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激動第一百八十三章激動:、、、、、、、、、最新網址:ishuquge
她落落大方伸出手搭在脈枕上,并沒有不好意思。
老婦凝神細聽半晌,又撥開眼瞼和細看舌苔,然后語氣不算和藹道:“姑娘家家不愛惜身體,出了毛病,就算有幾個銀子躲到這種地方來尋醫有什么用?”
沒想到老婦還真有幾分醫術,看出了她身體里的毛病。
顯然,她把賀韶光當成了不敢被夫家看出來自己不孕的年輕夫人,來此處偷偷看病掩人耳目了。
賀韶光羞澀低頭,做足小媳婦不安的模樣:“婆婆盡管告訴奴家,奴家這身子可還有得調理?”
“老身姓周,人稱一聲周婆子,你也不用婆婆婆婆的叫我,老身無兒無女,當不起你這一聲婆婆。”周婆子語氣冷硬,“我這醫術也只是一點皮毛,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來。”
手下一邊收拾剛才看診用到的工具,眼見賀韶光眼里的光熄了,她轉過身去哼道:“若是臉皮厚點,在這等著崔大夫回來也就是了,叫他給你瞧瞧。”
如此,周婆子眼里的小媳婦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感激萬分:“多謝周婆婆,那我們就在這兒等著!”
周婆子暗自嘆了口氣,搖搖頭。
她未必看不出來,要治好這姑娘的寒癥幾乎是不可能。
崔大夫自從搬來金陵,住在這飛花塢,就開始專攻女子之癥。
因為前面就是幾座金陵城最熱鬧的花樓,這里不僅姑娘多,陪客還需熬夜喝酒飲樂,身體經常會有毛病。
她們也不忌諱崔大夫是男人了,她們打交道的最多不就是男人?
崔大夫心善,醫術又好,費用也不高,所以在這一塊打響了名聲。
只是他為人低調,并不愿出去開醫館,說是太打眼了。
賀韶光和春藻就在小院里等著崔大夫,日頭西移的時候,終于又有人推開了那扇門。
“周嬸,今日崔某想吃碗雞蛋面,你做一碗來與我吃吧。”
一道清亮有力的中年男聲響起,隨著門閂扣動的聲音一道響起的還有春藻抑制不住激動的輕喊:“爹”
這一聲出口,由于太過激動,幾近破音,還在微微的顫抖。
春藻腦袋發麻,手腳無力。
她無需再確認什么了,只消看見眼前男人藥匣上掛著的她親手刻出來的丑葫蘆,一切疑慮就都塵埃落定了。
她自己懵了,把崔大夫和聞聲出來的周婆子也喊懵了。
崔大夫這才注意到家里里多了兩個姑娘,衣著熨帖,長相乖巧。
特別是剛剛喊爹的那個和自己的老妻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他耳朵一陣嗡鳴,頭腦倒是十分清晰,轉身檢查過門口沒有其他人后,這才走近了瞧她:“方才.”
“爹我是婉容啊!”春藻哭得抽抽噎噎,“我從京城跑來找您,您怎么能認不出我呢嗚哇”
她突然大聲哭起來,又嚇了崔大夫一跳,他連忙放下手里的藥箱子,上前把小丫頭攬進懷里:“爹認得你,爹怎么會不認識乖女兒呢?好了啊不哭了,爹只是.”
他嘆口氣:“爹在這誰也沒說,你是怎么找到這來的?”
不說這還好,一提春藻氣得跺腳:“您在花樓里邊被嬌嬸家的男人瞧見了!我要再不來,我們一家三口是不是就要變四口了?!”
這場面倒是意想不到的歡樂。
崔大夫想說他是去給哪位姑娘看病的吧,這嬌嬸的男人又是誰,他來花樓才不對好吧!
“嬌嬸是”
“咱們家鄰居。”春藻抹著眼淚,好不傷心,這些年的委屈害怕都被她哭出來了,“嬌嬸人可好了,我不在家的時候都是她會去家里搭把手照顧娘。”
“你”
崔大夫有太多想問的,反而不知道怎么問了。
他拍著春藻纖瘦的背脊,一下下的替她順氣,忽然又把她掰起來左看右看,笑道:“原來我們家婉容長大了是這個樣子,爹總是做夢夢到你們娘倆,可惜總也看不清你的臉。”
周婆子不耐煩看這種煽情的場面,默默去廚房煮面了,她可還記得主家剛剛說要吃雞蛋面.看這院子里出著三個人,今天怎么也得敲三個蛋。
站在旁邊一起望天望地的革命戰友走了,賀韶光只好努力在角落縮成一團來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這位是?”
父女倆抱頭又哭又笑過后,崔大夫這才有功夫詢問一旁的賀韶光。
春藻和他大眼瞪小眼:“這是我們夫人,我跟著夫人天天吃香喝辣的,您可得謝謝人家,當初要不是夫人,我早被一個婆子給打死了。”
果然還是半大的小孩,見到了最依賴的親人,語氣里就忍不住帶了責備。
若是換作尋常主家,應該就要罰她將府里的丑聞到處宣揚了吧?
果然崔大夫眼里就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似乎是想替春藻道歉。
“春藻,你娘不是給你爹帶了信么?”
小丫頭嗷的一嗓子,一拍腦袋:“我給哭忘了。”
另外兩人看著她著急忙慌地掏袋子,哭笑不得。
見賀韶光和善,崔大夫放心了些,鄭重其事和她道了謝。
賀韶光搖頭:“不忍見清白者蒙冤,人之本性罷了。”
她長睫閃動:“崔大夫,若是要謝,不妨到內間幫我看一看脈吧?”
這都是小事,他親自替賀韶光挑起簾子,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春藻還要跟進去,卻被賀韶光給攔下來了:“還是在外面等著吧,你帶的那么些東西,給你爹收拾好了?”
春藻欣然同意,又顛顛跑里屋去收拾了。
崔大夫又依照方才周婆子的步驟替她看了一遍,臉上漸漸浮出難言之情。
她不是尋常病人也罷了,還是自己女兒的主家,棘手。
賀韶光瞧出他的難處,收回手腕,往下扯了扯袖子,微笑道:“無妨,我的身子我清楚,我來找您也只是為了有個單獨說話的地。”
她狡黠一笑:“不然等著春藻想起來恐怕得明年了。”
崔大夫頗為費解,到底有什么是比這位夫人的不孕之癥還復雜的?
只聽見賀韶光歉然的聲音響起:“抱歉,本不該在你們父女團聚這一日提起這些陳年舊帳。只是我夫家姓陸,崔大夫,您不妨猜一猜春藻如今是在哪家陸府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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