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柱雙臂一擺,如同兩條虬龍一般,整個空間中都隱隱帶著雷鳴,雙臂一絞,刺來的漫天矛影都化為虛無,最后顯露出原本的矛桿,被云柱雙手一合,夾在了肋下。
“松手!”曹征北頓時大驚,猛地向后一拽,沒想到長矛被對方夾在肋下竟是紋絲不動,一股冷汗冒出,頓時濕透背心。
呼延云柱主修,如今已經是第八重天的水平,突破先天指日可待,而常年在昆吾山寒潭之中閉關修煉,身體已經凝練無比,雙臂之間光是靠著的極限力量便已經到了四萬斤,而他的雙臂更是被爆魔猿王的內核改造過,平添三萬斤巨力,兩下七萬斤的強悍臂力,便是先天高手也難以企及,即便有先天真氣的加持,也不見得在力氣上大過呼延云柱。
呼延云柱雙臂纏住了曹征北的長矛,身后歸鱉生一見有機可乘,嗚呀一聲,躍過呼延云柱的頭頂,手中麻花棍照著曹征北的腦袋就砸了下來,“砸西瓜!”
曹征北再次一奪長矛還是沒有奪回來,眼見大棍“呼”地一聲就下來了,他也沒有考慮對方能不能砸破自己的護身罡氣,心驚膽顫之下直接往后退了一步,讓過頭上的大棒,變成了單手拽著長矛的后端。
誰料到歸鱉生這小子的一棍子奔腦袋來的這一下子是個虛招,實際上他的目標是對方的腳面。
當年許靈空老頭閑聊的時候跟他說過,人體護身罡氣,防御力最強的地方都在頭頂和胸前。其他不少地方練武之人都沒當回事。比如這腳面上。大部分習武之人都認為自己的步法不錯。輕易能夠躲開敵人對下三路的攻擊,所以不會在這里特別修煉。而且腳面上的穴道比較少,護身罡氣涌出的量本身就不足,自然防御力不高。
歸鱉生心底下記住了這一點,這一出手,看似奔著腦袋瓜子砸來,實際上他的目標就是曹征北的腳面子。
麻花棍一招落空,歸鱉生姿勢不變。照著曹征北的腳面就砸了下來,“舂米面!”。
曹征北一時沒有防備,等發現對方的目標之后,啊呀一聲,正要一縮腳,冷不防攥著長矛的手上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下意識一攥長矛,但力由地起,原本想要縮回來的腳登時便踏實了地面……
歸鱉生“哈哈”一聲怪笑,百八十斤重的麻花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曹征北的大腳指頭上!
“啊我靠!”
曹征北一聲怪叫,這回連長矛也不要了。抱起左腿,原地直蹦。再往他的臉上看,滿臉通紅,五官扭曲,鼻涕眼淚甩了一腮幫子,那個鉆心的疼啊!
百八十斤的麻花棍大力砸下來那得多大勁,曹征北就算護身罡氣擋了一下,但大腳指頭上除了皮就是骨頭,就算穿著鐵甲也怕砸啊!
歸鱉生這一損招奏效,他還得勢不饒人,見到曹征北背轉了身子,手中麻花棍倒著往上一捅,“搗菊花!”奔著曹征北的屁股就來了!
這一下讓人搗上還有個好?曹征北抱著腳丫子,單腿“蹬蹬蹬”往前蹦了數下,才算避讓開來!
曹征北這么一跑,歸鱉生可牛氣了,舉著麻花棍,追著攆著,就奔著曹征北另一條好腿就過去了……心說,兩條腿我都給你打折嘍,看你往哪蹦!
曹征北手忙腳亂,往后速退,單腿蹦速度太慢,只好左腳落地,翹著腳尖,跛著左腿,像只驚慌失措的鴨子似地,滿場飛奔。
歸鱉生在后邊,趕鴨子似地就追,手里的麻花棍帶著股股惡風下落,噼里啪啦打得滿地碎石四散迸飛。
歸鱉生一個后天無賴,追著一個先天高手滿地跑,他還不解氣,一邊跑還一邊罵:“小癟犢子你別跑,跟你歸爺爺犯渾,看我不打折你一條腿!”
這場面極度滑稽,天下群雄笑得是完全喘不上氣來了。
旁邊的曹征西見到弟弟受辱,實在不能不出手了,手中長矛一擺,倏然撲了過去,攔在了歸鱉生和曹征北的中間。
呼延云柱怕歸鱉生吃虧,也是躍起落地,擋在了歸鱉生身前。
曹征西一振長矛,怒道:“混賬!天下群雄面前,眾目睽睽之下,比武臺上是一對一的比武,你們昆吾派何以厚顏無恥到了這等地步,竟然以二敵一,算什么好漢!”
“呀,呸!”呼延云柱身后冒起歸鱉生的腦袋,呲牙咧嘴地回罵道:“我還以為你們姓曹的能有幾個明白事理的人呢,原來都他奶奶的不是一群好鳥,你個先天境界的高手跟我們后天境界的庸手比武,還講究一對一,這是什么公平?倚強凌弱在你們老曹家里也算是公平!?我呸,我呸呸,上梁不正下梁歪,讓你們家大人出來,讓曹勝出來,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只要他敢認我們是人多欺負人少,歸爺賤命一條,就在這跟你一對一的干!你敢嗎?曹勝敢嗎?曹勝!你個臭不要臉的,你給我滾出來,你來給江湖定個規矩,說說先天對付后天,后天還得一對一的才算公平!你們曹家有沒有剛出生的小崽子,有沒有不會走路的小娃娃,讓他也下場,我姓歸的也挑戰挑戰,既然先天對陣后天都要一對一,那我欺負個不會武的小孩,一對一的是不是也很公平!”
四周數萬人群大聲起哄,哄抬曹勝出面來解釋清楚,氣浪滔天,大半不是為了什么江湖義氣,全都是沒事閑的在那里瞎起哄,這就叫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而曹勝請來的一群高手,全都低頭垂腦,不愿出言相助。
開玩笑,臺上那個臭流氓一看就是耍嘴皮子的高手。自己出場沒幫得了別人。弄不好就會惹得自己一身的騷。
那個一身大花布衫的大漢。嘴也太損了,這里都是普天下少有的武林高手,動手能行,動嘴全都歇菜,眼看著歸鱉生在那里耀武揚威,偏偏沒有一個敢還嘴了。
廂房中的曹勝,一張老臉氣得都抽抽了,就感覺胸口里邊有團火。怎么都撒不出來,頂在咽喉處,是上不去,下不來,心中暗罵:曹征西、曹征北這兩個笨蛋,我曹家怎么就生出這么兩個丟人現眼的玩意,還讓那禍害罵什么罵,上去打啊,堵住那張臭嘴是要緊!
曹勝那是什么身份,豈能跟一個臭流氓當街叫罵。氣得沒法,只能寄希望于場內的侄兒替他出氣。同時他心中暗道:葉清玄啊葉清玄,你小子簡直太tmd的不是東西了,哪里找來的這么個混賬玩意兒,還收了當干兒子,滿嘴的啰嗦,比街頭的潑婦還潑婦啊,這是逼著老夫犯渾啊……
他哪里知道,這歸鱉生小時候什么沒干過?坑蒙拐騙偷占全。
小時候站著罵街,從東城罵到西城,遠近聞名的混老娘們都躲得遠遠的,那罵功向來都是“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后來仗著體格大,進過青樓當過護院,跟老鴇子對罵爭工錢,替婊子罵嫖客,那都不是一回兩回,那青樓中向來是個天南地北,魚龍混雜的地方,歸鱉生在那里鍛煉了數年,這罵功更上一層樓,這才是“罵遍關東無敵手,第一嘴損小霸王”的稱號由來。
歸鱉生這一番罵,曹征西臉紅耳燥不發一言,默認了對方二對一的局面,挺矛攻來……
呼延云柱雙掌連環,使出絕技,每一掌的沉重處不下萬斤,一晃手,便是百十余掌落下。
先期還是純黑色的系罡氣,只是勢大力沉,后來云柱雙臂火焰紋身蒸騰而起,打出去的鐵掌罡氣,被火焰燒得通紅,系罡氣之外,又加上了系罡氣,從來不可能共存的兩種異種真氣,竟然通過那詭異的紋身結合到了一處。
云柱騰身而起,施展“鐵掌水上漂”裘千仞的輕功和掌法絕技,兩門絕技同時施展,威力頓時又上升數籌,那漫天的黑色掌影從天而降,被燒得通紅,勢大力沉之下,宛如漫天的流星火雨,呼呼呼地砸落不停,地面砰砰聲響,砸出無數空洞……
這一次歸鱉生是真的沒有上手,也容不得他來插手上前,只不過他人沒上手,嘴皮子卻沒閑著,大聲喝道:“姓曹的看清楚了,我家兄弟可是一對一的跟你較量,你不牛氣嗎?有本事反擊啊,光是抵擋算什么能耐?這漫天的鐵掌你能抵擋得了幾時?告訴你,這是我干爹傳下來的絕活,少頃你就不行了……你看看,哎,左邊空了;哎,右邊來了……看前頭,看后頭,看這邊,看那邊……”
歸鱉生一頓咋唬,把曹征西都給叫懵了。他本來脾氣就暴躁,這時火往上撞就更控制不住了。歸鱉生越瞎叫,他氣越大,偏偏還真就被呼延云柱給壓制住了,一時氣力不得施展,只氣得他腦袋瓜子“嗡嗡”直響,口干眼花,一時不慎,“砰”地一掌,正砸在他的右肩上。
那呼延云柱的掌力得有多大,雖然沒有擊破護身罡氣,但曹征西當時就是一堆縮,腳下一陣不穩,還沒等他站好,砰砰砰……
放炮仗一般的聲響中,曹征西一氣中了十余掌,掌掌重逾萬斤,曹征西當時就跪在了地上,身上護身罡氣砸得七零八落,身上衣衫也被燒成了烙鐵的詭異罡氣給燒得烏漆墨黑……
呼延云柱翻身落地,甩手一掌,砰地一聲正蓋在曹征西的腦袋頂上。
護身罡氣登時破滅,曹征西便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立即人事不知,身體向后仰倒,砰然落地。
也是呼延云柱沒有下死手,否則這一掌下去,絕對能將曹征西拍成肉泥!
天下群雄轟然叫好,巴掌聲震天徹地……
后天高手震暈了先天高手,這功夫實在是太高了!
那掌法都沒見過,沒聽過,竟然能夠將兩種真氣糅合在一處,這是亙古未聞的神功絕技啊!
曹家的弟子立即上臺,將瘸了腳的曹征北和昏迷倒地的曹征西給抬了下去。
歸鱉生更是囂張不已,雙手抱拳四周打了個周禮,眼珠子一轉,突然生了個主意,暗道:曹勝請來的這幫子高手都是動手厲害,動嘴不行,而且個頂個的傲氣十足,我這嘴要是損點,可著一個罵,說不定就能把這人給激下來。現在誰最可恨?絕不是曹老鬼,那老鬼下臺來干爹也未必有必勝的把握,現在最可恨的,應該是毒傷了我五大爺的那個老王八!對,就是他,干脆,我賣點力氣,把他給罵下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