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源的態度讓鄭二爺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他對繼妻雖然沒有多大的感情,可那也是他明媒正娶過門的發妻,自然不是那院中的姨娘。
所以他今日才出現在這里。
然而這個小舅子的態度讓他并不是很喜歡,這個世道清高是需要后臺的,他有什么后臺?
“你既然不愿意,我便不拘泥你同我一并回去。然而有一件事情你需要記住,只要我還活著鄭家終歸是你的依靠。”
鄭家二爺淡淡地說了一句便起身上馬欲要離去,只是他離開的時候淡淡地掃了顧錦姝一眼,半瞇著的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顧錦姝抬眸看過去的時候,鄭家二爺已經策馬而去。
王一源瞧著離去的鄭家人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朝著顧錦姝二人走去拱拳道:“施兄,顧兄。”
“王兄。”
顧錦姝和施楚同時朝著他拱了拱拳,三個人也算是打了招呼。三個人因為在同一個客棧,所以回去的時候一并前行,只是三個人心中各自揣著事情倒也沒有多言。
回到自己的房間,顧錦姝直接將自己扔到了木床上一聲不吭,腦海里面不斷浮現和冉一辰見面時的情形,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同。
然而賀時羽對自己有援救之恩,當時她不得不開口。
想到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好在這是一身男人裝束,否則憑著她對冉一辰的了解,自己怕是真的逃不出他那所謂的魔爪——倒不是說她這容顏天底下獨一份,而是因為她太清楚冉一辰的喜好,這個男人似乎對她這一類型的情有獨鐘。
——看著嬌貴,平時著嬌養,抱著嬌氣。
而同一時間,辰王府內。
冉一辰朝著一側的護衛看了兩眼,對著他道:“將王府內令牌的出入賬目交給杜晨。”
“諾。”
他在冉一辰身邊多年,自然是知曉他此時心里面真的有了怒火。他平時御下極為嚴厲,自然不愿意看到辰王府的名聲就這樣被人糟踐了去。
或者說,他為人剛強且霸道不愿意被人所利用。
“你先下去。”
“諾。”
等護衛離去之后,他朝著書房的一側看了一眼,冉一就這樣蒙著面出現在他的面前,朝著他拱了拱手。
“那賀時羽也是你看中的人?”
冉一聽他聲音里面帶著些許不贊同,有些不知內里地道:“賀時羽此人極為忠義,而且屬下瞧他功夫不賴,是當暗衛的料子。”
“你可知他今日給本王上演了一出計中計。”
冉一辰眉眸輕掀,當他聽聞賀時羽自報家門的時候便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仔細回想終歸是想起冉一和他說過的話,這也是他暗中相看的暗衛人選。
冉一沒有跟著冉一辰前去,自然不知道順天府尹發生的事情,聽他一一說道這才有些傻眼,不過那股不淡定最終還是被黑色的面罩隱匿了起來。
在冉一辰語畢幾個呼吸之后,他這才道:“他確實上了年紀,可根骨極佳。”
他知道王爺的顧慮,覺得他有了自己極大的主張,在忠心這一項便有些難以把控,然而他此人自己也相看了多時,是一個極為仁義之輩。
——只要以心換心,忠心并不是多難的事情。
冉一跟在冉一辰身邊多年,這些暗中的護衛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自然知曉一個人的秉性有多么的重要。有時候忠心并不是從小培養就能得到的,而是要看這個人的性情幾何。
“希望如你所說。”
在暗衛的人選這一點冉一辰還是相信他的,所以他當時才選擇將人先關押在順天府尹,尋一個名頭讓其失蹤便好,然而卻不想那個小矮子跳出來尋一個公道。
這世道尋找公道,倒是一個幼稚且天真的人。
“杜晨已經去解決這件事情了,此間事了之后你便主動去接觸他,看他是不是能為本王所用。”
“諾。”
冉一語畢之后并未退下,反而朝著冉一辰拱手道:“此次我軍主力雖然集結攻打壽城,然而并不順利。”
“被人所阻?”
聽著他的話冉一辰皺起了眉頭,他自然知道壽城這根硬骨頭比較難啃,可按照北倉國的兵力并不是多難的事情,如今這捷報卻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
“裴國公親自領兵。”
“不是威北侯?”
冉一辰沒有想到此次領兵的人會是裴國公,按照那小皇帝謹慎的性子派出來的人不應該是威北侯趙燁嗎?
“不是,而且按照冉八傳回來的消息,那個神秘的老者也出現在了壽城。據說此次壽城之所以這么難攻克,和他有諾大的干系。”
冉一辰的眉宇緊緊皺巴了起來,雖然說此次領兵作戰的人不是他辰王府一脈的人,可終究是北倉國的人,所以他雖然心有不愉卻也不愿意看著北倉國的士卒成為刀下魂。
“威北侯在干什么?”
“據說一直操練水軍,想來是想在清淮河上擋住北倉國士卒的南下。”
對于小皇帝此舉冉一也深為理解,畢竟壽城若是失去,那么青淮河便成了薊州唯一的防線,他著急著訓練水軍也在他們的計劃當中。只是從布局來看,他信任威北侯似乎要超過裴國公。
“那些暗哨如何了?”
冉一辰知曉青淮河的重要性,就算他自己也未必敢說能領著北倉國的人攻過去,所以當大周皇族退守薊州以青淮河為界限的時候,他便知道短時間內無法將大周皇室盡數湮滅。
如今最讓他重視的是,他派遣過去的暗哨似乎有些不對勁了,就這一段時間已經有十余人無法聯系。
“按照冉八的推斷,他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而且冉八給出了建議,切斷既有聯絡開始新的部署。”
“這豈是一句話就能完成的?”
冉一辰仰在梨花木質的搖椅上淡淡地說了一句,他為了讓自己的人打入大周朝做了多少事情,可如今居然被人險些一鍋端了,這心情頗有些復雜。
然而心里面就算再難以接受,這后續的事情還是要繼續,否則自己多年的謀劃將會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