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烯答應過蘭二老爺婚后帶清舒去見他,所以新婚的第六清早他就帶著清舒出了門。
看到符景烯從滿香園買了兩盒松子棗泥麻餅過來,清舒訝異道:“蘭二老爺喜歡吃棗泥餅嗎?”
“老師說的,應該沒錯。”
符景烯說道:“你怎么不喜歡吃滿香園的糕點?”
清舒笑了下說道:“不是不喜歡吃,是吃多了膩了。”
符景烯搖頭道:“你若真喜歡吃一樣糕點,吃多少回都不會膩的。像二老爺,這個棗泥餅他一吃就是五十多年。”
滿香園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也是京城的一個招牌。
清舒并不贊同這個觀點,說道:“隔三差五吃一回當然不膩,可若是讓你連吃一個月,再美味的東西也要吐了。”
符景烯笑著說道:“你練字練了那么多年,可有膩得想吐了?”
“對于自己真心喜歡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不管多久都不會膩的。”符景烯深情地看著清舒:“就像我對的感情,只會越來越濃而不會膩。”
清舒:……
明明在說吃的東西,不明白為何又給變成表白了。
清舒無奈地說道:“符景烯,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啊?”
符景烯一臉委屈地說道:“我只是說了心里話,怎么就不正經了?”
清舒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苗叔在外說道:“姑娘、姑爺,到了。”
因為事先已經遞了拜帖,所以小兩口很快就見到了蘭二老爺。
將清舒打量了下,蘭二老爺笑著說道:“蘭瑾說景烯配不上你,還真沒說錯。”
符景烯的臉頓時黑了,同時也將蘭瑾拉入了黑名單。
看著他的反應,蘭二老爺哈哈大笑:“虧得我爹以前還說你老成持重,現在看來是看走眼了,你這小子明明有趣得很。”
清舒福了一禮:“見過蘭二老爺。”
蘭二老爺擺擺手說道:“不用行這些虛禮。來,進屋給我看看你的字。”
清舒跟著進了書房,看到里面掛著的字畫以及博古架上的擺件,她的小心肝不由撲騰撲騰地跳了不停。這些東西,放到外面無一不是眾人哄搶的寶貝。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蘭家不愧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大機組。
穩下神,清舒走到書桌前。
蘭二老爺說道:“就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清舒點點頭,提筆寫了起來。
蘭二老爺看到她寫得飛快,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他讓清舒寫心經,是因為昨日正好跟朋友聊起經文,這才隨口說了這么一句。他原本是準備念經文讓清舒寫的,可現在看清舒這架勢很明顯她將心經背下來。
清舒寫經文的時候,蘭二老爺跟符景烯兩人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寫完以后,清舒放下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寫得不好,還希望二老爺多多指點。”
蘭二老爺沒看字,而是問道:“你對佛經也有了解?”
清舒搖頭道:“沒有,只是看過一些這方面的書。”
“看你下筆這般神速,可不僅僅只是看看這般呢!”
清舒避重就輕地說道:“閑來無事,我會看各種的書。始賢皇后編纂的《大明周游記》,我也看了許多遍,差不多能倒背如流。”
蘭二老爺也就隨口一問,并不是要追問什么的。
看完清舒的字,他說道:“應該有人跟你說過,你的字已經初俱風骨了吧!”
清舒沒否認,點頭道:“長公主跟聶老先生都說這樣的話。”
“看得出你臨摹過許多名家的字帖,其中魏晉與唐代的書法大家對你影響深遠。”
清舒一臉崇拜地看著他,竟然只從她寫的字就推斷出臨摹過什么字帖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揚名天下的大書法大家。
仔細端詳了清舒的字,蘭二老爺說道:“你現在的字有些亂。”
“亂?”
蘭二老爺指了其中一行字說道:“你的字剛勁有力,行筆遒勁,只是筆畫轉折的時候停頓不大自然。”
清舒猶豫了下說道:“長公主與聶老先生也說我的字不大順暢,有些凝滯。”
“對,你有些字有些凝滯也有些亂,而這些與你臨摹多本名帖有關系。”
符景烯直接問道:“師兄,要如何克服這些弱點?”
蘭二老爺說道:“書法是沒有捷徑可走,只能多練。熟能生巧,練得多了自然也就寫得流暢了。不過我的建議你以后不要再看那些名家字帖,而是要自己多琢磨。”
符景烯有些詫異:“為何?”
蘭二老爺說道:“若是她自己能琢磨透邁過這個坎,那就能形成自己的風格。而若是總觀摩名家字帖,以后她的書法或多或少會帶有那些名家的影子。”
說完,他看向清舒說道:“書法是需要日積月累的,歷史上那些書法大家都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練。你小小年歲能走到今天這步難能可貴,我希望你以后也能不改初心堅持練下去,這樣也才能在書法一途走得長遠了。”
清舒躬身說道:“多謝二老爺指點。”
“師兄,若是清舒以后碰到什么不懂的,我們可以來找你罵?”
蘭二老爺笑著道:“可以,不過一定要帶了帶棗泥餅來,不然我可不會說。”
清舒聽到這話,啞然失笑。
剛見蘭二老爺時覺得他精神矍鑠談吐不凡,透著一種世外高人的氣質,可現在卻覺得他是個很可愛的老人家
“多謝二老爺。”
蘭二老爺搖搖頭,問了清舒一句話:“你要在衙門當差要料理庶務,還能花大量時間跟精力在書法上嗎?”
清舒說道:“有的。”
符景烯也緊跟著說道:“家里的事,我能料理好的。”
“那孩子呢?你也能幫著生或者帶嗎?”蘭二老爺朝著清舒說道:“我一直都覺得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當初我就舍棄了仕途一心鉆研書法,如今也算小有所成。而你又要當差又要料理庶務將來還有教導孩子,你覺得你能兼顧得到嗎?”
清舒想說自己兼顧得到,可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蘭二老爺說道:“有道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回去好好想想什么對你來說是重要的。”
他是覺得書法最重要,所以當初舍棄了仕途,而他很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