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獅少帥

747 失而復得

待在父母家,能夠最大地緩解奧德里奇心中的不快與煩悶,不知道為什么,也許只是看到阿瑟這大腹便便的模樣,就覺得很有喜感,這老家伙越來越胖越來越胖,真像個肉球,尤其看著他露出慈祥之色與孫子在一起玩耍,活生生就是一出喜劇。

奧德里奇真餓了,吃飯的舉動算不得狼吞虎咽,但也不會假斯文慢條斯理地進餐,在應酬時,他是會刻意注重餐桌禮儀,在家里則不必掩飾或偽裝什么。

阿米莉亞看著高興,見奧德里奇盤中的牛扒快要吃完,立刻再端一盤過來,三個兒子中,另外兩個兒子經常不回家,而且巴奈特那種刻意融入上流,營造貴族氣質的做派,阿瑟和阿米莉亞都不喜歡,數來數去就只有奧德里奇毫無做作之態,深得父母喜歡。

剛吃完午飯,奧德里奇陪兩個兒子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動畫片,他也吃撐了,需要休息緩一緩。

依文驅車到來,整個上午她都在警局那邊跟進警方的調查,失物追蹤的關鍵階段就是案發后的24小時,甚至更短,否則線索就越發渺茫,而且即便追回,也很難保證完好無損。

“呼,那邊沒什么消息。”

依文坐下后疲憊又沮喪地說出了結論,至于詳細內情,說出來也只會讓奧德里奇徒增煩惱。

奧德里奇握住她的手,漫不經心道:“別在意,丟了就丟了。”

依文扭過頭去,她比奧德里奇還要煩惱與郁悶。

這個下午。奧德里奇哪里都沒去。一直陪著兩個兒子。看看卡通片,哄他們睡午覺,等他們醒了,一起在后花園的草地上玩玩足球。

一些朋友打電話來問候,奧德里奇又要應付一番,等到了該吃晚飯時,阿瑟把奧德里奇叫出去,在家門外的水池旁。阿瑟繃著臉低聲道:“幾天前,我接到了一個朋友打來的電話。”

“嗯,然后呢?”

奧德里奇還以為出了什么事,阿瑟的表情讓他覺得這場談話會很嚴肅。

可是,阿瑟卻笑道:“老朋友,里茨代爾打來的。”

奧德里奇恍然大悟,阿瑟剛才是裝的,也許是在磨練演技。

“他想要什么?利茲聯應該沒有錢引進球員了吧?”

“嘿嘿,是的,他打電話來是想讓米爾沃爾這邊通融通融。”

“通融什么?當初的合同條款?”

“嗯。”

奧德里奇打起精神來。反問道:“你怎么回答的?”

當初利茲聯從米爾沃爾買走了一票球員,全部都有下次出售30收入的分成條款。這些年利茲聯已經賣走了大約6名球員,那些球員的轉會收入并不算太高,但也為米爾沃爾帶來了700萬左右的二次收入,現在,利茲聯可能會拋售重量級球星,比如費迪南德。

雖然阿瑟名義上是主席,并不參與球隊的管理,可是,他若是對其他俱樂部主席許下承諾,這就有一個誠信問題,別人不會管你米爾沃爾內部是怎么分配權力以及經營的,主席就是主席,主席的話說出來,就要有一定信用。

阿瑟搖頭晃腦,似乎很開心,說:“我跟他說了實話。”

“啊?實話?你告訴他你不管這些?”

奧德里奇想了想,這也算是一種拒絕的方式。

阿瑟笑著搖頭道:“不是這些,我告訴他,我從來就不喜歡他,我從來就不喜歡利茲聯,利茲聯前幾年那么囂張,他說過的話我都記得,連一個冠軍都沒有,就開始挑釁米爾沃爾,他算哪根蔥啊?我還告訴他,當年你那么威風,想過今天嗎?哈哈哈,利茲聯要破產了嗎?要毀滅了嗎?謝謝,告訴了我這么好的一個消息,我會開一瓶好酒慶祝,我會去利茲聯的墓碑前放下一束鮮花,恭喜恭喜,里茨代爾,利茲聯球迷,世世代代會銘記你,偉大的主席!”

奧德里奇目瞪口呆,看著面露得色真的在享受利茲聯毀滅的阿瑟,心想:這,這應該就是他的本色吧?

街頭流氓哪會跟你講和呢?

哪會在你需要時伸出援手呢?

抱歉,我只會在你匍匐在我腳下抬起頭露出哀求之色時再一腳踹在你臉上!

奧德里奇沉默了片刻后說道:“他只是急功近利了些。”

“不不不,兒子,你不必為他辯護,不必為他說好話,我不會聽這些,也不會理解這些,利茲聯有多少球迷?你知道嗎?有多少球迷是世世代代將利茲聯當做摯愛?有多少家庭的生活已經與利茲聯捆綁在一起,利茲聯的好,利茲聯的壞,都在影響他們的生活,里茨代爾毀掉的,是無數球迷的心!他可以離開,他可以在幾年之后忘掉這一切,可是,球迷內心的傷痛,誰來撫平?利茲聯未來會如何?我不知道,但安德魯告訴我,如果一間俱樂部破產清盤,可能會面臨死亡。要我說,里茨代爾就是利茲聯的甲級戰犯!”

說到這里,阿瑟顯得非常激動,奧德里奇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其實阿瑟口中的“死亡”并不等于俱樂部就此消失,徹底破產在足球圈非常罕見,幾乎不太可能,因為足球俱樂部類似企業,卻并完全等同企業,足球俱樂部背后,還有強大的足球聯盟存在,而清盤破產之后,會有新的管理人介入,一方面是分割債務,另一方面也是改頭換面重新讓俱樂部生存,球隊能不能打比賽,是足球聯盟說的算,這就是足球圈內俱樂部最后的堡壘,外部力量根本無法撼動。

但阿瑟所說的“死亡”,屬于球迷視角,就像92年前后法國的蘭斯。其實是兩支截然不同的球隊。破產后重組。新的蘭斯只是承繼了前者的名字與榮譽,拋開這些,球隊已然與從前沒有任何聯系。

假如,假如奧德里奇將米爾沃爾賣給了阿布,在絕大多數本土狂獅球迷心中,米爾沃爾也等于“死亡”了,因為一支傳統的英式俱樂部,成為了俄羅斯人的私有物。

這就像是外姓女婿開始當家做主的感覺。具有劃時代意義,卻不屬于本土球迷所能接受的結果,所以隨著英超俱樂部不斷地被國外資本入侵,球迷與外國老板的抗爭也愈發激烈,能接受的人有,但不能接受的也大有人在。

何況球隊一旦走到破產那一步,俱樂部的動蕩難以想象,球隊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面目全非,可以說“一朝回到解放前”,阿瑟說的不準確。這不應該是“死亡”,而是“重生”。但重生并不代表就是積極的,新生命會有新的爹,新的道路可能布滿了荊棘與坎坷。

晚飯之后,奧德里奇陪兒子在玩電視游戲,管家突然走來對他說:“奧德里奇,有人來給你送快遞。”

奧德里奇放下游戲手柄,納悶道:“奇怪。”

他跟著管家走出門,看到在兩節臺階下,一位穿著休閑裝的小伙子手捧一個紙箱子,他看上去18歲左右,是踩單車過來的,單車就在他身旁歪倒在地上,他手捧紙箱子低著頭,似乎不敢抬起頭看奧德里奇。

“我的快遞?”

“是,是的,先生。”

奧德里奇回頭對管家說:“把大門關上。”

他說的大門是指外面院子里的大門,管家照做。

送快遞的年輕人猛然抬起頭,慌張道:“先生,我還有事,請您簽收快遞。”

奧德里奇走下臺階,來到他面前,發現他的手似乎在顫抖。

奧德里奇問道:“你身上有危險物品嗎?比如,刀。”

“沒,沒有!”

“那你肯定沒有槍吧?”

“當然沒有!先生,請您簽收快遞。”

年輕人后退了一步,又把頭低下去,手捧起紙箱子,那動作就像是在獻寶。

“需要我給快遞費嗎?”

“不用!”

“哦,這箱子里有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10秒之內你不回答,我報警。”

小伙子驚愕地又抬起頭,看到眼神冰冷表情冷酷的奧德里奇,他又低下頭來,澀聲道:“霍爾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里是您的家,這里面是您的物品,您要報警,我不反抗,現金與貴重物品我無法歸還,我能還給你,就只有這個箱子里的東西。”

奧德里奇道:“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

“里面是屬于您的獎牌,一塊也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

“杰米,杰米布朗。”

“多大?”

“19歲。”

“職業?”

“我在一間餐廳打工。”

“倫敦人?”

“嗯。”

“跟我去那邊說話。”

奧德里奇指了指人工噴泉的方向,小伙子抱著紙箱子跟在奧德里奇身后,來到噴泉邊上的石階上坐下來。

奧德里奇點根煙,打開紙箱子,里面放著一個精致的大盒子,他伸手輕輕打開,超過20塊獎牌陳列其中,幾乎沒有動過,除了第一排的兩塊。

杰米發現奧德里奇并沒有去報警,心中還是忐忑不安,但他想到既然自己來了,也就想到會有極大風險進監獄,便鼓起勇氣問道:“霍爾先生,您怎么發現我不是送快遞的呢?”

奧德里奇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第一,我沒有計劃中的快遞要收。第二,你沒有穿工作服。第三,時間。第四,你的箱子上沒有正軌快遞單據。第五,你不該說是送給我的快遞,這里不是我的住宅地址。第六......最后,冒牌快遞員這種把戲,十幾年前,我用過無數次。”

杰米瞠目結舌,奧德里奇丟掉煙頭,說:“感謝你把東西送還給我,我不想報警毀掉你的人生,你也許沒有估量過我家失竊物品的價值金額,那足夠讓你在監獄中度過一段將你從信仰,精神,心態,各個方面發生質變的黑暗人生。不過,我想知道,為什么你會冒著被抓風險把東西還給我?而且,還是用如此愚蠢的方式。”

杰米抬不起頭,低聲道:“因為,我是米爾沃爾球迷,我父親是,我爺爺,也是......”(