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姝緣

第四百二十章:沈家主的妥協

那嬤嬤的動作不變,聲音也如同她的動作一般極為輕柔:“您就是勞碌的命,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也都能獨當一面了。”

就算是老嬤嬤也不得不承認,老夫人雖然極為嚴苛,可不管是言家二爺還是言侯爺都是頂頂的有出息,就算身體不好的言三爺也是一個滿腹詩情畫意的才子。

言家這一代掌權者沒有長歪,和老夫人的嚴苛有著極大的關系。可有些事情過猶不及,她而今這年歲也是到了享清福的時候,至于那些糟心的事情合該由幾位爺去處理。

“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可這心底終究是放心不下。”

老夫人也不是沒有想過將這府中的事情交托給兒媳婦,可老大那邊就不說了,老二媳婦雖爽利卻缺乏了大局觀,至于老三媳婦一個老好人一個。

“你說我當初若是不接琴姐兒過來,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她又不是那貪戀權勢的人,她擔憂的是平西侯府的內院最終成為了馬蜂窩。

——這日后的家業,終歸是要大房繼承的,自己若是放權給二房和三房,往后想要往回來受權的話怕是會傷了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情分。

簡氏目下無塵,清冷孤傲,這性子若是沒有放到言家內院她必然是欣賞的,可奈何她是自己兒子的發妻,那么這閃光點在她眼中便暗淡了些許。

平心而論,簡氏若是還在府中自己或許用不著這么發愁。

“夫人也是不錯,您要求高了一些。”

許琴是老夫熱的內侄女,而老嬤嬤也是從許家而來的陪嫁,所以這字里行間倒是頗有幾分辯護之意。

“這府中,恐怕也就這院子里面的人將她當侯府的夫人了。”自己的侄女在府邸寸步難行的事情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有時候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畢竟,這些人都是她身上流下去的骨血,她也無法苛責。

“聽青哥兒和太子府走得有些近?”

她雖然坐在這內府紋絲不動卻也知曉外面的動向,自己這孫兒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

如今帝王正值壯年,儲君雖立卻也不知道時好時壞,畢竟歷史上的太子能順利繼位的人數極少。

坐擁東宮之位,意味著不僅僅要迎接帝王的猜忌還要飽受眾多皇子的針對,就這樣的位置若是沒有蓋壓一代皇子,獨領群雄的能力,著實坐不穩。

“二公子以前便和四姑娘交好,這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也不是那么容易消磨,您倒是多慮了。”

“終歸是要注意一下,言梓靈已經是太子妃了。”

她自打嫁入齊王府之后便是齊王世子妃,入了東宮便是太子妃,這樣的身份總歸是要顧忌一些,免得到時候將整個家族牽連進去。

謝府,言梓陌倒也聽聞了宮闈里面的血雨腥風,對此她也緊緊只是皺了一下眉頭,看來謝謹言的回歸不是小事,也不知道這君臣幾人是否將人誘入了包圍圈。

從帝王大刀闊斧地革新來看,應當是收獲不小。

“顧家那邊如何了?”

“與顧家五姑娘議親的人確實是秦州沈家的二公子,據說不管是鎮北侯府還是青州那邊對此都甚是上心。”

“哦……”

言梓陌眉頭這下蹙隆的更緊了一些,尋思了一會兒朝著皎月說道,“讓人繼續盯著鎮北侯府。”

“諾。”

而與此同時,延平伯府的蕭千城眉頭也緊緊蹙隆著,聽聞平西侯府的二爺求見臉色更是難看了些許,冷眼斜了身邊的小廝兩眼:“你莫不是忘記了,近期我誰都不會見面。”

“是……是,小的知錯。”

“下去。”

“諾。”

小廝聽出蕭千城心中不喜忙著退了出去,人退出之后耳間的汗珠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若不是言家二爺打著謝大人的名義,就算是收取了好處他也不敢來勞煩自家爺。

以前還不覺得如何,可自從公子爺在朝堂上得勢之后這威壓是與日俱增,就連他家伯爺也要仰著人家的鼻息,更別說他們這些奴才了。

連滾帶爬地跑到了門口,雖然心中也夾雜著怒火,可他這小奴才也不敢朝著平西侯府的二老爺大脾氣,只得尋找那托詞將人拒之門外。

“你可說了謝謹言?”

言徜自然聽說了一些事情,近來因著宮闈風云動蕩,不少人都將門路找到了蕭千城這里,可一個個都被他拒之門外了,原以為自己借著謝謹言的名頭應當能混進府去,誰曾想居然和旁人是同等待遇。

“若不是謝大人,小的怕是連通稟都不敢去的,您還是別為難小的了,因為這事情小的可吃了一頓掛落。”

說完他便走進了府邸,而言徜的神情則更加陰郁了起來,倒是蕭千城將人打發之后又碰到了一樁讓人惱火的事情。

腹部微微有些隆起的延平伯,此時正和兒子軟磨硬泡:“也不是多大的事情,那人也就平時貪了一些,你在朝為官焉能不知水至清則無魚?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你的人何必揪著他不放?”

“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內侍罷了,你何必和他過不去,我們蕭家。”延平伯原本還想說聲,卻只見蕭千城將小幾上的茶盞統統揮在了地面上,臉色鐵青至極,“你閉嘴,那是你的蕭家,不是我的。”

“蕭千城,你這孽障忤逆不孝,你是我蕭家子嗣,可你居然一點都不為蕭家著想。我原以為你繼母的離世可以消除很多事情,誰曾想你居然仍舊心懷怨恨。”

“你……我怎么會生下你這樣的忤逆子。”中年男人延平伯雖然生氣卻始終憋著,而揚起的手想要砸上去卻最終又忙忙拖了回來,倒是蕭千城的臉上露著幾許冷笑,“你莫不是忘記我母親是如何去世得?”

看著延平伯臉色變幻不定,蕭千城靠近了他一些:“你若是聰明就不要插手,否則休怪我下手無情。”

“你這混賬,你壓根就沒準備放過你弟弟是不是”延平伯這個時候的恐懼沒有一點作偽,他的續弦雖然是皇家人,可自打先帝去世之后這帝王也是一落千丈,自己這兒子又是狼的性子,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