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公主每天都在套路反派

第20章 被公主拿捏在手心

府衙內院的一口生了青苔的水缸,被連成雨線的水蕩出一個又一個的漣漪,將那抹倒映在水中的頎長挺拔的身影扭曲。

一只飛鷹張開雙翅,飛過暮江成排的屋檐,往低飛去,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一只有力的胳膊上。

尖銳的鷹爪沾了雨水,浸濕了玄色的衣袖。

一卷細小的信紙就藏在它爪下的圓木小桶里。

策宸凨取下小木桶,手臂稍稍一抬,飛鷹撲閃著翅膀,再度起飛,在天際一角的黑云下消失了蹤跡。

皇帝的親筆御令。

不惜一切代價,找回公主。

策宸凨將紙揉成了團,隨意地扔進了那口水缸里。

候在其身側的縣老爺不敢說話,但在策宸凨看信時,偷偷瞥了一眼。

雖說他在暮江已有十余年,但他當日入朝為官時,曾親眼見過圣上的字跡。

是以,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皇帝親手所寫。

他又見這少年侍衛面無表情地將信紙扔進了那口水缸中,驚得說不出話來。

竟是敢這樣對待圣上的御令。

實在是膽大妄為。

可縣令向來膽小怕事,策宸凨所行此等事時,不曾避開過他,明擺著壓根不把他放在心上,可他卻是心顫顫地道了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表誠意。

“今日的雨愈發大了,這缸里的水都快溢出來了。”

說罷,他便轉身招來了人,吩咐了幾聲,要把這缸處理了。

如此獻殷勤,為的不就是討策宸凨回京之后在圣上面前多美言幾句。

可冷面少年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眸色湛湛,濃稠過染了墨了的烏云,不顯山不露水的,委實讓人猜不透。

兩三個衙役走來,手里還拿著木架和麻繩,作勢就要移走這缸。

“圣上已知公主失蹤,三日內尋不回她,莫說這口缸,整個府衙都留不得。”

衙役們頓時僵住,愣愣地看向縣令。

府衙都快保不住了,要擺弄這缸有什么意思?

當下與其想著如何討好他,不如早日將公主尋回。

“暮江城都多少火藥,一并拿出來。”

他不緊不慢地丟下這話,邁出長腿,一腳踩進了雨中,黑靴下水花四起。

海寇劫持走公主,藏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們的船艙。

下了雨的海面,卻是波濤洶涌,待不得人的。

虞晚舟坐在甲板上透氣,身旁站著一個海寇,倒不是盯著她的,是來給她撐傘的。

“公主,外頭不安全,不如還是進去吧。”

海寇向來粗鄙,幾時這般輕聲細語過,這話從嘴里蹦出來,引得四周不少海寇嘲笑。

撐傘的那海寇名叫阿寺,黝黑的一張臉憋得通紅。

這個活,他實在是干不下去了。

是以,他將傘丟在了地上,轉身走進船艙內,今日說什么他都不干伺候公主的活了。

“我寧愿去滅了整個暮江府衙,也不愿意去給公主當下人。”

霍古和張白同時抬頭看了一眼他,繼而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砰的一聲,阿寺雙手用力地撐在桌上,“大當家,二當家,我可是認真的!”

“怎么了?那公主不好伺候嗎?”

霍古嘖了一聲,一臉的了然。

他早就說了,皇家人沒一個好對付的。

張白輸了,不情不愿地取下了腰間的荷包,正要扔過去,卻聽阿寺道,“公主甚是好說話,我就沒有見過這么好伺候的女人。”

“那你為什么不做?”張白猛地收回了拿著荷包的手。

原來是對面的那人輸了。

霍古又是嘖了一聲,不滿地丟了荷包給張白,抬頭瞥了一眼阿寺。

“兄弟們都笑話我……他們笑話我說話娘里娘氣的,我受不住這憋屈的活。”

此事說起來,還是霍古惹出來的事情。

說什么公主膽怯,說話不可大聲,不可粗魯,把她嚇哭了,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以往又不是沒有擄過人,他們做海寇的,又不是沒見過被綁票的人哭,這有什么好怕的。

綁架綁回一尊動不得說不得的佛,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么?

霍古自是沒有理他,反倒是朝他伸出了手,問道,“要她寫的東西,她可寫好了?”

一座城池,黃金萬兩,再加一道保命令。

這些都是她自己提的。

“寫好了。”阿寺這才想了起來,將公主所寫的求救信遞了過去。

霍古瞧了一眼,從首字一路掃到了尾字,臉色愈發沉了。

張白瞧著他神色不佳,手里惦著新收的荷包,湊了過去。

這一瞧不打緊,張白忍不住笑出了聲。

阿寺不識字,便是站在原地,半點都不好奇。

“這公主可真是……妙啊。”

張白拍了拍霍古的肩膀,揶揄地道,“也不知你那侄兒頂不頂得住?要不要再開一局,我賭公主定能拿下他。”

霍古煩躁地甩開張白的手。

這有什么可開局的?

局面明擺著早已定了。

從那策家小兒早就被公主拿捏在手心了。

虞晚舟雖說是寫給她皇帝老爹的求救信,可瞧瞧她寫了什么。

通篇下來,滿是仁義道德,愿為南蜀犧牲,也不愿意讓海寇如愿得到城池一座,黃金萬兩以及保命令。

這便也就罷了,狗皇帝一眼就知海寇的要求,她也保全了自己南蜀公主仁德的一面。

可再往下看去,旁人她都不提,偏偏提及了策宸凨。

說他一路相護,甚至盡心盡力,她唯一余愿,是皇帝不要追究,不僅不能追究,還要還他平民身份,再不是罪臣之子。

虞晚舟心里清楚,這封信得交給策宸凨,再由他命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帝手里。

事關公主生死,策宸凨念著可從信中找出線索,必然會先行看信。

這信中有幾處筆墨被暈染開,并不影響閱讀,甚至能恰到好處的讓看信之人知道,她寫此信時,哭了。

“公主待策家那小子,甚是情深意重。”張白將信看完,竟是抹了抹眼淚,“自己死到臨頭,還想著為他爭一爭。”

整個南蜀都知道,策虞兩家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誰想給策宸凨開脫,必然是逆了龍鱗,下場只有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