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如果有人抱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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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們情投意合又能怎么樣呢?你現在是景澤珩的堂妹,就只能是這個身份。豪門大戶最在意名聲了,母女嫁父子這種事兒……呵,合法又如何?還不是會被人戳爛脊梁骨。」
「沈梵音,你以為我現在在這兒就是輸了?不,我從記事起就不想活,這個世界讓我惡心,我巴不得能早一步離開呢。」
「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我還真的死不了。」
祁瑾說著話,嘴角的笑愈發濃。她的脊背挺直,下巴微微揚起。
好像她不怕死是多牛逼的一件事兒似的。
沈梵音看著她這德行,眼中竟然閃過了一抹可憐。
兩只癩蛤蟆有點兒少,給她放一屋子吧。
「你這表情是在可憐我?」祁瑾嗤笑出聲,「你應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輸給了你吧?」
沈梵音竟然真的點了頭:「的確很可憐你。」
祁瑾翻了個白眼,那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嘴臉逗笑了沈梵音。
沈梵音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你說你不怕死,那你還裝病干什么呢?」
祁瑾緩緩向后靠在床頭上,拿過水杯喝了一口。
沈梵音靠著軟乎乎的墻壁,聲音淡淡的,繼續說:「可別說這個世界讓你惡心了,你惡心世界的時候世界說你什么了?你不能仗著地球母親不會說話就隨便往人家身上潑臟水啊,這狼心狗肺的德行是先天生成的還是后天培養的?」
祁瑾皺了皺眉,看著沈梵音的眼神逐漸冰冷。
沈梵音也不在意她用什么眼神看自己,自顧自的說:「別把自己說得那么清高,你若真的想死,前一次就不會順從的進到精神病院,現在也不會想方設法的裝病為自己開拓。」
「祁瑾,你再怎么裝也沒有用,祁家不會有人保你,法律也不是你能踐踏的,你就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沈梵音發現,祁瑾的眼神惡毒得好似毒蛇。
但她卻一點兒都不害怕。
她又打不過自己。
「我裝病,是為了等你來啊。」
祁瑾目不轉睛的盯著沈梵音:「你以為我愿意活著嗎?你永遠都不會懂從小到大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飯、喜歡什么人、甚至什么時候睡覺都不能自己決定是什么感覺。」
「你覺得祁家在庇護我,但實際上,我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小玩意兒,養在家中不能死了,以后要拿出去換好處的。」
祁瑾拉起自己的衣袖,把胳膊遞到一截一截的陽光下。
沈梵音看到了,上邊是橫七豎八斑駁著的傷痕,深淺不一,大小不一,有的已經很平很淡,有的卻格外猙獰。
也不知道這些傷痕是多少年積累下來的。
祁瑾的笑很冷。
「活著我都不怕,你以為我真的怕死?但我的命不是我的,是祁家的。祁家不能有一個抑郁自盡的女兒,所以我不能死。」
「不妨告訴你,我的臥室隔壁就是儲血室,里邊放著的血液足夠給我全身換血。我二十五了,但離家之前始終有傭人看著我睡覺。他們怕我會買通傭人,所以嚴格要求所有人都不許與我說話,他們告訴照顧我的傭人我有病,說我可能會殺了他們。」
「所以他們怕我,把我當成怪物。卻又不得不好好照顧我,因為我死了,他們就沒有那么高的薪水了。」
「你能想象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無數雙防備又冰冷的眼睛盯著你的感覺嗎?」
沈梵音斂起了眼底的戲謔。
她永遠不可能原諒祁瑾,但這并不妨礙她此刻是真的有些同情她。
如果有一個人肯把祁瑾抱進懷里,那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
祁瑾突然嘆了口氣,她看向病房的門,問:「我聽到了蘇沐的聲音,蘇澤來了嗎?」
沈梵音搖頭:「沒有。」
「這樣啊。」
祁瑾垂下了眼睛,不再看沈梵音。
沈梵音不免起了點兒吃瓜的心思:「你喜歡蘇澤哥什么呢?比他好的人很多。」
祁瑾抬起頭,眼中竟然帶著抹茫然。
似乎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蘇澤什么。
她的確不知道,她與蘇澤相識是在一次酒會上。那天她的鞋子特別不合腳,走路時一不留神便撞到了別人,手里的果汁也潑了人家一身。
蘇澤就是在所有人都在指責她的時候出現的。他不僅替她解圍,還帶她去換了衣服和鞋,送她回家還好言安慰。
那天的蘇澤,就像一束光,照進了她黑暗的生命。
可她并不能經常出門,與他相見的次數寥寥無幾。后來再見時,她發現蘇澤根本沒有注意過自己。
她想著,或許自己再闖個禍,他就又能記起自己來了呢?
蘇澤沒有來,她的名聲倒是壞了個徹徹底底。
那些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蘇澤。
可她的光顯然不在意她,他正忙著帶自己的妹妹認人。
這讓她很生氣。
兄妹怎么可能是這樣的呢?他們要爭同一份家產,難道不該彼此防備?就像她的那些哥哥們一樣。
后來,她又見到了沈梵音。
一看到景澤珩帶她拜年,她便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蘇澤帶著蘇沐的事兒。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沈梵音明明也闖了禍,景耀竟然還把她護在身后。
就算是親父女,不也應該是動輒打罵的嗎?
祁瑾不理解,她只知道自己想要毀掉這陌生的一切,只要把例外毀掉,那世界就還是她認知的那樣。
她可以在黑暗中生存,如果她從未見過陽光的話。
沈梵音看著眼神明暗交錯的祁瑾,沉默片刻后,轉身向外走去。
很多事都已經不重要了。
就在她即將拉開門的時候,祁瑾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沈梵音。」
沈梵音停下腳步,卻沒轉身。
「我不后悔。」
祁瑾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一縷游魂在低吟。
「隨你吧。」
沈梵音含糊的回了一句。
「六年前的雨夜,我知道你見到的人是誰。」
這話猶如一記悶雷在沈梵音的腦海中炸響,讓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猛地轉過身,正對上了祁瑾含著笑的眼睛。
祁瑾的臉只有一半沐浴著陽光,她笑著,嘴唇卻緊緊地抿著。
沈梵音不知道祁瑾是怎么知道六年前的事情的,可她知道,祁瑾不可能告訴她。
祁瑾咧開了個笑,白慘慘的牙整齊得仿佛用尺子一顆顆量過。
「沈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