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主

第五章 謀生

第五章謀生

第五章謀生

作者:花動飛

柳清以往沒少拿鑰匙從庫房里搬些所謂好東西在房里。早就惹了人眼。

這次大概誰都不會認為她會將好東西吐出去給自己換一些不相干的。

果然到了晚間臨睡前,兩個姨娘的貼身丫鬟打著借口過來轉溜了一圈。目光只在珠簾處多看了幾眼,回去倒沒有再生出什么事。

長夜漫漫,柳清在床上輾轉反側。身子膈著東西,她拿出來一看,正是那塊來歷不明用途也不明的黑塊。

不,也不能說這東西完全沒有用,至少清清楚楚的提醒著她,她現在的處境。

距離她的身份被柳石宜坦白已經沒幾個月了。

她記得很清楚,先是父親找借口生意失敗打發了家里伺候的下人。連兩個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鬟都賣了。鞘兒就忙碌起來,她為了跟趙姨娘方姨娘搶鞘兒用還又起了爭執。

只恨她上輩子眼瞎什么都看不出深意。

這輩子,她要想辦法先攢些錢。

其實上輩子,她一開始是有很多機會可以逃走的。可是,她不敢。柳父將她交接的時候她身上除了一身泛著珠光寶氣的穿戴之外什么都沒有。她從小過慣了要人伺候的日子也從未生計發愁過,根本不知道銀錢的重要性。她看起來尊貴其實身無分文就是一個窮光蛋。

這輩子,她想過了,她其實也并不想留在柳家。她經歷過了那些事之后她打心里不能認同柳家人的做派。

最好是她能想辦法弄到錢,然后遠遠避開那幫想尋她扯旗造反的人。

她要先有錢。

思思量量了很久,柳清才睡下了。

這天一早,柳清帶著鞘兒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小包袱從后門出去了。

從當鋪出來,柳清摸著一百兩銀子心里默默的計較著這一百兩銀子能用多久。

這幾日,柳清將她自己從小帶大的她印象里花了大代價的首飾簪子都翻了出來找機會偷溜出門。

那當鋪掌柜雖然不明白一個小丫頭為何要當這些,但是也并不妨礙他拿話壓價,“小姑娘,你說我給的價格低,那恐怕是你買這些東西的時候出了高價吧?”那掌柜的這話一出,柳清腦中就閃過這樣一幅景象。

前面是被許多爭相推薦首飾的店家簇擁的柳清,從來沒有被這么多人當做焦點的小姑娘得意非凡,蔥蔥玉指指點江山般這個這個那個那個我都要!背后是更多的人在竊竊私語,這姑娘人傻錢多快抬價。

柳清再次扶額。沒辦法這都是自己作下的,想發火也怪不了別人。

這些東西買的時候花了近千兩,現在只當了一百兩,又要到哪里再去找些錢來?難不成要去賭坊?

柳清想到這里,沒提防被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撞了一下。

柳清跟鞘兒這回出來自知要低調,身上穿了鞘兒的兩身常服。兩個姑娘都不大,看著就像是兩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出來買東西。

那路人只是回頭看了看,什么話也沒說急匆匆進了前面不遠處聚眾扎堆的告示牌前。

鞘兒也是沒見過這種陣勢,兩人好奇之下一并過去看了。

江鎮是個內陸小鎮,地處偏遠往來也不方便。但這里卻有一家遠近聞名的酒樓,松鶴樓。

門庭若市就不用多說了,據說在這里上工,工錢優厚,還能吃著有些客人點了吃不完的殘羹佳肴。

這個告示牌正是松鶴樓在招人,不知做什么,上面也沒有說的十分清楚,只一點,沒有經驗者優先。也不用每日都去,月錢二十兩銀子。

月錢二十兩銀子,都抵得上大戶人家正室夫人的月例銀子了。

圍觀的人,心動的人也多。進去試一試的人也有。只是不知道松鶴樓是怎么看的,那些有跑堂經驗的都被刷下來了。沒經驗的又心存疑慮不敢去。

這邊人多,襯著街對面的攤子冷冷清清。其中有一個書畫攤正在擺攤,攤主是個書生看到對面這些人猶猶豫豫著連連搖頭卻是不說一句話,及至忽然看到人群中還擠了兩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才皺了皺眉。

寧長秀真是鄙夷極了,瞎湊熱鬧,這種熱鬧是姑娘家該湊的嗎?

他正要將目光收回來,其中一個更為高挑點的姑娘忽然一個回頭,目光遙遙與他對上。

柳清沒想到,寧長秀居然在沿街擺攤賣字畫。她跟鞘兒暫時舍棄了松鶴樓那邊,兩人走過來看。

一個半人高的桌子,上面鋪著一層細棉布,半開放著幾幅山水畫,左邊是幾種常見字體的臨摹字帖。寧長秀正坐在這張桌子后面帶不悅的盯著兩人靠近。

“你……一天能賺多少銀子?”柳清喃喃著問出了聲。

寧長秀一聽瞪了她一眼,誰不知道當街賣字畫利潤微薄,這是來專門諷刺他的吧。遂展開宣紙研磨開始寫字,將兩人晾在一邊。

可巧有個農夫打扮的人急匆匆拿著一封信走過來,扔下十枚銅錢。

“寧秀才,幫我看看這說的是啥,再幫我回一封信。”

農夫看起來很是激動。

方才還老僧入定的寧長秀,長袖掃過,十枚銅錢不見了蹤影。

立刻換上一幅矜持有禮的笑容:“別急,這會沒旁的人,你慢慢說,我慢慢寫。”

柳清和鞘兒又待了一會,見那邊兩人徹底將自己忽略了個干凈。這才退到一邊。

“才十枚銅錢。鞘兒。”柳清看著寧長秀耗費了近半個時辰將農夫打發走,卻只得了十枚銅錢。

鞘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見柳清扭頭就往家里走。

回去之后,也不知怎的,柳清生了風寒。柳石宜難免奇怪近日里不刮風不下雨,怎么就有寒氣。

可柳清發熱確確實實,她人又連連喊著冷,柳石宜只好給請了大夫。

沒想到大夫建議將人挪去江鎮以東的姑子廟里養幾天病。

“柳老爺,令嬡雖然不是什么大病,可這風寒最是要忌口,養病亦要清凈。只是去幾天,若是不放心盡可以排個信得過婆子跟去照應。”那大夫言之鑿鑿。

柳石宜還在猶豫,床上幔帳后的女兒開口了:“爹,女兒不要去啊,那地方都是老姑子,每天只能喝粥不能食葷,怎么比得上家里舒服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女兒……女兒……咳咳咳不要去啊……咳咳咳。”

柳石宜聽到那好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下定了決心:“一定盡快將小女送去姑子廟里。還麻煩胡大夫先開好半月的藥。”

那大夫自是應下不提。

柳石宜畢竟還是擔心,派了兩個婆子跟去。又掏了一大筆錢給廟祝添香油錢。

于是主仆二人便在姑子廟中住了下來。柳清整日躺在房中養病,熬藥打飯之類的活計都是鞘兒一手包辦,旁人插手不得。那兩個婆子偷懶慣了,耐不住廟中清幽。都活泛著心思跟柳清告假,這個說回家一趟,那個說有個親戚要走。

柳清敲打一番都放去了。

因著之前約定好,鞘兒每隔兩日拿了柳清親手寫的平安信送回家中一趟,柳石宜自是沒有起疑。

實際上,柳清并沒有病,而且來的第二日就悄悄換了一身小子的衣服來到松鶴樓。

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