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頭的這一路周折,余良都無語到根本不想用言語形容。
天可憐見的,等開著車抵達了電話里通知他們的一處地下停車場,才下了車,準備乘坐電梯,上到上面所謂碰頭的飯莊去呢,人都還沒有邁進電梯內,他們的手機又齊齊響了起來。
那準確的程度,就仿佛他們倆就身處監控底下,而電話那端的人此刻就在屏幕前盯著一樣。
接了電話,聽到里頭的內容,余良心道果然。
他的面上不顯,邊上的黃肇卻暗了神色,嘴皮動了動,倒沒說什么,招呼了余良一聲,兩人又按照電話里頭的指示,出了地下停車場到了上頭的地面,而后上了一輛正開過來的公交車,坐了足足五站路,他們才下了車。
雙腳才站在站臺上,好家伙,手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不用想,這是又來了新一步的指示了,也就是說,他們的路還沒有走完唄。
接了電話一聽,果然!
余良不動聲色的掛斷了手機,面上沒有一絲變化的左右看了看,隨即朝著路上迎面開來的車流招了招手,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余良回頭招呼黃肇上車的時候,還看到了這貨沒好氣的朝著車站邊的垃圾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余良知道,二愣子且暴脾氣性格的黃肇,心里這是憋火了。
看著里程計費器,等到出租車開了約莫十二公里時,許是對方掐算著時間點的吧?車子根本就沒有載著他們抵達手機里交代的地點,就在離著余良上車時,跟出租車師傅報出的目的地,還有約莫五公里的時候,電話來了,而且居然是下達了要他們立刻下車的指令。
如果說先前的一系列操作,黃萊還能忍的話,這會子半路讓他下車,黃萊覺得簡直不能忍。
“我草你姥姥!”,一下車,黃萊的暴脾氣就炸了,嘴里憤怒的咆哮,一腳就踹在了人家出租車的輪胎上。
出租車輪胎何其無辜?
人家出租車師傅何其無辜?
想要喝問黃萊一聲吧,偏來的頭,看來的視線,發現黃肇這貨一臉兇殘不好惹,一看就是社會人的模樣,在人家師傅看來時,這貨還兇殘放狠的罵罵咧咧叫囂著,“看什么看?”,瞬間就把膽小的出租車師傅,剛剛升起的憤怒給壓回了肚子里。
敢怒不敢言的師傅,在聽到車里手機叮咚一聲,明顯是車費到賬的聲音后,感謝的看了余良這個給錢人一眼,又飛快的瞪了暴躁黃一眼,而后一踩油門,出租車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射了出去。
那模樣,是生怕開慢了一點,就要遭到社會人黃肇的毒打一般,徒留下一股尾氣,惹得黃肇又是一頓咒罵不滿。
“好啦,肇哥,人家出租車師傅討生活也不容易。”,都沒找他理論都是好的了,居然還詛咒人家開車撞死,真心過了。
黃肇滿嘴臟話還不解氣呢,聽到余良的勸解,他瞬間不滿,怒火的木倉頭當即調轉,眼看著就朝著余良而來,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大眾開了過來,就在他們倆跟前表演了一個漂移急剎車。
車頭駕駛座抬頭出來的墨鏡人看不清具體面相,也不是他們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熟悉兄弟,余良與黃肇才奇怪來著,這時,他們的手機又響了。
接了電話一聽是讓他們上車,黃肇怒火中燒想罵娘,余良卻不管他,直接開了后車門鉆了進去。
等黃肇沒好氣的跟著上了車,兩人坐定,車子開出,又在城里東繞西拐的,終于又開進了一家購物中心的地下車庫,他們就被眼鏡司機趕下了車。
才下車,邊上車位上的一輛白色保姆車突然拉開了門,這回,里頭坐著的人他們終于認識了,不是黃肇嘴里日日念叨的姐夫還能是誰?
對方眼神看來的時候,不用請人,余良沒二話的坐了上去,黃肇見了親人,一改剛才的態度,跟川劇變臉一樣瞬間掛滿了討好的笑容,也跟著余良身后鉆進了車里。
一上車,黃肇就沒好氣的催剛剛坐下的余良去后排坐,他要跟他姐夫親香親香。
余良挑挑眉,也沒二話,他也想清靜清凈,心里捋一捋剛才接連的轉移,捋一捋接下來的行動,會不會因為蛙爺的這一番安排而出差錯呢,面對黃肇的趕人,他根本沒功夫搭理,轉頭就去了后座。
就連手上帶滿了金戒指,抽著雪茄,一臉笑的接應人,陸續替他那小舅子說什么轉圜的好聽話,余良也根本不想聽,自己獨自坐在后頭,沉默是金想事情去了。
前頭倆人聊得歡,余良一直都沒管,沒聽,沒開口,直到車子駛出了城區,上了繞城高速了,余良猛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下意識的就問金戒指,“這是要出城?”。
金戒指正聽著他小舅子抱怨的起勁,然后好心的在教導指點這個二愣子呢,就聽到身后突然來了這么一句,金戒指回頭,點頭一笑,只回答道:“對啊。”,然后就再也沒了聲音,繼續回歸到了他教育小舅子的大業中去了。
卻哪里知道,后座上的余良,因為他的這一點頭,一肯定,心里那是翻江倒海的震蕩了起來。
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即便蛙爺再如何小心,中間再如何周折,他卻是知道的,這一回交易的地點,就定在了這座邊境大城的城區里頭,在一家高檔的大飯店。
而這個消息,是他們在犧牲了一名珍貴的戰友后,用鮮血換得的情報。
可眼下居然要出城?
也就是說,不在城里交易啦?
那么,突然的改變,是因為戰友的犧牲讓蛙爺起了防備,從而改變了交易地點?還是……
余良顧不上想這些,也顧不上擔憂酒店里被單獨撇下的多余了,此刻的他,滿心滿眼里,全都只剩下了該如何把突然的變故,傳回去給隊長知曉的焦慮。
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是交易地點不在城內,那新的地點又在哪里?這期間還會有什么心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