫著叫著就嗚哇嗚哇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
莫窈不知所措地看著她,連動都不敢動了。
姜老抹著眼淚,笑道:“小姐是想您了,自從您離開后小姐哭了好幾回,老奴看著真是不忍心。如今夫人可算回來了,公子也回來了,這一家人總算團聚了。”
莫窈心里涌起一股愧疚的情緒,貼著惠兒的臉頰,道:“惠兒乖,娘親再也不走了,再也不離開惠兒了好不好?”
殷逍伸出一只手點了點惠兒的臉頰,眼中同樣溢滿柔情:“你不在的那些日子,為夫第一次感覺到無措,看著惠兒就想起你,想起你可能永遠回不來了,惠兒剛出生就沒了娘親。
好在你終于回來了,我們一家也團聚了,從今往后,為夫再也不會讓你離開為夫的視線。那是唯一一次為夫克制自己沖進去看你,卻險些造成一輩子的遺憾,是為夫不好。”
莫窈聽著他的話,也想起了那個時候,心里酸酸的,又暖暖的。
她那時候何嘗不是期盼著能看到他進來,在離開之前最后好好看他一眼,可終究沒有。
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和惠兒了,心里撕裂般的疼。
那時候她才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對殷逍并非全無感情。
“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莫窈依偎在他的懷里,抱著惠兒,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
惠兒仰著腦袋,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盯著殷逍看個不停,小手抬起落在他干凈的下巴上。
殷逍微微低下頭,讓她更輕易地觸摸到自己。
陽光撒落一地溫暖,時光靜好。
潭州柳家
柳澈處死了一半在柳旭身邊伺候的下人,因連夜趕路,臉色憔悴,下巴上已經冒起青茬。
柳輕揚亦是如此,甚至比柳澈還要憔悴落魄,嘴里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怎么會忽然這樣?”
柳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沉聲道:“二弟,今后家中只有靠你我二人了,你記著,你是柳家的二公子,不能被打垮。經過此事,你應該成熟一點了,不能再任性。”
柳逸恍惚地點點頭,忽然抬頭看向他,眼眸中驟然迸發出精光:“哥,你一直跟在爹身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爹究竟是被誰所害?是否有別的緣故?”
柳澈眼眸一閃,面露不悅:“你這是什么意思?爹的事我能知道什么?至于是誰給爹下毒,左不過是爹身邊的那幾個,幕后兇手還要進一步查清楚。”
柳輕揚搖頭:“我不相信,你肯定知道什么,這次在桐州,你為何要毀了青虹劍鑄造秘籍?難道真的是為了大義嗎?我不信,是不是你和爹隱瞞了我什么事?莫非爹的死跟這個有關?”
“你胡說什么?!”柳澈忽然大怒,一拍桌案站起身來:“你竟然相信他人的胡言亂語,懷疑你的親生父親和親大哥,這就是我們柳家養出的子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