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生

第二百五十三章 “糖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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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白澈率先發問,“難道這里有人住?”

白秀輕輕搖頭:“不,是間空房子。”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方瑾拿定主意:“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他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很快一條勉強可以供人行走的小路被他用髓刃劍開拓了出來,緊接著不遠處出現了一棟兩層小樓。

也不知道是荒蕪太久,還是這房子就建在諸多樹木間,它與樹林的間隙幾乎沒有,好似林子里長出了一個大蘑菇。

方瑾找到樓房的入口,將附件的荊棘灌木斬開,終于看到一扇鐵銹斑斑的門,他借著髓刃劍推了推,沒想到它嘎吱嘎吱幾聲響竟真地打開了。

白澈提議:“進去瞧瞧?”

方凌看了大家一眼,點了點頭:“進去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不用多久天就黑了,這房子破是破了點,總好過山中露宿,我們索性在這兒過夜吧。”

她朝方瑾示意,后者從背包里拿出一只手電擰亮了,然后走了進去——也不知道是山中光線太暗,還是客廳里沒有開窗,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他打著手電這么一照,自己先愣了愣,其他人不明所以,白梁更是不斷催促他:“怎么了?快進去啊!”

此時方瑾的神色比白秀剛剛的還要古怪,他推開門,將其他人讓到門口:“這里面好新……”

其他人順著他手電光看去,也都驚呆在原地,只見里面地板锃亮、墻壁雪白,家具不僅齊全,更全是簇新,好似這是一座剛剛裝修好的別墅,迎來了它第一批住戶。

白澈眼最尖,立馬發現入口位置有點燈開關,他輕輕一按,雪白的日光燈燈光就這樣撒了下來,將偌大的客廳照得分毫畢現。

突然,有人驚叫了一聲:“快看,桌子上還有吃的!”

方瑾和方凌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一行人魚貫而入,說也奇怪,這房子從外面看很小,但走到里面這么多人卻也不覺得擁擠。

白澈走到那飯桌前,深深吸了口氣:“喲呵,剛做出來的飯菜,還冒熱氣呢……好香啊!”

他又打量打量了一下四周,忽地嘖了一聲:“老弟,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跟你說過的那個糖果屋的故事沒?”

白秀怔了怔,方心已經反應了過來,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難道世界上真地有一座糖果屋?!”

見其他人看來,她說起了那個很多小朋友耳熟能詳的故事:“傳說有人在森林里迷了路,最后來到了一座糖果蛋糕做的小屋,里面堆滿了美食,饑餓難忍的他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可他們不知道,糖果屋的主人是一個吃人的女巫,她制作出糖果屋這個陷阱,就是想把糖果屋里的人養胖了好吃掉他……”

白澈嘿嘿一笑:“是不是和我們現在的情況一樣?”

“搞笑,這只是一個童話故事……”白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再說了,這里離酒釀井不遠,指不定有人住,這些飯菜就是他們臨時外出留下來的。”

“不太可能。”方瑾皺了皺眉,“門口淤泥堆積很深,這里起碼有一二十年沒人出過門,如果里面一直有人住,他們只可能從窗戶出入。”

幾人正琢磨不定,不料隊伍里有一人打著哆嗦扶著餐桌大吐特吐起來,正是那個叫老宋的年輕人,安云連忙扶住他,問道:“你怎么了?”

老宋指了指餐桌上其中一盤菜,嘶聲開口:“手、手指,魏兵的手指!”

他們被他嚇了一跳,連忙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下一刻連最為堅韌的方凌也開始干嘔,更別說本就膽小的方心了。

白秀神色一凝,走過去一看,心頭不禁一跳。

桌上擺了一盤紅燒鳳爪,通紅發亮的雞爪中,一根發黑的手指越發顯得刺眼,而那根手指上套著一個指環,老宋估計就是憑此認出它是魏兵的手指。

他注視著這道正騰騰冒著熱氣的“美食”,心中忽而一動,當即拿過餐盤邊的筷子在隔壁菜盤上翻找起來,厚厚的青紅椒下面果然躺著一層很像干燒鱔段的東西。

“靠,誰他媽把尸蚺都做成了菜!”白澈胃里忍不住翻滾起一陣不適。

方瑾倒是明白過來:“看來這不是什么童話故事,而是有人特意將這些‘菜’擺在這里嚇唬我們,甚至就在我們進來的時候他還在屋里。”

方凌臉色極為難看,澀聲道:“我們在酒釀井村也沒招惹什么人,難道是其他家族門派的人干的?”

白秀第一個念頭想到的是方懸翦,此人酷愛惡作劇,哪怕人命關天的事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個玩笑。

不過下一秒他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說他們的恩怨,她和方家的人不久之前才共過患難,她對方凌這些晚輩也是愛護有加,就算她對劫生志在必得,也不會這么戲耍方凌他們。

方瑾看著窗外越發淡薄的天光,沉聲說:“無論是什么人在搞鬼,只要他的目的沒有達到,就一定會回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兒守一夜。”

“不行!”白梁急聲反對,“這地方太詭異了,我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不管你們有什么打算,我絕不會留下了!”

他轉身就要往外走,白澈一抱雙臂,呲牙笑了:“老鐵,你要是想死,沒人會攔著你。”

白梁回頭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白澈臉上燦爛笑容不減,接下來的話他不僅是對白梁說的,也是對所有人:“你們就沒有看過偵探小說?偵探小說里最經典的模式之一就是暴風雪山莊模式。

一群人聚集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里,由于特殊情況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絡,所有人也都暫時無法離開這個環境……你們看,和我們現在的情況像不像?

而故事繼續發展,這些人中肯定會有人死掉,最先死的正是他這種莽撞脫離隊伍的人。”

“哼,胡說八道,常人的邏輯怎么能套用在修行者身上!”白梁嗤之以鼻,“就算我真地丟了性命,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見他鐵了心要離開,白澈朝白秀遺憾地攤了攤手。

“兇手說不定就藏在外面,既然他能悄無聲息地在我們跟前完成這一切,那他的實力絕對不可小覷。”

白秀只得親自勸白梁,“我們抱成一團尚有揭穿他的機會,一旦我們分開行動,隊伍實力被削減,最后只能被他‘分而破之’。”

也不知是白秀的態度給了他臺階下,還是他真地有此顧慮,白梁頓時放緩了腳步。

安云也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人,也道:“這樣吧,我們幾個先上樓看看,其他人原地休息,若是有其他什么發現,我們再作打算也不遲。”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幾人由方瑾打頭,小心上了二樓。

這樓房的二樓由左邊一個、中間三個、右邊一個共五個房間組成,一條走廊將它們連在一起。

因為這些房間足夠大,他們也沒有分開檢查,而是一起鉆進了最左邊的那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里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沒錯,幾十平米大的地方,別說家具連個燈都沒有,一扇窗戶開在最里墻壁的中央,好似一張巨口將淡淡的夕顏吐了出來,照亮了整個房間。

安云舉目一望,瞬間有了發現,他指了指窗戶邊的位置:“那里好像有腳印!”

白秀心緒一轉,貼著墻根繞到窗下,只看了一眼,他猛地怔住了,白澈對他最為了解,不由好奇:“什么東西啊,怎么連你也嚇了一了跳?”

他緊跟著白秀走過去一瞧,神色也是一變,好不容易回過神,趕忙回頭對方凌三人喊了一嗓子:“是不是我看錯了,這、這好像是松針的腳印!”

方瑾和安云尚無反應,方凌和方心臉上閃過一絲驚懼,倒是白梁松了口氣,說出了那個不可能的可能:“原來是這小子搞的鬼,我們誤會白秀了!”

她們瞬間被他的話安撫了,倒是方瑾察覺出了他們的異常,質問道:“松針不是回家了嗎,你們幾個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方凌見事情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比好將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后有些惱怒地冷哼了一聲:“我們被他騙了,他根本就沒死。”

方瑾不由看向白秀:“當時他真地自殺了?”

白秀點點頭,心里也十分肯定這個答案,松針不僅自殺了,而且死透了,絕無復活的可能。

可這腳步又是怎么回事?

他再次將目光放在窗下的腳印上,它們并不大,甚至比女性的都要小,說明它的主人是個半大的孩子。

而這些腳印是光腳踩上去的,后腳板位置因為腳底的血痂留下了一條條密集而輕微的印痕——所有的細節無不表明它們就是松針留下的。

白秀猜測著諸多可能,是松針在詐死,還是他真地詐尸了,又或者有人偽造了這些腳印,意圖將他們的懷疑引到這孩子身上?

所有的問題都沒有答案,只能看今晚能不能將制造這場惡作劇的人引出來。

他們又去查看了其他房間,遺憾的是并沒有其他什么線索。

幾人商量了一下安撫隊伍其他成員相關事宜,這才下了樓,最后方凌宣布了她的計劃:“我和阿瑾已經找到走出這片林子的方法,我們今天先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出發。”

眾人歡欣鼓舞,各自找了地方搭起了帳篷,桌上的東西他們沒有動,也沒有用一樓的廚房,而是在客廳埋鍋造飯。

夜幕漸漸降臨。

臨睡之前方凌特意吩咐幾名弟子檢查門窗是否關好,待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莫名松了口氣,朝白秀三人一笑:“三位,先去休息吧,守夜的事交給我們就好了。”

白秀點點頭,鉆進了自己的帳篷,白澈跟在他身后抱怨:“這妮子真把我們當作客人了,說好的合作呢?”

白秀勸道:“反正我們對后劫生天里的東西不感興趣,叫他們去爭吧。”

白澈聞言搖頭晃腦地說:“你說的對,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就躲在他們身后在緊要的時候撈一把!”

白秀知道他二哥就是這脾氣喜歡過過嘴癮,也就不再搭腔。

結果他剛鉆進睡袋,白澈又神神秘秘地嘀咕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你說半夜的時候會不會有鬼敲門什么的?小說也好、電影也好,不都是這個套路嗎?”

“快睡吧,明天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休息。”白秀催促道,一聽這種狂立flag的話,他就有些頭疼,結果輾轉反側一兩個小時,他發現自己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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