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獅少帥

746 頭條

周四,清晨。

奧德里奇的家門敞開,倫敦警方封鎖了這里,寬闊的馬路上停著三輛警車,除此之外,密密麻麻的新聞采訪車匯聚此地。

數家電視臺記者對著鏡頭進行現場報道。

bbc女記者位置最好,她身后是警方的警戒線,正對奧德里奇敞開的家門,有警察正在進進出出調查取證。

“最新消息,英格蘭國家隊主帥兼英超俱樂部米爾沃爾主帥以及老板的奧德里奇霍爾,他于昨日率領米爾沃爾前往葡萄牙進行歐冠比賽,凌晨時回到家中,發現家中失竊,現在警方正在現在調查,據知情人透露,霍爾先生可能遺失了非常貴重的財物,因為他在報警時口氣慌張,數個小時前還曾與社區保安發生了沖突,他怒斥保安的失職,幸運的是,在霍爾先生離開倫敦的時候,他的兩個兒子正在他的父母家,而與他的女友則恰好回了父母家中,避免了與入室盜竊犯罪者相遇,衍生出更悲劇的事情,我們會在現場繼續跟蹤報道這一突發事件”

奧德里奇在街頭被搶過包,這回,頭一遭,碰上了入室行竊。

他自然不會大肆宣揚去把記者都找來,但英倫記者手眼通天,記者口中的“知情者”也許來自警方,也許來自社區的物業管理,躬道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反正。這一夜。忙壞了很多人。

尤其是艦隊街,真是雞飛狗跳,比奧德里奇這當事人還要忙。

那些加班加點敲定今天報紙新聞內容的主編全都加班去了,對手下員工說的話基本相同,爭分奪秒地吼道:“歐冠比賽戰報全部從頭版撤下來,換上奧德里奇霍爾那個混蛋家中遭竊的新聞!”

說實話,奧德里奇在艦隊街很多報社主管眼中就是個混蛋!

這么多年了,專訪被拒絕了無數次。能不恨嗎?

于是,從艦隊街大大小小的新聞媒體公司總部開始,消息開始散布出去。

“奧德里奇霍爾那個混蛋家中遭竊!上頭條!”

“奧德里奇霍爾那個混蛋家中遭竊!哈哈哈,報應啊!”

“奧德里奇霍爾”

每家公司都在忙碌編輯這則新聞,到了清晨,全英倫,乃至歐洲其他地方,都從各方各面的渠道得知了最新消息:奧德里奇霍爾家中失竊!

日上三竿,奧德里奇穿著襯衫西褲趴在床上睡覺,他是天快亮了時才來到阿瑟家中。這里一直有他的房間,床雖然小了點兒。但他一個人睡沒啥問題。

迷迷糊糊中被電話吵醒,奧德里奇接起他的私人電話,名人嘛,都會至少準備兩個手機,一個是普通工作交際用,另一個就只有最親密的人才知道。

他工作用的電話現在已經關機,這是他睡覺前的慣例,私人電話則開著。

從桌上抓住電話放在耳邊,他還是閉著眼睛,意識在漸漸清醒。

“奧德里奇,好消息,保險公司這邊我談妥了,三個月內無法追回失物,他們賠償你全部損失。”

家中財產上保險,很正常,奧德里奇只要不是騙保,保險公司有自己的團隊去干和警察一樣的工作,因為保險公司也不信任警方的效率,他們能追回失物,就避免理賠損失,他們追不回,那就照常理賠。

奧德里奇嗓音低沉地對電話吼道:“安德魯,這是狗屁好消息!我要的不是錢,我要的是我的過去,我的榮譽獎章,我的歷史證明!他媽的!你不是交友廣闊嗎?倫敦城里就沒有黑道教父這樣的人物?”

“呃,流氓有很多,穿上西裝的流氓我也認識很多,可是,倫敦有超過500萬人啊”

嘟嘟嘟。

奧德里奇掛斷了電話。

看看時間,睡了不到6個小時,他被電話吵醒,也睡不著了,從桌上拿了煙和煙灰缸,他靠著床頭一手夾著香煙,另一手拿著煙灰缸,神態略顯頹廢地吞云吐霧。

說起來,他在家中從來沒有存放什么貴重財物,他不像一些富豪,會在家中藏著金山銀山,比如一些不記名價值千萬英鎊以上的債券,他在家里,會放一些現金,不多,幾萬英鎊而已,若要說家里什么最貴,那肯定是車庫里的車了,可是家里的車一輛沒丟,車鑰匙就掛在車庫墻壁的櫥窗里,估計入室行竊的人也沒想過是來偷車的,而且偷車也不方便,離開社區,你可以翻墻,但你不可能開著車飛過墻去,肯定要走正路,那么被監控拍下,被保安發現以及追蹤的風險就大幅度提高。

他到底丟了什么?

幾塊名表,依文的首飾,這些加起來也都超過10萬英鎊了,這些奧德里奇也都不在乎,發現丟了,充其量會向物業投訴,斥責保安無能,讓家里進了賊,報警,肯定不會。

但是,他丟了一個保險柜。

奧德里奇不像某些球星,會在家里專門設立一個展覽室,把自己的榮譽獎杯,獎牌精心裝飾一番后陳列出來,客人來家里,能參觀,主人也能借機炫耀一下。

奧德里奇也鬧不明白自己的動機是什么,他把自己曾經獲得的獎牌都存放在了保險柜中。

可能他覺得還不到去展覽這些的年齡,可能認為那間別墅不會永遠是他的住所,他的歸宿,應該在別的地方,這樣潛在意識說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影響了他的實際行動。

獎牌值多少錢?

在他眼中,物質價值可以忽略不計。

單純說材質成本,又不是純金的。能值多少錢?

但若是拍賣。還真價值不菲。因為獎牌的價值意義不在于做工成本,而是在于這些獎牌屬于足球圈的“文物”!

比如歐冠獎牌,98年的冠軍獎牌,一共才多少塊?每一塊,都承載著其歷史意義,獨一無二的,奧德里奇將來如果一無所有,拿出來獎牌拍賣。也能瞬間再變回百萬富翁。

但對他來說,這些獎牌就像是他過去存在的證明,每一塊都代表著他在那一時期的努力,濃縮著奮斗,激情,友誼,快樂,苦澀,艱辛包含了一切。

別人如何對待獎牌,他不關心。像穆里尼奧可以把獎牌丟給球迷,那是穆里尼奧的風格。跟奧德里奇沒關系,如果不是經過他同意,陌生人碰一下,他都覺得是一種玷污,曾經他將一塊獎牌送給過阿圭羅,可是他覺得那樣反而會讓那塊獎牌在自己心中的意義更加與眾不同,因為那塊獎牌很可能會激勵阿圭羅的成長,若然成真,將來自己回憶起來時,也會有一番別樣的美妙滋味,而不是他媽的被盜匪損毀,變賣,在黑市上流通,或者被哪位有錢富豪買下收藏。

奧德里奇的心情糟糕透了,抽了兩根煙后,他起身走進了臥室內的衛生間,沐浴,刮胡子,他很快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模樣,依舊俊朗瀟灑,他對著鏡子笑了笑,看起來有些苦澀,他抬起手來擺弄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笑得自然柔和一些。

伯特和厄爾也在別墅內,作為男人,父親,他一個人的時候,再難過,憤怒,傷心,哪怕嚎啕大哭都行,可是,在家人面前,他必須展現出應有的姿態,沒辦法,誰讓他是男人呢。

等他走出臥室,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下樓,在飯廳,阿瑟與阿米莉亞都坐在餐桌前,伯特與厄爾也坐在那里,老老實實地吃飯,兩個小家伙并不知道家中失竊,估計今天還是要待在這里,天知道倫敦警方要調查取證多久。

見到奧德里奇下樓,伯特叫道:“爸爸,為什么你現在才起床?”

奧德里奇哈哈一笑道:“因為我今天和你一樣,變成了小懶蟲,想在床上多睡一會兒。”

“我才不懶呢,我起床的時候,你還在睡覺呢,撓你的腳心,你都沒有反應。”

“哈啊,你敢作弄我?膽子不小嘛。”

奧德里奇說著來到伯特身后,兩手撓他癢癢,厄爾則幫伯特,離開座位來還擊,也去撓奧德里奇的腋下。

鬧騰一陣,奧德里奇分別在兩個兒子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后在餐桌前坐下來。

“呵,今天有牛扒,好得很,我再去拿瓶紅酒。”

奧德里奇又起身走去地下室,在下面專門有儲藏酒的房間,等他回來后,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走到阿瑟身邊,問:“要嗎?”。

從剛才開始,奧德里奇就覺得奇怪,阿瑟的表情非常嚴肅,低著頭,嘴巴里念念有詞,含含糊糊地聽不清楚。

這時,阿瑟突然轉過身來,站起身,表情無比鄭重,一手拍在奧德里奇的肩上,口氣沉重道:“孩子,我對你有信心!”

奧德里奇一頭霧水,微微張嘴,對阿瑟這幅托付身后事的口吻感到莫名其妙。

阿米莉亞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撇嘴道:“神經病!”

沒等奧德里奇發問,阿瑟起身走到伯特旁邊,一手按在伯特的肩膀上,又用那副沉重口氣道:“孩子,我對你有信心!”

奧德里奇拿著酒瓶表情凝固,只見阿瑟又走到厄爾身旁,重復了剛才的動作和言語。

厄爾卻說話了,小家伙繃著臉故作嚴肅狀拉長聲音沉聲回道:“我也有信心,我會讓世界重新認識米爾沃爾,讓每一個米爾沃爾人為之驕傲,感到幸福快樂。”

“這是?”

奧德里奇扭頭望向阿米莉亞,卻見阿米莉亞不耐煩道:“他在拍電影,拍出神經病了,我看了看,他一共三句臺詞,練了快三個月,剛才那句話,就是其中一句,哦,厄爾寶貝說的,應該是你的臺詞,不,是扮演你那個人該說的臺詞。”

奧德里奇恍然大悟,表情如釋重負,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還真以為阿瑟得了神經病呢。

阿瑟與厄爾對完臺詞后,爺孫兩人做了個擊掌慶祝的動作,然后,這老流氓就恢復了本色,一臉欠揍的笑容轉過身來朝奧德里奇走來。

“吃飯,吃飯,奧德里奇,來來來,喝一杯,喝一杯,別不開心了,今天我哪兒也不去,在家里陪你喝酒。”

奧德里奇剛給他倒完酒,阿瑟忽而抬頭問道:“剛才我演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更像是生離死別的臨終遺言。”

“不是吧?那就是還要改進?孩子,孩子?孩子!”

他又開始沉浸在表演藝術的世界中了。

阿米莉亞翻個白眼,哀嘆道:“我的天,還有完沒完了?要我說,找個正經的演員去扮演他就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