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深

第9章 一擲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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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錦收了手,想離秦瑯遠一些,可腰身被他攬住了一時間離不得,只好往后靠,后背抵在窗臺上,一瞬間的緊張過后,又有些想笑。

“對不住。”她忍笑道:“我頭一次成親,還不太習慣同男子這般親近,要不,咱們重來……”

正說著話,秦瑯忽然俯身逼近,薄唇離沈若錦只剩毫厘,只要她一抬頭就會親上去。

兩人離得這樣近,男子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侵略感十足,

沈若錦不動聲色地看著秦瑯,她這次沒把人摔飛出去,只是撐在軒窗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七哥說的沒錯,與人成婚、談情說愛可比打仗難多了。

“不、不能打啊!”

守在外頭的小和管事連忙過來勸架。

“東西砸壞了事小,新婚夫妻傷了和氣事大,可不能真的動手啊!”

戲班班主聽到這桌椅坍塌,近乎樓動屋搖的動靜嚇得沖過來制止。

兩人一左一右掀開珠簾紗幔,著急忙慌沖進雅間,沒看到小夫妻動手,看見了秦瑯攔腰抱著新婦,把人抵在窗邊……

“我什么都沒看見!”

“叨擾了!”

小和管事和班主同時開口,帶著一臉火燒云轉身退了出去,壓根不敢細看這兩人是在親吻還是做別的什么事。

沈若錦和秦瑯明明什么都沒做,愣是被這兩人咋呼得好像她倆在這戲樓雅間、臺上臺下都是人的地方做了什么不能為人道的事。

沈若錦隱隱有些臉熱,抬手去推秦瑯,又怕勁使大了,就只用一根食指戳他心口,將人推開些許。

秦瑯輕笑一聲,松開攬著她腰身的手,轉身朝外道:“來都來了,走什么?”

“您兩位忙著,小的杵在邊上不太好吧?”

班主都準備沖下樓去了,又被秦小王爺這一聲喊住,他人到中年見多了風流荒唐的王孫公子,遇到這種事也還是臊得慌。

這對小夫妻的癖好也太獨特了一些!

親熱就親熱,怎么還砸桌子、踢椅子呢?這動靜也鬧得太大了。

臺下看客們都等著看熱鬧呢,瞧這兩人著急忙慌地進去,又火燒屁股似的退了出去,越發好奇地問:“里頭在做什么呢?”

“沒、沒什么。”班主面色微妙,嘴卻嚴的很。

和成退到了廊柱后,不敢再往雅間里看,低著頭應聲:“二爺有何吩咐?這種時候讓外頭的人看見了總歸不好,您有事還是吩咐我吧。”

“想什么呢?”秦瑯緩步上前,拿折扇掀開了簾子往外看去,“讓人過來收拾,換新的。”

“是、是。”班主連連應聲,暗自打量了一眼秦小王爺,腰帶還好好地系著,只是衣襟有點亂,想必是他倆方才忽然沖進去,壞了小王爺的好事。

班主懊惱地直拍大腿:都怨你,跑那么快干啥?

“黃班主,你們這桌椅不太結實啊,一碰就塌了,得換好點的……”

小和管事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黃班主拉走了。

雅間里一片狼藉,秦瑯索性走到欄桿前,掃了底下眾人一眼,他手中執扇輕搖,笑的灑脫不羈,“好好看戲,看我做什么?要不要給你們搬把椅子坐我跟前看?”

臺上優伶美如畫,唱作俱佳,臺下的看客們卻頻頻抬頭看向這對新婚夫婦,不斷低聲議論著。

有相熟的紈绔公子笑著應聲,“臺上的戲再好,哪有你秦小王爺逗新婦有意思?”

秦瑯朝那人看去:“我打你更有意思,來?”

“玩笑、玩笑而已……”那人立馬雙手抱頭,賠笑告饒。

昨夜丞相府的公子都被秦瑯打的被人抬回家了,這混世魔王說動手是真動手,可不敢惹。

他這樣一鬧,底下眾人便不敢再抬頭往二樓看。

沈若錦緩步而出,跟秦瑯一起在二樓憑欄而立。

樓里光影浮動,戲腔婉轉,讓人分不清日夜輪轉,今夕何年。

“海棠紅”在臺上傾倒眾生,偶爾朝二樓拋來一眼,滿載風情。

這一雙秋水盈波目,誰看了不神魂顛倒?

沈若錦看著臺上美人婀娜,低聲問身側那人:“秦瑯,一擲千金好玩嗎?”

“也就那樣。”

秦瑯身份尊貴,旁人窮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權勢錢財,他生來就有,一夜散盡千金,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過是多了個風流名。

不過這話是沈若錦問的,必然不會白問。

他揚眉道:“你想玩?”

沈若錦點頭:“嗯,玩玩。。”

此時,臺上的戲唱到了尾聲,海棠紅甩開水袖,婷婷裊裊地謝幕。

底下叫好聲一片,戲迷們搶著往臺上扔打賞,金銀財寶、香囊錢袋什么都有,還有個老者一激動,把手上的碧玉扳指摘下來拋了上去。

沈若錦摸了摸腰間,沒找到合適的值錢物件來擲。

“給。”秦瑯隨手從袖中取出一顆夜明珠,遞了過來。

沈若錦接過來把玩了一下,又還了回去,“這個不行。我手勁大,夜明珠砸碎了可惜,砸傷了美人更可惜。”

“這花不錯。”她說著,從邊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海棠花朝戲臺上擲去。

那么多看客往臺上扔打賞,大多都是值錢的稀罕物,海棠紅獨獨接住了沈若錦擲過去的那只海棠花。

濃妝艷抹的戲子抬眸看向二樓,跟剛過門的秦小王妃對視著。

臺下有人起哄,“在京城里聽戲,看賞時少不得給些金銀玉石,只擲一支花算什么?”

沈若錦眉眼沉靜道:“我以海棠贈海棠,愿以此花為憑,聊取千金,換爾自由身。”

她這話一出,滿座嘩然。

秦小王爺娶得的新婦真有意思,放著夜不歸宿的夫君不管,反倒贈花枝擲千金收起美人來了。

臺上的海棠紅明顯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著行了一禮,“多謝二少夫人美意,只是海棠紅賣藝不賣身,無論多少個千金也不換。”

“那好。”沈若錦點頭應了,轉而喊了一聲“班主何在?”

“哎,小的在。”剛讓人搬了新桌椅來的黃班主立馬應聲,“二少夫人有何吩咐?”

沈若錦隨手勾起腰間掌家令牌,“開個價,你這芳華班,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