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傾九笑著出門,面無表情的上了馬車。閻宿昔在里面,這是毋庸置疑的。又是一頓受虐,傾九厭惡的下車回寢宮。
“九九,為啥你要這樣啊?我都心疼了。”鬼靈精追著傾九的步子,急問道。
傾九轉身面對著鬼靈精,凄然的笑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嗎?”
她所受的一切,未來都會成為閻宿昔的報應。
中秋宴很快就到了,傾九可以說是這次宴會的重頭戲。接連兩年,她在別人眼中都很神秘。
其實就是可憐蟲一個,太醫院都快被搬到未央宮了。這事兒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幾乎都知道。
皇帝特意囑咐要好生打扮一番,正式出去見見人。
后宮妃子們也都很興奮,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娘家人的,在這一天晚上可以見到了。
各個公主們也想趁此機會覓得如意郎君。
傾九也不例外,她的目標是權海。
一系列流程過后,皇帝放各大臣自行飲樂,而女眷們則都在端貴妃主持下集中在偏殿。
偏殿紗帳遮掩下,隱約其實可以看到正殿的男人們。
傾九與其它公主們一同坐在端貴妃的左側,接下來才是其它嬪妃和命婦們,兩位皇子都在正殿。
“原來這就是長公主,還挺標志的。”有大膽的命婦開始對傾九評頭論足。
“現在最受陛下喜愛的就是她了,看來陛下也是個癡情人。”
“可不是么?”
聲音靡靡,在絲竹管弦的映襯下顯得弱了許多,因此并沒有多少人在意這些話。
傾九坐了會兒,照例喝了兩杯甜酒便起身去了后殿。
她不喜歡這種假惺惺的皇室御宴,人人在這都是戲精,表面阿諛奉承,背地里還不知怎樣編排人呢。
閻宿昔在正殿保護皇帝,這會兒脫不了身,她也落得個清閑自在。
金桂飄香,到處都彌漫著一股甜膩的氣息,傾九站在桂樹下,大紅燈籠照亮了她的臉,使之泛上些許紅光。
權海微微有些醉意,他本想尋個好去處休息片刻,卻不知怎的走到了這片桂花林。
滿地金黃色,踏之仙氣留。
“是仙女?道是嫦娥?”
權海視線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竟是看到他的蘇兄一身女裝微笑著站在金桂樹下。
他慢慢走近,她亦慢慢走近。
“蘇兄……”權海緩緩伸出手,他想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沒抓住。
“你醉了。”
耳畔傳來柔和的聲音,飄飄欲仙啊。權海更加不清醒了,他一把抱著傾九不撒手。傾九姿勢不動,任由他動手動腳。
霎那間周圍火光彌漫,眾人聞訊趕來,卻發現一男一女擁在樹下。
皇帝氣壞了。
讓人弄清楚那是什么人。
卻見權海抱著昏迷不醒的傾九,欲圖謀不軌。
皇帝當即宣了太醫,權海被打入天牢。
酒醒之后,他陷入了困惑當中。到底是犯了禁,一連等了兩日才聽聞長公主醒來的消息。原來蘇兄就是那受盡寵愛的長公主,他不禁松了口氣,但愿蘇兄能看在往日的交情的份上別與他計較。
但皇帝因為此事而下定決心徹查權家。
此時一份兵部尚書勾結外敵的證據被擺在了皇帝面前,且認證物證確鑿。
權家完蛋了,兵部尚書手中管轄的十萬鐵騎被皇帝收歸自己所有。
權家被滿門抄斬。
皇帝的臉都快笑爛了,看見傾九病怏怏的樣子,他又溫柔了幾分。
“主人,兵部尚書可是咱們埋在大梁的一顆暗棋,您怎么能?”面具男很是心痛。
“他暴露了。”閻宿昔凝望著遠處,如果沒判斷錯方向,那是未央宮。
“可那是十萬鐵騎呀,您就這么拱手相讓?”
面具男是越來越看不懂閻宿昔的抉擇了,他忽然覺得嚴武是對的。主人迷戀上了那個小妖女,甚至不惜為她奉上十萬鐵騎。
天知道這枚棋子是他們努力了多久才得手的。就因為權海一時過分之舉,棋子就被主人親自給滅了。
“是梁帝。”閻宿昔薄唇輕吐三個字,面具男當即失了聲。
皇帝一直是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劍,只要他還在,他們這些人日日就是剜心之痛。
“他已經懷疑了,通知嚴武那邊加快進度。”
“是!”
閻宿昔負手而立,凝眸望向遠方,乍一看,那個方向,就是曾經的的霸主北齊,而如今的北齊擁于大梁,歲歲朝貢。
“九九,是閻宿昔親自奉上的證據,你說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鬼靈精十分不解,明明心疼的要死,還要拿出來,明明可以保住,只消犧牲一個權海。
兵部尚書年事已高,權海沒了之后,他家里只剩下個傻缺兒子,在朝中立不了足。這位子落在誰手中還不得而知,如果是閻宿昔拱手相讓,那勢必只有皇帝一人獨得。
“呵,他是何等的聰明人,怎么可能讓出來?給皇帝的兵符做的再逼真也是假的。”傾九嘴角漾開一絲笑意,接著道:“小鬼,他既愿意奉上,怎么能作假,你說是不是?”
鬼靈精嘿嘿,“那是自然!”
從臘月初八開始,傾九就沒再去過國子監。她已經順利搭上了郭書賢這條線,而郭書賢這位國子監唯一的寒門子弟在明年開春時,便會被授予官職。
傾九用一番天下之至論挑起了郭書賢骨子里的那一絲尊嚴。
寒門如何才能出更多的貴子?
當然是要改革如今的官制選拔制度,如果能夠給天下天下讀書人一個機會,那么大梁勢必能更加繁榮昌盛。
傾九所化蘇垣只消給他一個小小的提示,聰明如斯的他便可以為了天下讀書人以及大梁的未來去拼命了。
至此,閻宿昔又多了個對手。
傾九要做的,就是將大梁的一切慢慢脫離閻宿昔的掌控。
別看閻宿昔如今只是個太尉,他手底下的暗線遍布朝野。
如果上頭皇帝稍微出點事,依照閻宿昔如現有的力量,足以狠狠的撕下大梁一塊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